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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有人让我带话。”邮票鬼一字不落重复:“说你的反应太迟钝了,明明早就用打油诗做过提醒。”
    苏尔回忆了一下内容:“你笑我哭关门狗?”
    邮票鬼只负责传话:“狗是灵敏的,所有要关在出不去的地方。”
    他走后,苏尔眼神闪烁:“前半句对应了受害者死亡时的状态,至于后面一部分……守墓忠仆将我比作狗,而我们现在正好处在棺材的幻境中。”
    不像是提醒,更多的是一种讽刺。
    “手段不错。”纪珩淡淡道:“既能避开和你的接触,还能在暗处下套。”
    很会精打细算。
    这时邮票鬼突然去而复返:“忘了还有一句,他说牵狗的绳子在他手中,如果你跟着走,还能有一线生机。”
    言下之意,不要轻易去违背主持人的意志,摇尾乞怜才是活命的法子。
    苏尔沉默了好久,缓缓道:“做人不能太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都快被说烂了,依旧值得借鉴。
    “守墓忠仆和月季绅士有矛盾,在我的计划中,是想交好留条后路。”
    自己已经相当克制,如今对方一味咄咄逼人。
    纪珩充当聆听者,安静听他说下去。
    苏尔:“下副本前,我曾和守墓忠仆签订过条约。”
    纪珩点头,表示记得这件事。
    根据条约内容是一年内收集够一百颗鬼怪或者妖物的眼泪,守墓忠仆则要帮忙取出体内的那颗眼珠。
    苏尔拿出瓶子对着月光轻轻晃悠。
    “当时守墓忠仆明确承诺过瓶子里鬼怪的眼泪不会被蒸发,”说到这里眉眼都含着笑意:“我反向试验了一下,发现人的眼泪就不行。不过这也正常,可以有效避免鱼目混珠。”
    “可换个角度思考,这瓶子不是成了最好的辨鬼仪器?只要想办法让对方哭,就知道是人是鬼。”
    说着苏尔走到菜篮子旁,随手拿起没用完的洋葱:“而让人哭的法子太多了,譬如这个洋葱。”
    “游戏强行屏蔽了魅力值和那只眼睛,就是不想让玩家辨别出这里谁是人谁是鬼。守墓忠仆却在我下副本前给了一个能辨别鬼怪的瓶子,这说明什么?”
    纪珩扬了扬眉,大概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说明他早有反心,想要跟游戏对着干!”苏尔义正言辞:“若是这点不足够证明,那句‘你笑我哭关门狗’就是铁证,主持人在提醒我,利用眼泪的方式去分辨鬼和人。”
    同一阵营,纪珩都不免为这种胡搅蛮缠的能力感到惊讶,守墓忠仆的原意不过是想用这句话讥讽苏尔是狗,却被强行解释成是考官透题。
    “非但如此,守墓忠仆经常以收集眼泪为由和玩家做交易,每次少不了要给出瓶子。这是公款私用,用游戏的道具谋求私利,甚至违背副本的意志,轻易把辨鬼神器交给玩家!”
    “利用职务便利,进行非法牟利,再三侵犯游戏的所有权,具有主观特征且不知悔改!”
    “游戏,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他就是一个同时薅游戏和玩家羊毛的史上最无耻中间商!”
    “我!苏尔!为了维护游戏的利益,在此实名举报主持人守墓忠仆!”
    作者有话要说:
    纪珩:所以说你惹他做什么?这位主儿就是要宠着的。
    鬼王:+1.
    书海先生:+2.
    月季绅士:+3。
    守墓忠仆:……我凉了。
    ps:苏尔和守墓忠仆关于眼泪的交易忘了的亲们可以去重新看一下72章。
    第83章 谁坑了谁
    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
    纪珩突然感觉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位玩家,而是未来高考满分作文创作者。竟然能堂而皇之地把史上最无耻中间商的帽子扣在守墓忠仆身上,完全是在睁着眼说瞎话。
    一分钟,两分钟……足足五分钟过去,熟悉的提示音并没有响起。
    望着还在翘首以待的举报人,纪珩叹了口气:“家丑不可外扬,不可能立马回复你。”
    苏尔点了点头,不忘最后给守墓忠仆上一次眼药:“结党营私,滥用职权,相信游戏不会容忍一个违背公平意志的主持人。”
    目睹完这场一本正经的告状,纪珩笑道:“还记不记得刚刚谈到哪里?”
    苏尔正色道:“小翠引夏至杀她的原因。”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鬼,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纪珩看向窗外轻笑一声:“谁都不会做赔本买卖,小翠也一样。”
    苏尔察觉到今天纪珩很反常,笑容在他脸上出现的次数罕见的多,就像现在,淡淡的笑意又重新浮现在双目中。
    他突然想起一个细节,还未入幻境前,纪珩找王三思了解情况时,让王三思重复一遍任务内容。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询问的前提是建立在任务有可能不一致的情况下。
    “你下过任务不同的副本?”
    纪珩:“有过两次。”
    苏尔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眸光微颤:“小翠……会不会是玩家?”
    纪珩直接把疑问句当成笃定的事实回答:“游戏禁止玩家自相残杀,一旦夏至出手,受到游戏惩处的一定是她。”
    苏尔抓着洋葱的手微微用力:“那许鹤,究竟是鬼、普通npc还是玩家?”
    需要通往自由小镇的玩家扮演的都是不同的角色,迄今为止,他们唯一没打过交道的便是提示里的新婚夫妇。
    纪珩注视着他手里的东西:“试试就知道了。”
    洋葱被扔到半空中又被稳稳接住,苏尔:“择日不如撞日。”
    他做事比做人直接,竟是选择直接来到小翠房门外。敲了好几下门,里面才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请进。”
    苏尔站在原地没动。
    “门没锁。”
    苏尔这才伸手一推。
    屋子里很整洁,小翠坐在床上,腰后垫着一个枕头。
    “有事么?”她的嗓音略带沙哑。
    苏尔开门见山:“死掉的那个人,流着血泪却在笑,我怀疑是被超自然的一种力量杀害。”
    小翠垂首肩膀颤抖,不知是在笑还是恐惧:“超自然力量,你是说鬼?”
    “鬼杀人的传闻镇上早就有,我很担心你。”
    原以为对方是要来找茬的,话锋转得猝不及防。
    小翠抬头,这一次的疑惑不是作假:“担心……我?”
    苏尔重重点头:“女子阴气重,容易被脏东西缠上,好在我知道能克制鬼的法子。”
    说罢猛地跨出一步,直接在她面前开始撕洋葱。
    小翠原本半靠在床上,身后是墙,身前是苏尔,某种意义上是一个不易逃脱的空间。起先她以为对方是要借机对自己下杀手,心中不惧反生出一抹喜意,然而没过多久,就发现苏尔只是单纯地一层层剥洋葱。
    不一会儿小翠的眼睛就被熏出泪花,当然始作俑者也好不到哪里去。
    “离我远点!”
    “天灵灵地灵灵,邪祟快退散!”人工粉碎后的洋葱被抛在半空中,散落得到处都是。
    苏尔趁着小翠失神的刹那,帮她抹了下泪水。
    沾满洋葱汁液的手指一接触到眼睛,泪花翻涌的更加厉害,苏尔连忙掏出瓶子去接,动作一气呵成。
    冰凉的触感贴近眼角,小翠猛地别过脸推开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苏尔不慌不忙:“我就喜欢你为我流泪的样子。”
    说罢,转身跑走。
    “……”
    “抱歉。”纪珩被留下善后:“他神经有些问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爆发一次。”
    小翠现在眼睛都还蛰得疼,指责道:“那刚刚为什么不拦着?”
    “医生说强行阻止容易激发暴力倾向。”纪珩再次致歉,悉心收拾好周围的洋葱:“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离开时体贴地把门带上。
    “……”
    屋内,小翠的眼球彻底赤红,不知是流泪缘故还是被气得。
    ·
    凉风徐徐。
    苏尔坐在院子里,目光凝视手上的瓶子:“接下来就看这里面的眼泪是否会蒸发。”
    纪珩在他旁边坐下:“不怕打草惊蛇?”
    苏尔:“任凭小翠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知晓瓶子的真正用途。”
    道具通常被定义为用来攻击的武器。
    “如果她真是玩家,说不定还会一边生气一边窃喜,以为我要借助眼泪和瓶子杀人。”
    瓶子密封后,极大地降缓了蒸发速度,即便如此,过了几分钟再去看,靠肉眼就可以辨别出里面的液体少了一半。
    “不是鬼。”苏尔难得被愚弄了一回,有种新鲜的体验感:“一手精湛的剪纸技艺有几次真的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