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了？”小女孩无奈的扭过头去，水灵灵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皎洁如月亮般那样明亮。短衣男人揉了揉生疼的眉心，伸手一扬，将楚枫抬起。
    “是答应了，不过能不能救活是另一回事。”
    要不是看你是军机营追杀的目标，我还真不一定会救……
    上衣截成数段，简单包扎一下不断涌血的伤口，男人带着小女孩，背上背着楚枫离开，染血的地面被无端扬起的风沙覆盖。
    “长生草，百墓草，龙须香……”男子在屋里走着，不时从药柜里拿出一样草药。
    “先生。”小女孩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桶里越来越多的血，泯着嘴。
    “什么事？”男人挑着细碎的药材，回头看了一眼楚枫左臂上黑化的血肉，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些。
    “他是得了什么病吗？为什么不帮他止血。”
    “止血止不住的，小祖宗你消停会，我很忙呢。”
    被秘境七枪击中，还能活到现在就已经不容易了，止血是不可能的。传说这七枪有裁决认定之力，造成的伤害永恒存在，不是什么绷带可以解决的。
    “这脉搏是……”男人把着楚枫的右手，那跳动的脉搏，让他进一步确认了龙侍的身体。
    “龙的心脏么？难怪可以撑到现在……”
    国都帝皇殿。华美的宫殿里蓝光弓下身，向着眼前无上权威的人行礼。
    “陛下，臣特来请罪。”
    “请罪？何罪？”坐在殿下的那人放下手中的笔，赤色的衣袍上纹着草木山石。
    蓝光将遇见楚枫参与城主选的事以及龙侍的战斗说了一通，殿上的人微微皱眉，神色有些不快。
    “也就是说虽然诛杀了龙侍，但那百里内的城主选无法进行了？”
    “正是，参与城主选的城主全部牺牲，只留下几个实力不错的供奉，事情太急，恐怕也不能选这几个江湖人士做城主。”
    听到这话的陛下眉毛微不可查地一挑，继续问道：“军机营折损了多少人？”
    “大概一百多人，其中包括六诀统领一人，最终只剩下我和花染。”
    “花染现在在何处？”
    “幻夜森林，处理善后。”
    “你退下吧，此事无罪。”
    “诺”
    殿堂内又安静了下来，赤袍男人继续批着各地呈上来的报告，直到一道黑影从檀木屏风后转出。
    “花染受伤，还在幻夜森林一带处理相关事务。”黑影声音沙哑，恭敬地低着头。
    “活着就好，幻夜森林的龙侍惨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有查清？”
    “楚枫作为幻夜城供奉参加城主选，与叶落城两人交手，战斗结束后出现刺客，对楚枫出手，而后蓝光出现……”
    “刺客？怎样的刺客？”
    “剑匕通用，擅长隐匿，手法上看不出什么，但攻击姿势像是敌国之人。”
    “……”赤袍男人默然不语，站起身在案台前走了一圈又一圈，终是叹了口气。
    “你……觉得呢。”
    “陛下应该早有决断了，又何必问我。”黑影把头低的更深。
    “终于还是开始了……”
    “先生，他醒了！”煎药的短衣男人扭过头，看见床上挣扎着的楚枫，出声说：“挣扎就会死的更快，不想就这样死去就安静点。”
    “你……是...”楚枫慢慢平复了心绪，扯着嘶哑的喉咙问。
    “在尽力救你命的人。”短衣男人皱着眉头，看着那血流溢满的数个桶，又撇了一眼越来越虚弱的楚枫，嘀咕了句。“能不能救还得看命了……”
    “你是……国……国医。”
    扇着风的男人动作一滞，楚枫依旧看着他，笑容有些惨淡。
    “是又怎样，你一个快死的人，见到陛下都没有意义。”男人继续扇着风，背上汗水湿了衣襟。一副普通人家的样子，很难想像他数年前是名震天下的，被称作国之医者的柴非。
    “所以我很高兴能见着你，你能救我的命。”楚枫呵呵地笑着，喉咙里又涌出一口血。
    “再闹腾，神仙也救不了你。”柴非冷着脸，旋即说道：“随你吧，即便你不闹腾，我也不一定能救你。”
    楚枫不做声，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特别是识海里的红龙费力向他解释后。
    现在的红龙已经虚弱到无法掌控这具身体了，只能全力维持血肉的活力，与秘境七枪造成的伤势抗衡。
    不然也不会由楚枫重新掌握身体……
    “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有龙侍在狂化状态下还拥有理智，并且还能把狂化压制下去。”柴非端着那碗滚烫的药走到楚枫身边，刚等楚枫张嘴，却是把药淋在那涌血的左臂上。
    “啊！疼疼疼！”楚枫脸上扭作一团，看着满脸忧愁的柴非。
    “这秘境七枪造成的伤喝药如果有用，也配不上圣级武器的名号。”
    滚烫的药剂和药渣附着在黑乎乎力的血肉上，涌血的伤口流出的血被遏制了少，而柴非的表情依旧愁苦。
    “没救了？”
    “现在你体内的龙之血脉恢复力应当和秘境七枪的裁决认定力持平。”
    这还只是第一步，剔除这股力量或者说是诅咒，不可能如此简单。
    “没有足够的药材，我甚至无法尝试……”
    两人相继无语，只有小女孩傻傻的看着。也不知做什么好。
    “你能送我去绝谷吗？”绝谷里那三个巨人或许有着办法，毕竟自己心脏坏死都能救回来。
    柴非沉默片刻，说道：“你可知这是哪里？”
    不是幻夜城附近么？楚枫皱起眉，瞟了一眼周围的事物，这房子的风格，突然愣的说不出话。怎么会……
    “帝国北域，靠近敌国边界的地方，绝谷离此处起码有数千里。”
    “我……我怎么出现在这里”楚枫一脸懵，数千里之遥，自己是如何到达这里的？
    “我以为你认出我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柴非皱着眉，回头继续去熬药。
    国之医者柴非，被怀疑与帝后有染，遂放逐至北域，不得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