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风叹了口气，“你跟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算了，等会看看能不能把你保出来吧？”
    李悦诧异的看着他，“小风，我，我骗了淑娟和韩梅，你还要帮我？”
    “哼，你要是骗到了就好，现在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两在哪。”赵小风嘀咕了一句，随即又叹口气，宽慰道：“你也不要多想，你也是受害者。”
    李悦怔怔的看着他，然后哇的一声就哭了，“我好怕，我好怕，我好怕我爸妈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我给韩梅她们打电话，我每天盼着她们来，我盼着她们来了我会好过一点，可是我又怕她们来，我怕她们看见我现在这样子，我怕她们也跟我一样遭罪，我怕她们恨我一辈子，小风，对不起，我好怕……”
    “好了，好了，不怕了，很快就过去。”赵小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心中第一次对传销这种东西真真切切的深恶痛绝，你骗钱就骗钱呗，还把人给弄成这样。
    就在这时乔武扬走了过来，有些为难的皱眉道：“小风，这事有点麻烦，你这个朋友好像是主犯。”
    “哈？”赵小风一愣，李悦也是一愣，旋即猛然站起来惊恐的大叫，“不，我不是，我不是，小风，我不是，我不是主犯！”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是，我知道，你不要急。”赵小风拍着她的手，安抚道。
    随即又忍不住恼怒的道：“主犯，你看有她这样的主犯吗？主犯混成这幅德行，谁特么去犯罪啊？”
    乔武扬两手一摊，苦笑道：“这又不是我说，是他们那些传销人员说，她是经理，还讲课。”
    赵小风一愣，看向李悦，后者连连摇头，“不是的，我不是主犯，是那些人他们逼我做的，我不敢不做，我们被关在办公室里，不这样他们就不给我们吃的。”
    “你拿过钱吗？”赵小风问道。
    李悦连忙摇头，其实不用她回答，赵小风也差不多能看得出来她没有，有能是这幅德行吗？  “他们有说要给你钱吗？”乔武扬问道。
    李悦有些迟疑，乔武扬严肃的道：“你必须要如实回答，这样我和小风才能帮你。”
    李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拒绝？”乔武扬又问。
    李悦脸色有些苍白，“我当时只是想要跟他们虚以为蛇，然后再找机会……”
    乔武扬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她，“你只要回答有或者没有。”
    赵小风微微皱眉。
    李悦求助似的看着他，然后迟疑的摇了摇头，泫然欲泣，“没有。”
    “那么那些人是谁你能指认吗？”乔武扬没有评价她的回答，反而再次追问。
    不过就算他不说，赵小风也能听得出事情有点不妙。
    毫无疑问李悦是被人当替死鬼了。
    只要检方在法庭上问出这两个问题，那么李悦的动机就被敲定了，哪怕没收过钱，也至少说明你动机是为了钱去做的。
    那么最后就算不是主犯，而脱不了干系。
    对于乔武扬的最后一个问题，李悦脸色更苍白，声音更无力，“我能认识几个，但他们说的老板我不认识，不过他们都跑了，并没有被抓到。”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有点绝望了。
    下意识的看向赵小风。
    就在此时，一名警察推门进来，跟乔武扬低语了几句，然后道：“时间差不多了。”
    “多谢刘警官，我朋友麻烦您多照顾一下，她其实也是受害者。”乔武扬跟那名警察道了谢，又嘱咐了几句。
    刘警官跟他关系似乎不错，点点头，“能帮我会帮的。”
    赵小风也跟着站起来，朝刘警官道了声谢，然后对紧紧望着他的李悦道：“乔二哥就是律师，这个官司我们会尽可能帮你打的，但最后结果怎么样，没人敢保证。”
    赵小风虽然同情她，但没有做太多的保证，毕竟大家只是同学而已，而且他现在连赵淑娟都没找到，哪又敢保证别人的事。
    李悦脸色苍白点了点头，艰难的说了声：“谢谢。”
    赵小风点点头没有多说，往外就走。
    “赵小风。”忽然身后李悦喊了一声，赵小风回头看着她。
    李悦抿着干裂的嘴唇：“你找到淑娟和韩梅她们之后帮我跟她们说声对不起。”
    赵小风神色微动，点点头，然后问：“你知道南山市还有没有其他我们镇上的人，或者其他韩梅她们有可能去投奔的人？”
    李悦沉思了一下，然后说出了几个名字，“好像他们也在南山，但是韩梅她们会不会去，我不知道。”
    “嗯，那没事了。”赵小风点头，再次转身，可是李悦却又一次叫住了他。
    然后有些吞吞吐吐的道：“小风，这事你能别跟我家里人说吗，我妈身体不好，我弟弟还在上学。”
    赵小风一声轻叹，苦笑道：“我可以不告诉他们，可是你要是正式被移交到看守所的话，警察应该还是会通知你家里吧，而且你在里面一些日常用度也需要家里帮忙……”
    赵小风说着，有点说不下去，跟一个女孩子说这种事情，实在残忍。
    而且如果换位思考，如果有天自己因为某件事进了局子的话，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自己大概也不希望家里人知道吧？
    可是，一旦落到这种地步的时候，又哪里还有选择的自由。
    李悦一声苍白的苦笑，点点头不再说话。
    赵小风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你放心，我先去找淑娟，找到她们之后，我一定尽最大所能帮你的。”
    李悦眼睛再次一亮，对他感激的点点头，不过似呼并不是抱有希望，而是感到温暖和欣慰，被原谅的欣慰，被慰藉的温暖。
    至于帮助，在李悦眼中，赵小风也就是一个农民而已，能认识一个律师同学已经很不错了，还有做到什么。
    赵小风对她的想法心知肚明，微微一笑，并不多说。
    承诺终究还是承诺了，我终究还是不是铁石心肠。
    “你真相信她完全是受害者，完全是无辜的吗？”走出警局之后，乔武扬问赵小风。
    “当然。”赵小风点点头。
    “你就真觉得她没想过从中牟利？”乔武扬略带嘲讽的问道。
    “我相信她是因为首先她确实是一个受害者，其次，我相信她是因为现在我即使相信她，也不会给我造成伤害，对于一个不会损害我的人，我更愿意从好的方面去揣测她。”
    赵小风说的有些文绉绉的，然后四十五度望向天空，一声轻叹，“不然这个世界就太让人绝望了。”
    “呃……”乔武扬愕然的看着他，然后噗呲一笑，“你不装逼咱们还是好朋友。”
    “对了，我带你去找常五吧，五哥在南山市人面还是很广的，找弟妹的话，他应该一句话比咱们有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