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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

      “奴婢查过了,柳嫔的确和她那位表兄见过几次,但都是在柳嫔被查出有孕后。”
    皇后早猜到柳嫔是被算计,对这话并不觉得意外,主要的是,是谁出的手?
    但谨竺却是拧起眉,摇头:“奴婢查了许久,都查不出那纸条是如何出现在柳嫔和姜美人宫中的。”
    皇后勾了抹笑:“该是如此,若是能被轻易查到,那人又怎么敢做出这事。”
    说到底,这事也是在赌,可没想到,皇上对柳嫔一丁点的信任都没有。
    谨竺不知该如何接话,殿内稍安静下来,谨玉朝珠帘看了眼,只觉得这殿内好生冷清。
    她忍了会儿,还是说:“娘娘当时为何不拦住皇上?”
    谨玉想不通,娘娘为何任由皇上对她恩宠日益渐薄?明明她能挽回些的,就算不似钰妃那般受宠,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
    皇后稍顿,想起了当时钰妃的反应,她摇了摇头:
    “皇上本就不想来,本宫拦下又能如何?”
    谨玉咬唇:“那钰妃……”
    皇后挥手,打断了她要说的话:“钰妃待本宫已够敬重了。”
    对她该守的规矩,该敬重的地方,钰妃没甚做得不好的。
    谨玉想起钰妃最后说的话,就算她再不喜钰妃,也不得不承认,娘娘的话没错。
    见她安静下来,是谨竺问了句:“既如此,娘娘明知柳嫔要陷害钰妃,为何不阻拦呢?”
    柳嫔要害钰妃,不过是心飘了,仗着有孕,就将视线放在了后宫唯一有子嗣的钰妃身上。
    后宫被人嫉妒的,可不仅是有孕的妃嫔,那些顺利诞下皇嗣的才更叫人嫉妒。
    谨玉微惊,连忙给她使眼色,叫她不要乱说话。
    谨竺没看她,只抿唇不语,却是认真疑惑地看向皇后。
    皇后翻着案册的手指微顿,轻嗤了声:“本宫对她恩宠视若不见,也不曾害过她,如今,倒是还要拦着旁人害她了?”
    她微侧眸:“凭甚呢?说到底,她与本宫何干,本宫为何要费那分力气?”
    谨竺噤声,她想说,可您知晓皇上在意这事,一旦事情败露,皇上必然会迁怒于您。
    可她说不出来,娘娘是一国之母,哪有她捧着妃子的道理,多难堪。
    谨竺跪了下来:“是奴婢说错话了,娘娘罚奴婢吧。”
    皇后头也没抬,摆了摆手:“都退下去吧。”
    殿外,谨玉拉住谨竺,低声斥她:“你到底怎么了,主子做事自有她的道理,钰妃就算恩宠再高,她也只是妃!你这是在戳娘娘的心!”
    谨竺偏头,掩下眸子的湿意,她垂着眸说:“我只是想知晓娘娘的态度。”
    谨玉微愣:“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谨竺侧头,朝透着柔光的楹窗看去,她不过想确认娘娘对皇上的态度罢了。
    曾经淑妃在时,娘娘尚费些心思维持表面上的恩宠,可如今,娘娘连皇上对她的敬重都不太在意了。
    谨竺竟一时不知晓,淑妃的故去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殿内,隐隐听见两人对话的皇后,轻敛着眉,久久一动不动,许久,待她听见谨竺说“待会进去将烛火点亮些,娘娘怕黑”时,才没忍住,扔了手中的案册,再也看不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佑儿:我还不会说话,母妃就有二胎了
    第139章
    十五那日封煜没送阿妤回去, 但翌日下了早朝后,就到娴韵宫陪她用了午膳。
    彼时阿妤正搂着佑儿,弯眸不知在说些什么。
    许是以为阿妤在陪他玩, 佑儿躺在软榻上, 咿咿呀呀地蹬着腿,圆溜溜的眸子乱晃, 阿妤捏了捏他的小脚丫, 没忍住笑出来。
    封煜刚踏进来, 就见这副场景, 尚来不及感觉到温情, 就心惊地上前两步,拧眉说:“你如今有了身子,小心他待会伤到你。”
    说话间, 他将佑儿抱了起来, 似称重般颠了颠,感觉到手上传来的重量,才敛眸低声说:
    “重了些。”
    他常来娴韵宫, 佑儿待他也不陌生, 随意他都折腾,还咿咿呀呀地笑。
    阿妤胡乱地行了个礼,忙忙阻止他的动作, 嗔怒:“哪有皇上说得那么严重, 您别颠他,他刚吃过东西。”
    封煜稍顿,小心将佑儿放下来,阿妤拿着帕子轻擦了擦佑儿的嘴角,才不解地抬眸:
    “皇上怎么这时过来了?可是御前得闲了?”
    自不可能得闲的, 封煜避开这个话题没说,只道:“过来看看你。”
    封煜顺势坐在她身边,就着佑儿和她随意说着话,阿妤撑着脸,半倚在他身上,笑弯眸子与他细语。
    阿妤和他都默契地没提芳林苑的柳嫔。
    半晌,封煜忽然说起一件事:“这两日,你去慈宁宫陪太后说说话。”
    阿妤一愣,她之前还借病躲过太后几次,如今要亲自送上去了嘛?
    不过后宫连番失子,太后必然心情不好,她知晓,皇上也是因为她有了身孕,才会有这般吩咐,既如此,阿妤自不会拒绝,她乖巧地点头:
    “皇上放心,妾身带着佑儿一起去。”
    封煜在娴韵宫陪她用了午膳,又歇息了会儿才离开,阿妤见他离开前,眉梢处疲乏都散不少,不禁有些怀疑他是来看她,还是来寻个地方睡觉的。
    待他走后,小福子才进来,低声说:“刚有消息传来,今年太后寿辰不必大办。”
    阿妤一怔,这个时候传出这样的消息,看来太后的确心情算不得多好,的确如此,她那般在乎皇嗣的人,陡然失去了两个孙儿,怕是连觉都未必睡得好。
    再思及皇上特意叮嘱的话,不禁抚额摇头:“准备下,本宫明日去慈宁宫请安。”
    稍顿,阿妤又添了句:“给周修容递个信,问她明日是否得空。”
    小福子脚程快,很快就带回周修容的口信,自是有空的。
    可阿妤没想到,还没等到她去给太后请安,慈宁宫就传出消息,太后娘娘近日身子不适,不见客。
    这消息是翌日请安时,皇后向她们透露的,阿妤和周修容对视一眼,不禁轻抿唇。
    这消息传得好巧,就卡在她去请安前。
    是真的身子不适,还是不愿见她?
    阿妤不想去猜,她捏着手帕,请安散后,片刻都没停留,转身就要回宫,在乘上仪仗时,被周修容拦了下来:
    “姐姐,如今长香园的桂花开得正好,姐姐若是无事,随我走走可好?”
    阿妤停下来,扭头看向她,就知她是有话要说,抿唇点了头。
    长香园,阿妤站在桂花树下,任由桂花零零散散落了她一身,徒留一点金黄,周修容无奈地走近她,轻柔地发问:
    “姐姐觉得委屈了?”
    姐姐昨日刚给她传了信,今日太后就传出身子不适,可她们却没听说有太医进出慈宁宫,明摆着是不见客的借口罢了。
    阿妤轻拧了下眉,摇头:“倒也不至于。”
    太后不见客,还省了她的事,再说了,那位可是太后,哪由得了她委屈?
    周修容细细看着她,倒也没在此事上多说,她转口说了另一件事:“姐姐应该记得那位张二姑娘吧?”
    阿妤怔住:“怎得这时提起她?皇上下江南时,她不是就被送回去了吗?”
    张家,那是太后的母族,纵使皇上对那张二姑娘的态度算不得好,但依旧令人放不下心。
    周修容领着她在石桌前坐下,闻言点头,才细说:
    “看来姐姐还记得,听说这位二姑娘回去后就一直待在府中为太后娘娘祈福,昨儿中秋时,张夫人还将其摘抄的佛经特意带进宫献给了太后娘娘。”
    皇上后宫一直没有张府的人,这也算是张氏的心病,即使皇上隐隐透露出不想叫张氏女子入宫的讯息,张家人依旧为此折腾。
    阿妤依旧听得愣愣的,没懂她是甚么意思,周修容索性直说了:
    “似乎太后有意接二姑娘进宫小住一段时间。”
    “又来?”阿妤不可思议地轻呼。
    张二姑娘出宫时,可算不得荣誉回归,她就不怕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令阿妤更纳闷的是太后的态度,她拧了拧眉,低声说:“太后究竟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将人送出去,如今又请回来?”
    周修容摇头,轻嗤:“谁知道呢。”
    这边两人不知太后是如何想的,就连乾坤宫得了消息的封煜也有些不懂太后的心思了。
    封煜撂下折子,拧着眉问:“你是说,太后称病不见客?”
    杨德小心翼翼地点头,将张二姑娘的事情说出来后,封煜脸色就大不好看了。
    他忽地起身,在踏出乾坤宫前,沉声吩咐:“去请宋太医。”
    慈宁宫
    太后听见宫人禀告皇上到了的时候,松开转着的佛珠,冲着张嬷嬷摇头:“消息才传出去多久……”
    皇上就这么到了,是关心她的身子,还是来替他的爱妃诉委屈?
    张嬷嬷皱眉,没有接话。
    封煜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太后闭目礼佛的模样,他脚步一顿,朝杨德吩咐:“叫宋太医回去吧。”
    没有诊脉的必要,太后这番作态,哪里像是身子不适的样子。
    许久,殿内的人都撤了下去。
    封煜等了许久,还不见太后起身,他抿唇,走近掀开衣摆跪在了她身边,他一句话没说,闭了闭眼,浑身四周的气息平静下来。
    半晌后,太后才徐徐睁开眼,松开了佛珠,平静地问:
    “皇上今日来,是为何?”
    封煜转了几下扳指,眉梢似有些不解:“朕记得,母后刚回宫时,也是颇为喜欢钰妃的。”
    太后心道,果然是为这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