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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千里寄相思

      在隆隆的鞭炮声和大家的欢呼声中, 吴弦笑的嘴角差点挂到耳朵上。
    这时忽听董慧慧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吴弦!雪茶要生了!”
    人群霎时静了一瞬, 继而比鞭炮还要热闹, 一时说什么的都有,说吉利的、双喜临门的云云, 宋羽反应快,赶紧把七嘴八舌的人群招呼到他身边,一同前往预定的饭馆吃开业饭去了。
    吴弦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稳婆不是说还有几天吗?这也太巧了吧?
    他赶紧上前抱起雪茶往后院走, 面色慌张,倒像是要生孩子的人是他一样,“娘子, 你疼不疼?我抱你进屋就赶紧找稳婆去。”
    孟琋在一旁说道:“不必了, 我刚才已经派人去了。”孟夫人早就替雪茶找了一个稳妥的稳婆, 是她名下铺子里一个管事的李娘子。
    雪茶忍着不适, “多谢师兄。相公, 你别这么紧张, 我现在还没怎么疼呢,想来生孩子也没那么快的。”
    董慧慧也说:“就是, 你放松点儿,你这样她更紧张。”
    原本的隔壁是个大院子,两个院子合并之后, 后面一下子就开阔了, 雪茶的产房早早的就准备好了, 真到生的这天只需听稳婆支使就可以了。
    今天刚开业,来了不少客人,前面现在只有小敏和两个丫鬟支撑着,董慧慧不放心,“雪茶,我去前面盯着,你放心,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肚子又是一阵抽疼,雪茶额上渗出了冷汗,“好,靠你了。”没有开张第一天就关门停业的道理。
    丫鬟在灶房里准备热水剪刀之物,孟琋不想回去,爹娘不能来,他不想悦悦这个时候没有一个娘家人在身边。
    屋里没有外人,他轻声说道:“悦悦,坚强一些,哥哥在外面守着。”
    “嗯!”雪茶重重的点头,心里一阵温暖。
    屋里只剩下吴弦,他心疼的给她擦着汗,脸上一点缓和的迹象都没有,反倒更焦虑了,他额头上的汗并不亚于雪茶。
    “娘子,一定很疼吧?很疼你就咬咬牙,等会儿一定要跟着稳婆用力……”
    雪茶又疼又想笑,晃了晃被他握着的手,打断了他的唠叨,“相公,我和孩子都会没事的,你满头都是汗,要是不舒服就出去和表哥一起。”
    “不要!”吴弦坚定的拒绝,“我要陪你一起生孩子。”
    “那怎么成?”
    “不成也成!你别想赶我出去。”吴弦怎么也说不通,他才不管什么吉利不吉利,他只记得母亲就是因为生小敏的时候伤了身子,虽然当时保住了性命,还是没活几年。
    他没法不害怕,如果生孩子过程中有什么不测,他必须第一个知道,必须一直牢牢的抓着她的手,给她力量,提醒她有个人始终和她站在一起。
    雪茶说不过他,心里也确实希望有他的陪伴,人生第一次生孩子,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她只是故作镇定罢了。
    就着吴弦的手吃了半碗面条,肚子开始疼的频繁,稳婆这时也赶到了。顿时像散兵迎来了大将军,一切都变的有条不紊起来。
    稳婆听吴弦说要在产房里陪着,吓了一跳,她替人接生许多年了,从来没见过陪产的男人。她刚要张口劝说男人不能见血之类的话,就被雪茶挡了回去。
    既然人家两口子没意见,她也不便说什么。
    雪茶虽然年纪不大,但好在平日身体康健,胎位长的也正,稳婆心里很有把握。
    调皮的小小虎今天很乖,前期并没有折腾雪茶太久,很快就到了关键的步骤。
    雪茶一直攒着力气,忍着不大声叫出来,但此时的剧烈痛感已经不是她能忍耐的住的了,她大声的痛呼着,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稳婆让丫鬟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毛巾,手上边大力动作边引导她。
    吴弦的心死死的揪在一起,偌大的一个房间已经安放不下他的手和脚了。
    “李嫂子,我娘子会不会有事?”
    “她在喊疼了!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
    “生出来看我怎么揍他!娘子你疼别忍着,要不要拔了毛巾喊出来?一会儿就好了……”
    稳婆真想一脚把他踢出去,忍无可忍之下怒喝了一句,“你消停些!”
    吴弦根本没听见一样,此时他的眼里只有痛苦不已的雪茶,他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他此刻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声音不住的颤抖,“娘子娘子~咱们以后再也不生了,再也不让你受这份罪了,娘子~”
    雪茶已经到了最最关键的一刻,疼的杀人的心都有了,却总是差一口气。这种时候,本来生之前满口大义凛然的吴弦居然不断说着泄气话干扰她,还他娘的哭了起来!
    稳婆一手按在她肚子上,大力的往下推,雪茶顿时疼的浑身痉挛,听吴弦又开始喊了起来,她痛极气极之下,竟然一口吐了毛巾,一把抓过了吴弦的手臂,对着一片白肉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
    前面来试新的客人不少,大家正在悠闲的品评着每样货品,突然听见后院传来巨大一声男人的嘶吼,俱都愣在原地,疑问的看向董慧慧。
    董慧慧自然听出那是谁,满脸尴尬的解释道:“没事没事,你们先看着,我去看看。”吴弦吼什么?是不是雪茶遇到了不好的事?
    她疾步往回走,还没走几步便听到了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雪茶脱了力,终于松开了吴弦,一嘴的血腥味,吴弦的胳膊上已经血肉模糊了,这下好,和另一个手臂的疤对称了。
    “恭喜吴相公吴娘子,是个活泼的胖小子!”
    雪茶瞧了一眼血糊糊的孩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完事了。
    吴弦看都没看孩子一眼,把雪茶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住摩挲,“娘子,你生出来了,你没事了!”
    雪茶累极了,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死不了。”
    东家喜得麟儿的消息一下子在如意阁炸开花了,雪茶歇下之后,吴弦亲自叫董慧慧宣告出去,凡是这三天购买的,一律打对折。
    顿时,里里外外一片欢腾。
    雪茶还在睡,孩子的小木床暂时放在另一间房里,此时吴弦和孟琋正围在木床边上,不错眼珠的看着。
    小家伙哭累了,喂过米汤之后就呼呼大睡了。大体能看出来像吴弦,胖乎乎的,小小的,手指尖像颗半透明的豆子一样。头上长着一层乌黑的胎毛,小嘴微张着,吐着微弱的气,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吴弦慈爱的望着他,脸上的表情随着他的每次呼吸变幻着,紧张的不得了。
    孟琋笑他,“你刚才在里面不是嚷嚷生出来就揍他一顿吗?”
    “嘿嘿,现在我哪舍得?等他长大了不听话再打不迟。”吴弦果断认怂。
    雪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孩子,丫鬟上前小心的扶起她,把水端给她,说家里来客人了,吴弦刚出去。
    这个时候来客人?没让她纳闷儿很久,很快吴弦就带着孟夫人和孟静茹进来了。
    孟夫人亲自抱着孩子,笑眯眯的交到她的怀里,帮她调整姿势。
    “你舅舅也来了,刚才看过孩子了,他不好进来。”
    “舅舅也来了?”雪茶初次抱着沉甸甸软绵绵的小家伙,身边又围了这么多亲人,心内软成了一汪水。
    “来了来了!你是不知道,今天你表哥的消息一到,把你舅舅急成什么样,一直到天黑了我才敢把他放出来,不然早就来了。”
    “舅母……你们真好,要是我爹娘……”雪茶低头看着孩子,毫无预兆的哭了起来。
    自从知道爹娘还在世上,知道自己不可能与他们重逢起,她就一直尽力避免去想这件事。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人,如今得知他们还活着,这不是很好吗?这难道还不够吗?她一直尽力宽慰着自己,舅舅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能再把心里的期盼表现出来让他难受。
    一直以来她都做的很好,甚至在吴弦面前她也极少提起父母。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才会梦起他们,梦里的他们面容十分模糊,但爹娘的怀抱却真的很温暖。
    此时她自己也千辛万苦生了孩子,便再也忍不住了。她肯定也曾这样躺在母亲的怀里,从她身上的一块肉变成了一个能跑会跳的孩子。找不到她的踪迹,这些年他们该是何等的痛苦和自责?
    孟夫人见此也不禁潸然泪下,坐到她身边,揽过了她的身子,“好孩子,不哭,月子里不能哭。舅母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就算不能在一起,你爹娘也永远疼你。”
    边关,孟知秀突然从梦里惊醒,推醒了身边的唐牧州,“相公,我心口不舒服。”
    唐牧州蹭的坐了起来,给她找水,替她抚着胸口,“又做噩梦了?”
    孟知秀把一直放在枕头下面的荷包拿了出来,小心的拿出了里面的画像,借着月光细细的摸着,“也算不得噩梦,我梦见悦悦一直在哭在喊娘,说是有坏人要抓她。”
    “那都是梦,不算数的。后来呢?”
    “后来她跑着跑着又不哭了,说刚才是骗我玩儿呢,还不知从哪儿得了个大桃子给我吃,接着我就醒了。”
    “桃子?”唐牧州微笑,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娘子,“上次大哥信上说,悦悦会在这个月生孩子,会不会是已经生了?”
    孟知秀也笑了,“我猜应是如此,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唐牧州见她眼含晶莹,没有点破,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夫妻二人透过窗户遥望着天上的月亮,心中是数不清的期盼和想念。
    荣家,这两日书院放假,荣庆林哪也没去,在家专心准备不久之后的小考,京城不比永平,人才济济,他决不能掉以轻心。
    特别是他心中早已为自己订立了更高的目标,他不只要远远的甩开吴弦,有朝一日更要压过孟琋,超过他的声望。
    孟琋已经有了举人的名号了,就等着参加三年一度的会试大展拳脚了。
    一想起这个,荣庆林就怨恨命运的不公,若不是因身体原因耽误了两年,他现在应该和孟琋是一个层次的举人了。不过没关系,后来居上也不错,要知道捧的越高摔的才越重。
    至于吴弦,时至今日他也没把他当成过真正的对手,但他的猖狂和好运是他忍受不了的,他无论如何也要灭了他这股威风!
    原本他在家一心读书,不想一名巴结他的同窗上门找他,说是家里得了些不错的土产送给他尝尝。
    荣庆林不耐的见了对方,谁知对方却告诉了他一个让他今日再也读不进去书的消息。
    吴弦的如意阁重新开张了,吴弦有儿子了!双喜临门!
    同窗走了很久之后,他还缓不过神儿来,雪茶这就生了孩子了?她青春少女巧笑嫣然的样子在他脑海里依旧清晰,怎么就生了孩子了呢?生的是吴弦的低贱种。
    他正漫无边际的想着,忽然,荣思玉的贴身丫鬟跑了过来。
    一副急切的样子,“大少爷你快去看看大小姐吧,奴婢看她这段时间好像有些魔怔了,在老爷夫人面前好好的,回了房就是另一幅样子了,不吃不喝,目光直勾勾的,整天不知想着什么。”
    荣庆林大怒,“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丫鬟吓的快哭出来,“不是奴婢不想说,大小姐早就说过不许在几位主子面前嚼舌头,否则没我们好果子吃。奴婢这回是看她越来越严重了,才大着胆子跑来找您的。”
    荣庆林怒视着她,思绪转了几转,厉声问道:“你当真不知她为何如此?”
    丫鬟在他的威慑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得不把之前大小姐带着她和另外一个丫鬟去如意阁找茬儿的事说了。
    包括雪茶和吴弦说的话、孟家人如何扇打小大姐,如何羞辱荣家,还有孟琋本人也在场,并且出言刺激大小姐等等都说了。
    荣庆林听了这些怒不可遏,更让他气愤的是,“你说玉儿喜欢孟琋?”
    “是的,自那以后大小姐就彻底变了,奴婢从小在她身边,真的怕她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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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虎:喵~ 大姐姐们好~~打滚卖萌
    荣大少:我黑化了!你们快看我,我要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