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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这些南渡的士族们带着家人、书籍、僮仆,还有各种工匠、种子以及先进的耕作技术。
    更重要的是,琅琊王是山东人,在东吴之地只能依靠本地士族,很多政令无法推行,这些南渡的士族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想要在南方占稳脚跟,就必须依靠他。
    于是他在南方设了“侨州”,做为拉拢士族的条件。
    侨州就是在南方的郡县里划一块地,让流亡士族居住,在这里,南渡士族会保持其原来籍贯,另立户籍,给以优待特权,不受当地政府管辖——听着很复杂,换个说法就是“租界”。
    所以,山东东莞郡的士族南渡后,分别在广东、江苏两地,都划了块地,称为东莞郡,广东的东莞郡甚至一直保留下来,传到后世,比原版有名多了。
    有这么好的条件,很多在魏瑾手下不得志的士族便顺着渤海郡的港口,拖家带口地奔向东吴。
    魏瑾当然不会阻止他们。
    不可否认,晋朝士族在艺术文化方面有着巨大的贡献,可在国家层面上,却是铁铁的成事不足败是有余,发展就先去南边发展文化吧,这边忙,暂时不招待。
    忙了一上午,魏瑾唆着秘书给他端来的羊肉汤面,吃着很满意。
    “最近网友又有意见了。”单谦之提醒道。
    “他们什么时候没有意见了?”魏瑾不以为然。
    这事情她是知道的,最近很多网友抗议《无论魏晋》这个垃圾游戏基建内容过多,已经让人厌烦疲惫,他们需要争霸、争霸、争霸!
    魏瑾当然是无视了,她需要发育,需要人口,需要市场,拿下了大片土地如果不能建设,会逼死她这个强迫症的。
    她需要将自己思想,自己意志贯彻到新的土地上,这需要人手和时间,上党学校培养了不少本地学子,但她的土地扩大速度远远高过了的这些学子的培育速度,至于说全部用玩家来治理——别闹了,他们是来玩游戏的,不是来工作的,每天审两个案子算日常任务还能忍,真要全天工作那是分分钟罢工给她看的。
    “还是需要一些战事的。”单谦之拿出一份书信,“这是段部刚刚送到的。”
    魏瑾打开书信,信中是段部鲜卑之主,段疾陆眷写来的,除去开头和尾巴上的问候祝福语,便是写着段部素来归幽州统辖,如今您为幽州之主,我们希望回到幽州刺史麾下,愿为之驱策。
    这是表达忠诚,也是试探。
    试探魏瑾对他们的态度,鲜卑部族目前并没争霸天下的野心,但为族群争取利益,是一个种族的本能。
    “看来,并不是所有鲜卑人都安于牧马放羊呢。”魏瑾将书信放下,笑道。
    “你准备如何做?”
    “他们愿意从军,当然要给他们机会。”魏瑾看了看地图,“将段部骑兵暂时,暂时放至到乐陵郡罢。”
    乐陵是冀州最南之郡,其下之下便是青州,这个姿势做出来,足够让如今的青州乱军彻夜不眠了,等这边的大开发搞完,北上收了正轨,便可以继续开地图了。
    就在北方发展壮大之际,中原各郡各地除去逃亡的士族,还有大量贫贱不能移的庶民留在故土,他们修筑坞堡,集结成民兵,保卫乡里,推举贤能为首领,于乱中求活路。
    统领江南的琅琊王在有了大量的士族投奔后,底气终于足了些,在南方自为“晋王”,重建了晋朝立宗庙,以此安稳人心。
    而在中原大地上征伐了快十年的石勒终于有了中年的男人的觉悟,想借土称王,占块地盘安定下来。
    他把军队拉到淮河边,在这里整治房屋,劝农劝桑,制造船只,准备进攻建邺。
    南方军队在寿春严阵以待。
    恰巧这时,大雨绵延,石勒军中瘟疫横生。
    这便不上不下了,石勒一时进退两难。
    张宾去北方还没回来,那位因为无意中放掉石勒,变成红名,价值十万贡献值的玩家赵昊便趁机用历史上张宾的建议谏言说:“将军你杀害晋室王侯无数,对面的晋军肯定不会放过你,天降雨就是在告诉您些地不宜久留啊,北边的邺城有高墙皇宫,而且地势紧要,我们应该去占据那边,再平定北方,南朝固守寿春,就是怕您去攻打他们,你现在一走,他们肯定不敢追,我们撤吧。到时装成要打他们的样子,同时把辎重粮草运走,就顺了。”
    石勒觉得这很有道理,是谋国之言,重赏了赵昊,后边有什么问题,也都来向他请教。
    这操作太鸡贼,受到了网友的一至鄙视。
    但赵昊就很淡定,只要能活下来,用用别人的计划怎么了,反正什么计划在上党面前都屁用没有,迟早得凉,他就想多活两年怎么了,怎么了?
    ……
    就在赵昊努力求个生路时,他的爱豆发在网上的招聘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人大呼‘我愿意为你在琼州建城,就是狗策划不给开号;也有人说大大你的要求太高了,能不能减一点。
    当然,更多的是有人直接上了南下的海船,准备直接去建城——那位严大佬的大腿可是有保证的!
    反正这年头,夷州琼州都还是不毛之地,建个城怎么啦,只要有人,只要有钱,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就在这时,国家队当然也看到了,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问严随水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干什么去的。
    严小哥淡定地表示,这不是没那么多人么,再说了,你们也抽不出人去南方建城啊。
    双方一番和谐友好的交流后,国家队表示会迅速派出人手,直接上船,奔去琼州。
    只是问及在哪港湾建城时,严小哥随口一句亚龙湾暴露了自己想要旅游的用心,被电话来询问的长辈骂得狗血淋头,立刻改说海口港,那里如今还是土著,虽然名义上是晋朝的,但并没被治理,建城是自称属于女神,应该没问题。
    于是敲定地址,严小哥撤下了自己建城交友贴,引来一大片扼腕之声。
    国家队出马后,立刻便有大船与玩家载大量财物南下,海南岛如今还叫玳瑁县,对晋朝来说,就是个产龟壳珍珠的地方,并没占领及置上郡县。
    这里归合浦郡统领,大名鼎鼎的合浦珠便是产自此地。
    严大佬的队友定下的事情,很快传遍玩家群体,而一些本来觉得无望的玩家们,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是正在吴中的造船的一伙人,做为航海爱好者,他们舍弃了上党里咸鱼的生活,而是来到东吴沈家,造大船,准备去美洲大航海一番。
    而这次的活动,他们身在南方,不是女神的地盘,心有余而力不足,说甘心那肯定是假的。
    但严江这个操作让他们有了新的想法。
    他们如今已经做了几艘大船,但还在调试之中,也找不到多少远航船员——水手是船的灵魂,风向的改变、风帆的角度、探测水道、领航,都需要他们,没有水手,船队就是送的,多好的船也不够大海填的。
    找现代船员代练也是不可能的,如今都是用内燃机的船,船船都有gps,探测暗礁有声呐,至于说那些比塞用的小帆船和海盗船完全是两个品种,让他们去开三桅大帆船,岂不是要人老命?
    他们曾经想找士族重金购买,但对方不但不干,还使足了劲,想把他们这群造船员收入手中,差点就把他们打成了奴籍匠籍。
    吴中的沈家虽然厉害,但也只是地头的蛇级别的厉害,当今最大的士族王氏出手时,沈家也没有一点点的反抗之力。
    好在魏瑾对此非常重视,直接一封信递到琅琊王手上,问他:你想对我魏瑾的手下做什么?
    瞬间,所有的刁难嘎然而止。
    随后,他们一行人便再也没有遭到过一点麻烦。
    但买水手的事情,就再也不可能了,对方似乎防着他们,担心他们会建大船让北方攻过来。
    这就难住他们了,吴中有航行经验的水手,都被撑控在士家大族手中,有的船员甚至一生都除去上船,就没有离开过他们主家的庄园,想挖人跟本是不可能的事。
    想培养一个水手,那时间可就长了去。
    但这次,严江带来的船队里,必然是有大量水手的,西方的乡土观念要淡薄的多,如果许以重金,应该是没问题的。
    至于那些暗箱操作,想在海口港建城人,呵呵。
    这些于玩家们商量了一下,果断决定在海口港旁边再建一座成,有吴中沈家帮助,绝对能比那些暗箱玩家建得更大更好,而且海上丝绸最大头的货物就是丝和茶,这些都是南方的特产,到时那些海商肯定都是来他们这买。
    搞不好,还能得个前三名呢!
    这就叫,借鸡生蛋!
    “行不行啊,别到时鸡飞蛋打。”一位造船玩家有点忐忑地问。
    “飞了打了也没关系啊,”最开始就敢一个人来南方造船的玩家秦凤神情信誓旦旦,“反正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到水手,其它的,都是附带的,再说了,真到美洲找来土豆玉米,那可是能把中华人口涨到过四亿的神物啊,这贡献足够我们每人一个号了,绝对不亏!”
    第123章 大幕杀机
    312年5月,离去年皇帝被掳去匈奴已经过去了快一年。
    但晋朝大地上还是没有新的皇帝被推举出来,年号依然是用上先帝的永嘉,便是永嘉五年。
    上党,被居于此地的士族称为悠闲安逸的所在。
    清晨,五月早上已经开始有了热气。
    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薄棉衫,斜挎着书袋,便匆忙出门。
    “阿虎,”一名瘦弱的老妇人推门出来,叫住他,递上水壶与馒头,“快带上。”
    阿虎嗯嗯着接过,便飞快冲出小巷,左拐右转,那速度太急,险些撞到一个卖油丸的小摊。
    便听那摊主笑道:“你这小子急什么,去晚也不过是被罚站而已。”
    “闭嘴吧你。”阿虎遥遥回了一句。
    早上的上党街道就很热闹,他又在密集的牛车马车里乱串,成功过马路的同时,被一名车主怒骂你充军呢?
    阿虎告了个罪,头也不回,终于看到一处巨大的院落时,目露喜色。
    在钟声响起之前,冲进了学校,在自己的坐位上坐下,狠命地喘了两口气后,才拧开铁水壶,往口里一阵猛灌。
    “竟是豆乳。”阿虎忍不住笑了起来,“昨日月底发工钱,姑奶定是得薪不少。”
    “阿虎,”旁边的同学伸过头来,“你想好去何处了么?”
    阿虎皱眉道:“这有何可想,自是留在上党。”
    “可是这次,可以报幽州之地,”他同学有些激动地道,“那里新得,立功机会甚多,我等无家无世,想要出人投地,当得大胆一些。”
    阿虎有些心动,但终是微微摇头道:“我姑奶年纪大了,身边就我一人,我若是去幽州,谁来顾她?”
    他同学有些失望地缩过头,继续无聊地翻着书。
    阿虎拿出馒头啃了一口,却又有些食不知味。
    他是真想去幽州的。
    当年并州饥馑,乡人四下逃散,他们与家人失散,父兄都不知去处,他那时才十岁,随着姑奶一路逃亡,来到上党之地,至今已有七年了。
    因着来得早,所以第一波的学生,就招了他,他本是不耐烦学习文字数术的,但留在学堂中,却是有饭吃的。
    这诱惑太强,他为了吃饱饭,便用尽全力学习考分,竟如此留了下来。
    后来发现考到前十有肉可吃时,他和班里的同学一下就都发现自己有学习的天赋,用一种可以说是悬梁刺骨的精神学会了文字,数学,思想三门课。
    略有所成后,他们这些豆芽般的孩子偶尔还会被老师带去做做实践,整理户籍,给新增开垦的土地计算面积,登记造册。
    有时还会被派到乡里收税,了解均输、钱谷品类之间的换算。
    而有了知识,知道怎么做一个用的人后,再想到当年像牛犊一样横冲直撞、只为了吃肉而被逼学习的自己,就恨不得把这些事从脑中抠出去。
    按他的成绩,可以去上党的市政,也可以去乡镇中历练。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到崔涞和崔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