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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回护京城

      他的温柔像是致命的毒药,足以叫每一个女子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也是一样。
    那一年桃花树下,他折下一枝红桃递给她,嘴角含笑,眼角眉梢处尽是暖意。从那以后,她便万劫不复,跌落万丈红尘。
    有时她会想,何其有幸,一生得以与这样一个人为伴。可上天不公,她年纪轻轻便芳魂永逝,落得了现在这番样子。
    季平啊……
    脑海中混混沌沌的,似是有什么在迸发出来。她死死地按住太阳穴,却终于看清了,是他在笑,沈季平在对她笑。为什么突然之间,她会觉得那笑意如此残忍?
    她怎么会怀疑他?她怎么可以怀疑他?怀疑她的夫?
    陆千凉蓦地睁眼,摒却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一手拎着福王的领子,将他拎出了正厅。一干亲兵侍卫大吃一惊,紧忙提着刀剑将二人团团围住。
    陆千凉也不知自己怎么急红了眼,便这样提着福王出来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手中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声道:“叫你的人退后!”
    福王被她闪亮亮的剑锋吓得屁滚尿流,紧忙道:“退后退后,没听见壮士说叫你们退后么?你们想害死本王啊!”
    一干士兵闻言,果真退后。手中死胖子体重不轻,陆千凉带着他没法施展轻功,便提着他来到马厩处,解了一匹马,又将他提到自己的身后:“福王殿下,您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福王忙道不敢。
    “叫你的人开城门!”福王脸色一变,差点儿从马上跌下去。此时陆千凉已经纵马狂奔,他不敢抓着她,只得抓住她的一边衣角,哭的凄惨:“壮士,您便留我一条命吧。现在的京城就是个大染缸,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啊!”
    “少废话!”陆千凉一夹马腹:“我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是到京城再死,还是现在死,你自己看着办吧。”言罢,两人一骑,直奔出天陵城。
    三万亲兵集结,静候福王殿下差遣。既然已经做了劫持王爷的事,不妨做到底。陆千凉拎着福王走上高台,长剑抵在他后腰处威胁道:“福王殿下,话要怎么说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福王点头,哆哆嗦嗦的下令道:“全城将士,同我挥师北上!保护我王!”
    “挥师北上!保护我王!挥师北上!保护我王!”
    士气正盛,陆千凉卸了福王钻进马车之中,径直向天陵城外冲去。城外沈言璟的两万兵马已经等得不耐烦,见她果真带了福王的兵马出来,顿时不敢小觑。
    两万兵士一扫颓废之气,军中将领迎了上来,见她拖着翻白眼儿的福王出来,心下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陆千凉一挥手,叫五万人马重新整军,能骑马的骑马,能驾车的驾车,急速赶往京城。实在赶不上的便跟在后面行军,以作后备之师。
    她将福王扔给沈言璟的人看着,望向众人道:“你们军中,可有军师将领?”
    二人排众而出,陆千凉牵了两匹马给二人,道:“你二人随我先行,现在京中情况紧急需得提前商量对策,断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
    京中现在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大军压境,幼帝少不更事,太后垂帘听政,却不过妇人之见。齐王沈言璟下诏狱待罪,一时间朝堂之上群龙无首。沈季平排众而出,称愿举全力誓死守卫京城。朝堂之上山呼先王,美名广传大街小巷。
    下朝之后,幼帝命沈季平御书房议事。
    说是御书房,不过是太傅教授幼帝治国韬略之处。陛下年龄尚小,监国王爷沈言璟手握批红大权,将折子全都揽到了另一处宫院,每日不过拿来寥寥十几本给幼帝过目,还都是无关紧要的,引得朝中官员怨声载道。
    朱漆描红的披风横立于门前,沈季平难得的一身恭谨朝服,低着头走进御书房来,对幼帝行叩拜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虽说贵为太后,却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姿容优雅眼角不着细纹,正是如狼如虎的年龄。她此时亦在书房之中,见沈季平大礼,紧忙道:“季平快快平身。”
    她涂了蔻丹色的指甲,头上金钿簪花双步摇,凤冠霞帔美艳无双,端的是一脉倾国之色。此时伸过手去扶沈季平,细白的手指搭在他的朝服上,更显得指节白皙细腻,不似这般年纪。
    沈季平并为其身,依旧跪在原地,很是恭谨。太后一怔,转头对幼帝道:“衡儿,还不快叫你宁王叔起身?”
    沈衡今年已经九岁,已不是少不更事的年龄,闻言急忙起身去扶:“宁王叔快快请起,以后只我们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这话哪是九岁孩子说得出的?一听便是太后教的。沈季平心知肚明,再次扣头作礼道:“君是君,臣是臣。礼不可废,吾皇抬爱,季平甚是惶恐。”
    为臣者,最怕的便是侍宠生娇。
    像沈言璟,贵为监国王爷,却自恃身份不愿向幼帝作礼,入朝不跪。幼帝年幼与他亲近,待到幼帝经事,迟早会与他离心。但沈季平却不同。此时倒了沈言璟,他便是朝堂上与幼帝最为亲近的人,国祚安稳还要依靠着他。此时他这番说辞,丝毫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让太后很是满意。
    太后牵着幼帝的手,将他带到沈季平的身边。对他道:“衡儿,你能坐稳这皇位,多年来多亏了宁王叔帮衬着。从今以后,你一定要多多亲近你宁王叔,以正国祚。”
    沈衡乖巧的俯身作礼:“日后烦宁王叔了。”
    沈季平紧忙俯身扶起幼帝,应声道:“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陛下愿信任微臣,是微臣的福气。”
    沈衡大眼睛望着他,似是有些惧怕:“宁王叔,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齐王叔呢?”
    太后与沈季平皆是一怔。
    见沈季平微微皱眉,太后紧忙牵过幼帝道:“沈言璟祸乱超纲,对陛下不尊,乃是乱臣。从今以后,就由你宁王叔帮衬着你,不好么?”
    幼帝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