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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床?

      救救我。
    身上满是鞭伤的女人眼里尽是绝望,因为舌头已经被人拔去,只能用嘴型向江怀棠传达着她想要说出口话语。
    江怀棠站在山上的空旷处,看着下方被群峰环绕在内的庭院,看着庭院中的女人。
    这个女人叫珊姣,是海妖族的一名鱼妖,因为父亲是十叁神王中的大洋主冷蜻,所以在神界还颇有名气。
    一个月前,这个人还亲切地摸过江怀棠的头,给了她一个特别好看的镯子,还夸她可爱。
    如今,她浑身的鳞片被拔的所剩无几,高贵的神女如今被折磨的像个疯子一样,低贱地匍匐在杀父仇人的脚下,只为保全整个大洋洲的生灵。
    那是江怀棠年幼时,发生的一场战争。
    这场战争,使无数生灵死去,使多处势力不复存在,甚至导致了十叁神王变成十二神王。
    这一切的源头,只是因为这个叫珊姣的妖族冲撞了另一位神王。
    “这就是弱小之人的下场。”
    江怀棠听见熟悉的声音,便道了一句:“父上好。”
    江淮南听见,嗯了一声以表回应。
    “你为什么在同情她?”江淮南说道:“她只是是一件斗争失败后的胜利品,你连物品都要同情?你在练习的时候,对那些傀儡也是如此心软吗?”
    还不等江怀棠回答,江淮南便说道:“所以你才会失败。”
    江怀棠低下头,披肩的长发挡住了她的面容。
    无论是江淮南还是紫薇恒,在神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先不说紫薇恒这个在神界存在了几百亿年的的势力,就单论江淮南这个人,那也是只说名字,就能让其他同为神王的人再叁思量、退避叁舍的人物。
    可相比于父亲的英勇,江怀棠这个女儿简直像是从街边捡来的一样,除了相貌以外无一处随其父江淮南。
    正所谓凡事要从娃娃抓起,自江怀棠记事起,江淮南对她的要求底线就随着一次次的失望而降低。
    从真人对打到傀儡,最后变成现在只会做出横扫的木头人,江怀棠每一次不是逃跑就是抱头挨打。
    但这一切和心软没有任何关系,就只是江怀棠胆子小且没有任何战斗天赋。
    老师们费尽心机都教不会江怀棠,她连基础剑势都做不好,不是力气太小就是出招太慢,有一次连挥剑时太用力,把自己都跟着挥飞了。
    庭院内,负责拷打珊姣的其中一人拿出了一把小刀,抬步走向已经奄奄一息的珊姣。
    就像是已经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了什么一样,江怀棠下意识地转过身去,身子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就像是在害怕些什么一样。
    见状,江淮南皱了皱眉,神情阴沉下来,厉声斥责道:“转过来。”
    听了江淮南的话,江怀棠慢吞吞地转过身。江淮南嫌她动作太慢,直接伸手将她揽到身前,双手放在她的肩上,锢住了她的身子,使江怀棠无法动弹。
    “怀棠。”江淮南说道:“你要变得强大,无论身心。”
    “看看珊姣,她曾经是多么风光啊。”
    珊姣那被剥开的胸膛生生地撞进江怀棠的视线之中,明明相隔遥远,可江怀棠却能听见血液从珊姣身上滴落的声音。
    叁个人围在珊姣的尸体前,其中两人分解着她的尸体——神之躯全身上下都是宝,哪怕是最弱小的神,其血肉骨魂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珍贵。
    另一个人则捉住了珊姣的魂魄,扔进了一件葫芦形状的仙器之中。
    “怀棠,你还记得紫薇恒永恒五诫都是什么吗?”
    江淮南的声音像是来自千里之外一样飘渺不清,江怀棠感觉到自己肩上一轻,刚想回头看看,自己便坠入了无边的黑色。
    江怀棠整个人都在极速下坠,四肢本能地胡乱挥舞着,想要抓住些什么可以供她停止这种充满恐惧的坠落,但周围皆是找不出一丝杂色的纯黑,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
    耳边响起了嘈杂的人声,这些声音异口同声地在江怀棠耳边说着紫薇恒的永恒五诫。
    “不可依赖他人,只能加以利用。”
    “不可受人同情,只有至高无上。”
    “不可被人受惠,只准施舍于人。”
    “不可懦弱无能,只可优秀过人。”
    “弱小者、无能者........”
    声音戛然而止。
    江怀棠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地喘着粗气,因为失重而冒出的冷汗打湿了她的衣衫与秀发,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水中被捞上来一般。
    思绪渐渐回神,江怀棠愣了好久才发现刚才是在做梦,以及她还活着这两件事实。
    劫后余生的喜悦化作泪水从眼眶中涌出,逃离死亡时的恐惧变成发泄情绪的哭声,恣意地证明着自己的生命之火还未熄灭。
    许是江怀棠哭泣的声音太大,引来了隔壁石洞的人前来察看。
    那人站的远远的,一身金绣黄衣明亮的好比手中拿着的夜明珠,额间的朱砂痣被白色的抹额挡住,还显稚嫩的脸庞也掩不住那硬朗的五官,只是那双水润的双眸将这有些咄咄逼人的英气给生生减去几分。
    因为不知道这个情况该要怎么办,心里又觉得就这么走了也不好。萧无郁就那么站在洞口看着江怀棠哭,也没上去哄哄。
    可能是哭的太投入,江怀棠没察觉到还有人在一旁看着自己,萧无郁也双手抱胸,随意地靠在洞口边。
    久久,江怀棠哭的没有那么厉害了,抽噎的打算起身看看自己正身处于何方。见江怀棠不哭了,还要站起来,萧无郁便出声道:“别随便乱动,你伤口还没好。”
    听见萧无郁的声音,江怀棠像只炸毛的猫一样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身体做出戒备的姿势,神情恢复了以往那般淡漠,只是因为多了个萧无郁这样的陌生人而变得戒备严肃起来。
    这番变脸,若不是微红的眼眶与鼻尖,加上还未干的泪痕,萧无郁还以为刚才那个窝成一团哭唧唧的人是他的幻觉。
    防止误会,萧无郁率先开口说道:“我没有恶意,你用不着这么大的反应。我要是想做点什么,还用的着等你醒吗。”
    这话言之有理,但江怀棠还是没有放下防备。
    萧无郁见江怀棠一脸不信任,就把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给江怀棠听:“妖兽暴动,我和妹妹与家人跑散了,途中遇见你正往下掉。眼看着你就要摔成肉泥了,我妹妹就去接住了你。”
    “我和我妹妹正想要怎么安置你,就有个男人过来说你是他师妹,要把你带走。我妹妹认出他是地字榜有名的通缉犯,叫郑.....什么的,就没把你交给他。”
    “那家伙看我们两个修为低于他,就要动手,但是突然出现了一只六阶妖兽,我们叁个就只顾着逃命了。那妖兽就追我,我就只能带着你跑,跑着跑着就跑到这里了。”
    “这里是哪里?”江怀棠问道。
    “我不知道。”萧无郁用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凹凸不平的石壁,道:“我当时灵力不济,掉进了湖里,再睁眼就在这里了。”
    “这里可能是个秘境?”萧无郁看着江怀棠,说道:“这边有道门,你过来看看?”
    说完,萧无郁便转身离去。
    江怀棠犹豫了一会,也一瘸一拐的跟着萧无郁走了过去。
    门是真的有,但是最多就半米高,人想要通过,都需要弯腰。
    门上有一道花纹,呈万鸟化凰的样子,虽因年代久远的缘故,大部分花纹都被青苔覆盖着,但丝毫不影响这道花纹的宏壮大气。
    江怀棠看着这道花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哪里看见过,心中生起一股熟悉感,但就是想不起来这是什么。
    “你没醒之前,我试过暴力、滴血、找阵法触发点这叁种方法。”萧无郁顿了顿说道:“除了这扇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出入口或是阵法。”
    江怀棠上前,试着推了推这道石门。
    江怀棠也就是试着推一下,没想到这道石门真的被她推开了。
    江怀棠看向萧无郁,眼神中带了些对萧无郁的质疑。
    萧无郁震惊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之前他试过那么多次,也没能将这扇门打开,这个还重伤的人怎么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萧无郁也试着推过这扇门,但哪怕吃了增加力气的丹药,这门依旧岿然不动。
    江怀棠只是推了一下,石门就像是迎接她的到来一般,缓缓地朝江怀棠展现了它所隐藏的景色。
    那是一条镶满了各色异石的长廊,外面千金难求的矿石,在这里不过是照明或装饰用的小玩意罢了。
    抬步,江怀棠跨进那条长廊。
    前脚刚触地,江怀棠便收回脚,回头看向萧无郁。
    “你先走。”江怀棠对萧无郁说道。
    萧无郁对江怀棠这种不信任倒是没有任何不悦,只是说了一句:“那你先出来一点。”
    虽然另一面的长廊是正常规格,但入口的石门却像是盗墓者打的盗洞一样仅供人勉强通过,江怀棠站在哪里,确实是有些阻碍通过。萧无郁的这个提议没有任何的问题,江怀棠就向后退了几步,望向萧无郁示意他可以过去了。
    萧无郁远远绕过江怀棠,钻进了石门之中,江怀棠随后跟上。
    萧无郁刚过去,正想活动一下骨头,就感觉后面江怀棠也迅速跟了上了。
    回头,发现自己与江怀棠相隔太近,瞬间大惊失色地往旁边跳了几下,待两人相隔超过两米,才庆幸地舒了一口气。
    江怀棠不明白萧无郁的这番动作,不解地看向萧无郁,但后者没有做出解释,只是道了一句:“我希望咱们两个之间可以保持一定的距离。”
    萧无郁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嫌弃或是其他的恶意,只是单纯地告诉了江怀棠一件需要她注意的事情。
    江怀棠回应了一个:“嗯。”
    比起之前的那处石洞,这长廊明显是花了心思建造的。无数的珍贵矿石在廊顶上镶嵌成星河的模样,两侧还有灵花肆意绽放着,向江萧两人展现着它们的娇艳。
    这种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的布置让两人猜想着这条长廊究竟是通向哪里,但走到尽头,两人的猜想全都被推翻了。
    淡淡的花香充斥在整个房间内,足有四米宽的大床被摆在中间,叁个盒子被摆在床中央,长廊中的花随着它的花藤一起绕上了床柱,犹如一体一样自然。
    江怀棠与萧无郁两人都没想到,长廊的尽头就只是一张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