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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坦然相告

      很安静。
    这里应该是洞穴中的深处,连山风都听不到,太安静了。
    九月低下头,皱了皱眉,抬起手看着自己手心的血,再又看向因为自己下了床走到门边扯到了腰腹间的伤品而又流出的血,将手重新按在伤处,记得当时那把剑是直接穿腹而入,幸好是靠在侧腰的方向,不然恐怕自己这条命也难保了。
    忽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她直接转身先回到床上,低下头自己清理着腰腹间崩裂伤口处的血迹,拿过床边的药布轻轻擦拭。
    直到房门被人打开,九月将腰间的血迹擦干净,抬起眼便看见楼辞远。
    不再是那一身刺目的红衣,而是如初见时的一身素白,看见是他进了门,九月迅速将刚刚掀起来的衣服放下,将染了血的药布扔在一旁,不等他开口,便直接淡问:“这里是你的地方?”
    楼辞远已走近,见她该是刚才下过床胡乱走动过,所以伤口处甭开了一些血,但是并不严重,且她自己已经处理好了,他便没有上前,仅是见她那平静的神情,轻道:“你这次虽无内伤,但外伤极重,不修养个把月是没法起身行动的,不要再下床走动,待伤口愈合再下床。”
    九月抿唇不语,只抬起眼,沉默的看着他。
    今天的楼辞远看起来像是曾经初见时那样的素净纯洁,也许是因为少了那一身烈烈红衣,这样的感觉让她想起曾经那个带着她去安王府珍馐阁偷看各种医书宝典的病弱世子。
    可他此时的脸色并不苍白,在她重伤昏迷的这几天,他应该是也在修养身体,现在看起来面色如常,和常人无异。
    九月的沉默,很显然并不是在与他置气,而是无话可说而己。
    楼辞远看穿了她的心思,便也只轻轻的笑了笑:“没错,这是我的地方。不问我为什么将你带来这里?”
    九月散漫的轻笑:“有必要问么?其实我应该谢谢你在最后的关头救了我才是,而不是像亲眼看着绾绾坠崖那样无动于衷。”说到这里,九月心里一阵抽痛:“楼辞远,不管怎么说,绾绾好歹曾经也叫过你几声姐夫,你对丞相府里的其他人可以无情可以不管,但是绾绾与你也算是有些交情了,你复仇我不拦你,可是绾绾……”
    “我一直在等你醒来,很早之前就想对你讲一个故事。”楼辞远的声音轻慢,却是适时打断了她的话:“月儿,想听么?”
    九月看着他,没有说话。
    楼辞远微笑:“我以你我初见时的模样来见你,已准备好面对你的责问和恨意,可是月儿,我并非真的无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非行至山穷水尽,便也不会让自己变成如今这般境地。”
    “我那天在山上是因为绾绾坠崖而气疯了,因为你明明有能力将她救回来,可却袖手旁观,我的确很气,可是现在想来你也没什么错,你只是袖手旁观而己,没有伸手推我们一把已经很好了,已经算是留了情面。”九月冷淡的一笑:“所以,一切问题都在我,与你无关,我又怎么会恨你。”
    在九月的眼中,曾经的那些自信,那些桀骜,那些光华璀璨,仿佛已逐渐千帐灯灭,不是没了精气,而是多了一丝雾般让人看不清的隔膜,她安静的坐在床上,呼吸着空气中传来的阵阵药香,轻道:“楼辞远,我现在只想确定一件事。”
    “什么?”
    “你是打算囚禁我?还是只是单纯的为我治伤?”
    站在她床边的白衣之人目色宁静的看了她许久,才淡淡启口:“我不会囚禁你,但是月儿,现在外面太乱,你还是少出去走动为妙。”
    九月轻笑。
    她果然猜的没错,楼辞远暂时是不会放她走的。
    于是九月也只是勾了勾唇,没有多说:“你想让我听什么故事?听你与元恒皇朝的这些爱恨情仇?听你母亲安王妃生前与两个男人之间的恩怨纠葛?还是听你的身世之迷?”
    楼辞远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许久,才逐渐绽开一丝似叹似哀又似凉的轻笑:“果然是月儿,经历过这么多事,你已经猜到了些许原因,的确不足为奇。”
    “没什么好奇怪的。”九月垂下眼,以手捂着腰腹间的伤口淡道:“安王妃比安王年长近二十岁,在安王妃嫁给你父王半年多的时间后就生下了你,对外皆传你自幼身体不好是因为安王妃早产,而实际你是足月生的,也就是说,你是安王妃在宫里和皇上在一起时所怀的龙子,虽然我不清楚他们之间都发生过什么,安王妃怎么会在刚刚怀了你之后就下嫁于比她年纪小那么多的安王,可你是皇上的儿子,这一点我在离开皇都城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说到这里,九月抬起眼看向他:“可是我不能理解的是,你为什么会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谋划复仇的路,安王妃的墓穴是不是你建的?那里面的禁术,是不是你设的?”
    楼辞远沉静的看着她,目光没有闪躲:“是。”
    “所以你的身体是因为你施放的禁术太多被反噬?才会导致你常年咳血?”
    “没错。”
    见他此时已经坦然相告,九月闭上眼轻叹:“为什么?墓穴里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大秘密?你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隐藏?来保护?甚至不惜以反噬自身为代价去设下那重重的机关?”
    然而楼辞远似乎是并没打算回答关于安王妃墓穴的事,只见九月因为醒来后一直没有喝过东西,这会儿口干的唇上隐有要干裂的迹象,便随手拿起房中桌上的青花瓷壶,倒了一杯清水后拿给她。
    九月接过水杯,没有吭声,见楼辞远仍旧没有要说墓穴之事的意思,便低下头喝了两口水。
    “皇上并不知道我娘当年是怀着身孕嫁进安王府。”楼辞远这时开了口,声音轻缓:“他始终以为我是安王的儿子,也知道我自小体弱多病,看在对我娘的旧情上,允许安王送我去各地云游,求见各路高人医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