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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你们不想拆伙,想继续在媒体与大众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这些我都可以满足,甚至我还能完全洗白之前所有的黑料,斩断一切后患,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他说着,低低一笑,似乎觉得非常有趣:“只是,有一些小小的副作用而已,这难道不是你们从一开始就能预料到的结果吗。”
    小小的副作用?
    洛识微看着苏扇苍白的脸色,忍不住眨眨眼,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副作用,原狗不会是把他爹给阉了吧!
    这么狠的吗!
    下一秒,就听苏扇崩溃的喊道:“但是你也不能让他永远躺在病床上,明明是个正常人,却要装一辈子植物人吧!”
    ……透!!
    洛识微被吓了一跳,身体一个踉跄,推开门摔了进去,一瞬间,两个人齐刷刷的朝他看过来。
    苏扇是满脸惊慌崩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原亦期却是唇角含笑,优雅自持,甚至饶有兴致的朝他眨眨眼,满是促狭。
    “咳——!”洛识微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对苏扇解释:“原夫人,我不是有意偷听的,纯属意外、意外哈。”
    苏扇哪里听得进去,她羞耻的拿起了桌上的包,转身便往外走,只丢下一句:“亦期,我下次再来看你。”
    “……”洛识微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原亦期,道:“原狗,你故意的吧。”
    原亦期温润含笑的看着他,犀利的戳破他那点小心思:“小混蛋,你还不是听得津津有味。”
    “你到底对你亲爹做了什么?”
    洛识微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他拉过椅子坐下来,催促道:“既然把我叫来了,就说说你的成果呗。”
    “你搜一下关于原晟的新闻。”原亦期微微抬首,提示他看手机。
    洛识微搜了一下,看到的是“知名大导原晟携妻参加记者会,中途遭遇车祸,为护妻重伤成植物人”的新闻。
    “你找人撞得?”他问原亦期。
    原亦期轻描淡写的反问:“你觉得我会?”
    洛识微沉默了一下,“不,你只会将这个方法告诉他,他经不起诱惑,走投无路自然自己会落入陷阱。
    可是……他没有成植物人对不对?”
    “甚至只是轻伤。”
    原亦期笑意盎然,说:“经不起名利诱惑的人,终会被欲望覆灭,他挽回了声誉,为了保证自己的清誉自然只能一直扮演植物人,哪怕他会反悔。”
    洛识微摇了摇头,说:“你不会给他机会反悔的。”
    他可以确信,现在守在原晟身边的人,都是原亦期安排的人手,他们会严密监控原晟的生活,除了吃喝拉撒以后就只能周而复始的躺在病床上,扮演植物人。
    直到他再也站不起来,直到他成为真正的植物人。
    而荧幕上那个为妻重伤的原晟,将维持着他依旧清白高尚的声誉,一直被传颂下去。
    这是一劳永逸,保持完美家庭最好的办法。
    当你为欲望走入歧途时,总要付出一些扭曲的代价。
    洛识微倒是没有觉得不适,因为在他除了对付越侨之外,剩下的被原亦期处理掉的,基本上都是自作自受。
    他们与其说是被原亦期毁灭,不如说是被自己的欲望摧毁。
    除主角外,全员恶人。
    “你今天喊我来,不会就是让我见证你又一完美成果吧?”洛识微问。
    “从始至终,你心目中最重要的人都是越侨,你爱他,所以当你察觉到我的危险后,只能伪装成我喜欢的样子与我虚与委蛇。”
    “对,”洛识微坦荡的答道:“但是您其实从一开始也没能相信过我吧,哪怕我演的再逼真,你都是留有几分存疑,甚至是将计就计,配合我、然后不着痕迹的引导我。
    如果不是这次扯破脸皮,我们或许还在对着演戏。”
    “不错,”原亦期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但是,越侨向我提出解约了。”
    洛识微暗爽不已,表面上却做出一副浮夸的惊讶表情:“是吗,哇,这也没办法呀,越哥决定的事情我也不能阻拦,看来我们要和您的剧组说再见了呢。”
    “你觉得,你跑得了?”
    原亦期缓缓抬起绑着绷带的手,他轻柔的抚摸着洛识微的脸颊,带着一股温柔缱绻的深情,仿佛恶魔絮语般,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宝贝,这种掩耳盗铃的手段不该是你做出来的,甚至不该用这种方法来激怒我,这对你、我、越侨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声音那般温柔,却冰冷入骨,恍惚间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像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所有人粉身碎骨。
    洛识微缓缓垂下眼眸。
    原亦期的威胁是很有效的。
    他也知道,贸然退出剧组,毁掉他的半成品,无异于是在激怒原亦期,逼他过快的选择处理掉越侨,以强硬极端的手段来完善自己的作品。
    但是一步步走来,能够揭穿原亦期的真面目,于他而言已经算是艰难,这也是别无选择。
    洛识微步步为营,也只能走到这一步。
    他看向原亦期,犀利且直白的道:“但是原导,既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我当然不可能再放任他留在剧组,任由你肆意揉捏。”
    两人对视一眼,灰蓝色的眼眸含着探究的目光,淡茶色的双眸清明且锐利。
    气场全开。
    这一刻,两个人是完全平等的交流谈判。
    原亦期亲手培养的演员,也终于开始展开翅膀,露出獠牙,与他平起平坐。
    想到这里,他愉悦的弯了弯唇,说:“的确如此,你是顾虑是正确的,所以我要与你定一个君子协约。”
    “什么协约?”洛识微警惕的看着他。
    原亦期说:“你与越侨仍旧可以留在剧组中,完完整整的拍完这部戏,中途我不会再对他出手,直到杀青。”
    他看向洛识微,笑的愉悦,说出的话条理清晰,却更像是在冷静的发疯:“电影杀青之时,就是他的死亡之日,在那之前我不会动他,而你想要救他,就趁最后的这段时间寻找我的致命弱点,将我杀死吧。
    记住,按照档期,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如果你做不到,死亡的就会是他。
    这无疑是在赌博,赌桌上放置的是三个人的性命。
    洛识微与越侨站在一处,原亦期站在另一边,二对一,但是洛识微却知道,即便如此他们都不一定能赢得了这个疯子!
    但……
    青年微微一笑,眉宇间尽是张狂的锐气,他说:“好,我赌了。”
    上一次他赌赢了,这一次也不会输。
    第39章 亦师亦仇
    第二天,洛识微还在想怎么说服越侨留在剧组。
    毕竟他有底气干翻原狗,是因为他是任务者,自带剧透功能,但在越侨看来,这无疑是只身犯险的荒唐行为。
    但是洛识微没想到的是,他刚一提出来,越侨便点点头,毫不迟疑的答应了下来。
    “可以。”
    “啊?”洛识微懵了。
    越侨正在检查他的手,头也不抬,淡淡的道:“既然已经确定原亦期是危险分子,那么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我们可以走,但未来还会走更多的人受害。语气等到那个时候再后悔,不如留在剧组搜集他的罪证,一举将其送上法庭,为民除害。”
    洛识微怔怔的看着那人清冷淡然的侧脸。
    “手指已经不肿了,但这几天千万别碰水,有什么需求记得和我说,我来解决。”
    越侨心满意足的叮嘱了一句,抬眸,看着他发呆的样子,“怎么了?”
    “越哥,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洛识微说这句话的心情,心情尤为复杂。
    猝不及防的被这么一夸,越侨顿时不好意思的低咳一声,他抿了抿唇,侧过脸去,若无其事的道:“别胡闹,这是一个合法公民该做的事情。”
    洛识微更加激动了。
    【统哥,你看见了吗,这就是男主啊!不愧是主角,看看这觉悟,简直就是世界真善美的化身!
    我就想着救他了,他想的是击败反派拯救世界啊,我觉得我要感动哭了……】
    越侨与原亦期,仿佛就是一个世界的两个极端。
    前者是冷漠的外表下潜藏着极致的纯白,后者是无害的外貌下包裹着极致的漆黑,而且致力于挖掘出全人类的恶性。
    洛识微抓住他的手,叮嘱道:“记住,尽量别和他正面冲突,而且快杀青时你就开始避开他!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一旦电影杀青,那么下一步……”
    他的声音逐渐沉下来:“下一步就该铺垫演员在现实中杀青了。
    有的人或许会在角色杀青时出现意外,有的人则要等到电影上映之后,大家时间上不会统一,但是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或死或残,这些人的出事都是非常自然的,完全看不到人为操控的痕迹。”
    “只要他动手就一定有痕迹,痕迹就是罪证。”越侨严肃的说,“我会安排好人手暗中观察,确保每一位重要角色的安危。”
    洛识微摇摇头,说:“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原亦期的恐怖程度就在于,他擅于操控人心。我可以三言两语挑起你内心最深的情绪,或恐惧或愤怒或杀意,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你的本心,全程都没有他参与的痕迹。
    就像戴薇那件事,他不过是几句话,戴薇便决定用孩子碰瓷我,他全程没有参与,只是在背后渔翁得利,你能找到他的罪证吗?没有的。”
    越侨没有说话。
    他看着完全陷入自己思绪中的青年,这样的识微冷静而专注,像一个正在寻找嫌疑人罪证的警察,又像是沉迷于解密游戏的孩童。
    他的双眸是那么明亮锐利,谈起原亦期时不见仇恨只有满满的攻击性,思考到难题时也不会挫败,反而眼睛一闪一闪的,充满了兴奋感。
    “从他带走戴薇开始,我就意识到我之前的一切都走进了误区,戴薇或者其他人的佐证,只能让他的声誉存疑,却无法彻底击败他,而我要的却是摧毁他!”
    洛识微站起来,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深入思考,喃喃自语:“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能够毁灭原亦期的弱点是什么呢?
    不是他不完美的父母,因为那虽然会让他不舒服却不是致命的;也不是阻止他拍戏,这治标不治本,我不可能和他玩一辈子你追我赶的游戏,所以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要找出一个可以摧毁他的弱点……”
    说到这里,他慢慢的冷静下来,对上越侨深邃的眼眸,顿时腼腆的笑了笑,说:“哥,不好意思,我有点太着魔了。”
    “……小微,你对原亦期很了解。”
    越侨缓缓说:“我回想起来,从你第一次进组、救我,提醒道提防原亦期,你一直对我们极为了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