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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夏夏,是谁

      深深的疲倦感,让苏母根本就无所适从,过去的画面在她的眼前,一幕一幕浮现。
    从苏念卿的出生,到丈夫的变心,再到她一个人独自在国外打拼,遇到了委屈只能一个人咬牙扛下来,根本就不能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来。
    他们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了现在。
    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在企业立足,深得领导信任,日后工资不低。儿子也找到了医院,可以给他动手术,从苏念卿一出生就纠缠着他们的隐患,快要消失不见了。
    她怎么可以因为这一个小小的难题和挫折,就被打倒呢。
    苏母咬了咬牙,再说了,影响学业只是一个潜在的隐患,说不定她的儿子,遭遇了那么多的不幸,老天开眼不愿意这次再伤害他。
    退一万步说,不上学就不上学,她要足够强大,赚足够多的钱,好好地养着自己的儿子!
    想明白了这些利害关系,苏母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变成了以往那种,无所畏惧的女强人模样。
    她回到苏念卿所在的病房,看到苏念卿眯着眼睛,半睡半醒的看起来可怜兮兮,这是因为最近吃了药的缘故。
    “妈,我什么时候动手术啊?”苏念卿焦急问道,对他来说,动了手术就意味着可以很快康复,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难受地躺在病床上。
    苏母明白苏念卿的意思,她笑着坐到了儿子的床边,身上带着一种泰山崩于顶而面色不改的淡然,全然没有半天刚才的失魂落魄模样。
    “两个周之后就动手术。”
    昏昏欲睡却又睡不着的苏念卿,眼睛刷拉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拉住了苏母的手:
    “太好了,等手术一结束,我就告诉夏夏。”
    夏喻,那个一直让儿子牵挂着的女孩。
    “要不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苏母问道。
    苏念卿咬住了嘴唇,亮晶晶的瞳孔中带着几分涣散,他想了半天摇摇头:
    “现在不了,我觉得我现在想问题想的好慢,说话也说不清楚,夏夏太聪明,万一被她听出来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担心我呢。”
    苏母想劝,又怕劝得太明显,被苏念卿感觉出来哪里不对,只好作罢:
    “那就等手术之后吧。”
    陪苏念卿说了一会话,苏母到底是没有把手术潜在的风险给说出来。
    这太残忍了,她一个成年人,尚且难以接受,且心中像被压了一块石头般难受。
    反正这个手术是一定要做的,那就至少让苏念卿在手术前,不要受到这种不必要的心理上的纠结。
    既然决定做手术,医院也经过了会诊,准备好了专家,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快。
    两个周后,苏念卿就被推进了手术台。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主刀大夫脸上露出对苏母祝贺的笑容,苏念卿还没有醒来,苍白着一张脸,被推往了监护病房。
    “我儿子有出现后遗症么?”苏母急切问道。
    医生盯着她看了两秒,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重新换成了一贯的严肃模样:
    “我能保证的只是手术过程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后续的症状,还需要通过观察。”
    听着这个极其官方的回答,苏母也知道,问是问不出结果了。
    十二小时之后,苏念卿睁开眼睛,各项生命指标正常,从监护病房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苏母细心地照顾着他,给他喂水擦汗。
    她看着儿子漆黑如星的眸子,忽然觉得从这双眸子里面,看到几分不一样的东西,一种深不可测的寂寥和忧郁,从眸中一点点弥散开。
    这不该是属于自己儿子的眼神啊。
    刚做完手术还不太能说话,苏念卿醒了就睁开眼睛,困了就闭上眼睛,两天之后,医生说恢复的还不错,苏母才张口问道:
    “觉得怎么样?”
    “还好。”苏念卿答道。
    一旁的医生护士过来,给他进行了仔细的检查,询问了一些问题,苏念卿都一一地回答了。
    “过一个星期再来看看。”医生临走前道:“现在只是简单地问话,还不能看出来,是否有潜在的问题。”
    苏母谢过医生,转身回了病房,见苏念卿已经闭上眼睛,以为他睡着了,正喃喃叹了一口气:
    “怎么这几天睡的这么多。”
    就见苏念卿的眼睛,陡然之间睁开,他的目光和苏母对视着,却不急着说话。
    半天之后,才吐出两个字来:
    “没睡。”
    “医生说你现在,说说话也不影响,你要不和妈妈说会话?”苏母温柔地给他掖了被角,又问道:“或者给夏夏打个电话吧?”
    苏念卿没有回答,过了两秒钟之后,他才缓缓张口问道:
    “夏夏是谁?”
    苏母温柔的神情,一下子在脸上完全地凝固住了,她僵硬地笑着:
    “你的小学同桌,夏喻啊。”
    苏念卿冰冷的眸子里面,闪过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接着他又闭上了眼睛,声音不带波澜起伏:
    “想不起来了。”
    苏母看了他许久,忽然一下子想明白,这么多天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苏念卿的话,明显变少了,以前他说话,就是正常地和人说话的样子,但是现在,他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不是不能说,而是惜字如金不愿意说。
    她从他的眼睛里面,能清楚地读出来一种同年龄不符合的漠然。
    苏母几乎是夺门而出,冲进了医生所在的屋子,一旁有护士扶住了她,给她递上了一杯水,苏母这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她的双手,颤抖着捂住头,像是遭遇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他不记得了,他竟然忘了他最好的朋友,还有我儿子的说话方式也变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护士温柔地拍着苏母的后背,过了片刻后,她稍微冷静下来,医生在一旁微微地皱起眉头,思索后道:
    “抱歉,这样的情况在临床上,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仅仅凭借您的口述,我们还不能得出结论。”
    “一个星期之后,您的儿子手术伤能恢复的差不多,到时候我们会给您进行一个系统的测试,那时候再来回答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