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们来找嘎牙子也是这个意思。”
    花白头发老头说完就拽着嘎牙子站起来走。
    戚小梦靠在墙皮上，咬着手指头，被这村子突然的怪事搞的有点发懵。
    晚饭，戚小梦是在大灶旁边和其他帮佣的雇工一起吃的烩面。
    张府的临时下人吃的都不怎么好，厨房大锅里各种菜叶树根丢在一起搅合搅合就端上木头桌，跟刷锅水似的。
    但是正是的下人那边碗里就有肉。
    戚小梦没咽下一口就干哕了。
    放下碗，听对面桌子边吃面边聊天的下人们议论。
    “哎，一下午打箱子扣钉，小姐的陪嫁都准备了十几个大樟木箱子，老爷可是看重这位新姑爷呢。”
    “可不是，新姑爷来的及时，老爷还不欢天喜地的把小姐嫁出去？莫说人是个材料，模样俊，就是个长的像个傻子，这时候老爷也是愿意的，没听说吗，今天在南风岗子又发现两个姑娘的死尸，是隔壁镇子的，可都是黄花大闺女儿呢。可惜了了临走衣服都没穿，都只穿着红肚兜。”
    “唉，官府也是抓不到那贼人，好在我家没女儿——”众人一阵唏嘘，兔死狐悲，人心慌慌。
    气氛忽然的就沉默下来。黄昏中太阳一点点躲进后山，院子里都是嘎吱砸吧嘴吃饭声。
    戚小梦看着众人散了，拿了一把铁剪子往张府老太太的院子里走。
    循着记忆中的原道儿，绿衣丫鬟已经在路上迎着：“花匠，老祖母嘱咐说一个时辰后就要休息，你莫要去打扰后院的安静。就把前院修理修理好了。”
    “哦。”戚小梦应着。
    这地方的天好像黑的很快，等戚小梦连玩带看的走到张府老太太的院子里，太阳完全落山，接近夜幕，上玄月弯弯的挂出在东天，散出淡淡的光。
    但是天色还能看见花草物体。
    绿衣丫鬟特意嘱咐戚小梦在前院干活，她却对这院子的老太太和后院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戚小梦瞅瞅四下无人。从正房转到后院。
    后院竟然很大，空落的没有其他房舍。七长八短的长着许多野菊山花。
    戚小梦寻思财主家大业大，闲着一块空地也是正常。
    天渐渐黑下来，戚小梦一个没留意，脚底磕绊了一下。
    细瞅，是只碗。
    碗里的几个珠子正叽里咕噜的往外咕噜。
    莫名奇妙。
    谁把饭碗摆在路上？难道是下人们藏的？
    戚小梦寻思着，再往前看，还有一个碗，也是开着草丛摆在甬道边儿，碗里有几颗珠子。
    视线前伸，感情这条道上靠左边隔着一两米就摆个装珠子的碗。
    啥意思？
    戚小梦一直走到园子边儿上，数一数一共三七二十一个碗。
    推翻了刚才认为下人们藏碗私带的观点，这肯定是人为故意放置的，至于为什么？
    戚小梦百思未解，古代人就是说头多，也许因为最近的采花贼，有什么祈祷的仪式寓意也谁不定。
    抬头蓦地看见有个粉色裙子的背影，端着东西在草丛里晃着往对面走。
    想必是这院子里另一个丫鬟，戚小梦剪子动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剪着草梗，视线也随着她移动。
    泥路上坑坑洼洼。
    那姑娘走路很是轻盈，不紧不慢的移动着忽然拐了一个弯儿，那边的人多起来，四五个婆子穿着大红大绿的衣服每人手里都托着托盘，上面蒙着红布。
    喜婆子？
    难道是给老猫和张家小姐布置洞房的？
    戚小梦心头一股干哕差点吐出来，忍了好半天。
    只见那粉色的身影和几个喜婆子会齐后，一起不紧不慢的排成鱼贯的队列往前走。
    戚小梦有意和他们离着距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米数，不过不久她发现，不用她保持，而是前面那几个人，一直和她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天色越来越黑，他们几人恍惚的身影在前面晃。静寂的空气里似乎还传来他们说话的笑语声。
    忽前面赫然出现一处馆舍，煞是辉煌。
    戚小梦不由得暗暗惊叹一声，怎么柳暗花明，新房在这？
    眼前全是杂草的小径。前面的粉衣丫鬟和几个喜婆子已经拐进了房子里。
    前面出现依稀的灯光，昏黄的在初夏的夜色里晃着显得格外出挑。
    里观察。
    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虽然只有两个但是格外硕大，显出了喜庆。
    陆陆续续又看见十几个梳着抓髻端着盘子忙乎的下人，但是戚小梦一个都不认识。
    不是吃饭时见到的那几个人。表情都绷着，不拘言笑不说话，不管丫鬟婆子脸上涂着喜庆的浓妆。
    轻进轻出的，生怕脚步声惊动了人似的。
    循着他们出进的方向，戚小梦瞥见新房的门。
    门上也贴着大红的喜字，闪着金箔的光，看着十分隆重。
    金箔闪闪放光，戚小梦喉头有点哽，忽然脑袋有点空白，不知道该思考什么。
    男人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前几天在女尸洞里，生死与共的场景仿佛还没走远，这就要成亲了。
    她没喝过多少鸡汤，安慰自己的话她也不会说，但是从此，跟着这样的搭档，她是不是会变得无情?
    此刻心里的异样，她很不舒服。
    ????本来她就一个老实巴交的城乡结合部长大的女孩子，不哭不闹，不争不抢，安安分分，就是遇到了这只老猫妖精，把她搞的焦头烂额。
    看着洞房的门，心里为什么会辣么难受。
    转眼去看门里的下人都出来了，她化一个身法，运起烟遁，飘进洞房里。
    吓一跳，目光都有些呆滞。
    不是三天后才成亲吗？
    怎么婚床上连美人儿都有了？
    灯光下红缎子合欢袄，看着人身量不胖偏瘦。
    缓缓的，那姑娘白白的小手慢慢的揭开盖头，肤白胜雪，黑发盘髻。
    神态甚是美滋滋的，喜事将近的样子。
    皮肤怎么那么白？看着还眼熟——
    蓦地，戚小梦捂住嘴差点惊叫出来：这不是小内谁——首富家的瘦妹子吗！
    莫不是她等不及或者不甘心做偏房，提前来洞房路坐下了？
    村长家的府院，她又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