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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何万象大笑道:“白圭堂与卓氏坊这深仇血海,一时也算不清了。来人,将孙曙带上来。”
    孙曙跌跌撞撞被人押了上前来。他虽着绫罗锦缎,却似在淤泥中滚了一番,灰头垢面,全身污浊,左手扶着的右臂似是折了,不着筋骨诡异地垂着。
    罗义潮曾经光鲜明亮,仪表堂堂的兄弟如此惨状,不由得心中充满了凄凉和愤怒。
    他冲着何万象叫道:“何老贼,你仗着州府势力,竟如此狠毒。”
    孙曙满头大汗,忍着疼痛,勉力说道:“义潮,你们快走,这里有埋伏,快走。”
    罗义潮和孙曙二人脾气志趣相投,一起杀人,一起放火,一起受伤,一起落难,一起喝酒,一起吃肉,见他狼狈至此,将手中的孩子放下,对何万象说道:“何堂主,一命换一命,如何?”
    何万象“呵呵”一笑,一手夺过孙曙,一手持剑,万象剑欺身上前,直直刺入孙曙心口之中。
    孙曙顺着何万象的力道,从那坞堡的高墙上落下,“腾”的一声落在墙外,当时毙命。
    何彰德起身跃下墙,直奔着儿子而去。
    众人皆是一惊,不想何万象竟然不顾孙儿性命,将孙曙就地了结了,无半点拖泥带水,众人将目光全部投向了罗义潮和他手中的孩童。
    果不其然,罗义潮雷嗔电怒,抽出匕首刺向身前孩童。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和那匕首“锃”地一撞,匕首断成两截。
    罗义潮失神的一瞬间,弓箭强弩向他迎面而来。罗义潮忙带着这个“包袱”左突右击,与何彰德对战时处处将孩子放在自己胸口护着自己。
    何彰德一时怒气攻心,剑法凌乱,早就乱了分寸,反而处处受制于他。
    何万象等白圭堂弟兄早就冲锋过来,他将孙曙的尸首踢向罗义潮,企图夺过孙儿。他大喝一声,何家坞堡墙上的白圭堂众弟兄□□四面射来。
    罗义潮所剩军士在一阵如雨似的强弓夹击下没了退路,奋勇拼死一战。
    罗义潮始终将那孩童置在身前,他拿着这个“保护神”。
    但是何万象竟不顾小孙子的生死,处处刺向罗义潮的要害之处。
    沈陌不觉得心惊肉跳,眼看罗义潮要对五岁稚孩痛下杀手,乘着他与何万象、何彰德、薛水平激战,沈陌右手一扬,三根银针齐发没入罗义潮膝中和小腿上。
    李斐在身侧伺机而动,地上一滚,伸手朝他腹上一掌,中针的腿上一脚。
    罗义潮失去重心,倒在地上痛哭地滚在一旁。
    李斐将那孩子顺势带在手中,不料罗义潮反手一掌击向孩子。
    沈陌侧身一护,这一掌正中他的后心,突出一口血来。
    元疏飞身扶着沈陌,一只手长剑飞扬,将罗义潮胸前划开三道血口。
    何彰德乘胜追击,一挥手甩出药丸正击在罗义潮胸口。
    白色粉末在罗义潮四散扬起,他挣扎也几下,倒地中毒死了。
    罗义潮所带的戍卫军见罗义潮和孙曙均已身亡,几个带头弃械投降,后面的踌躇不定。
    何万象一声长喝,带领着众人避在堡内。
    墙上弓箭齐发,院内军士不过一刻不论持械与否,全部歼灭殆尽。
    元疏、沈陌、谢挚兰与李斐相见说起话来。
    原来谢挚兰今日到了马山镇,见途中难民皆为成年男子,心中生出疑窦。他将元疏、沈陌二人安排在通达客栈后,便到了马山镇戍防营中,不料遇到了李斐。
    原来李斐早就得报,三百余人化成难民集结在马山镇和西羊镇。
    江据急忙传书二镇守备防范,同时调集忠武将军府府兵和城中戍卫前往二镇支援。
    将士们去的及时,将马山镇粮仓保了下来,但马山镇的草料被烧得一干二净。
    李斐传了忠武将军令,让元疏、沈陌、谢挚兰三人速回姑臧。
    忠武将军虽是有令,但是沈陌伤的不轻,只得留在何府养伤,于是谢挚兰和元疏二人乘着夜色,速速回了姑臧。
    姑臧据西北凉州要塞,中外商客云集,繁华程度仅次长安。
    但凉州自古多战事,当地豪富之家兴修坞堡营壁,积谷自保。
    马山何堡乃百年老宅,随着何堡兴盛,陆续其他宗族乡闾数余家跟着在旁筑堡,各角楼之间互为倚望,形成包围之势。
    何堡广阔高伟,在马山镇边郊独树一帜。
    何堡外面土夯石积,看起来平实质朴,一进门才能看出是五进宽阔宏伟的老院。梁枋、斗拱和柱头彩绘绚丽多姿,墙壁砖雕、台基石栏的石雕栩栩如生,院内五彩花卉招蜂引蝶,静谧闲雅,建成今日之壮美非一日之功。
    这罗杳因着高平之战封荫于此,积粮筑堡,集富掠财,便是白圭堂堂主薛中渚、凉州世家何万象这等大商贾和武林世家也避之不及。
    晚饭时分,沈陌伤重,又素不喜宴席,便推了多次,才换来了入住何堡后的片刻宁静。
    他服药后觉得疼痛少了些,见他的行李搁在房中,便拿出布袋中鼓鼓囊囊的草药,摘除杂物枯叶。
    不一会儿,何府仆役端上饭菜,见到桌上都是山中常见的草药,便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从白圭堂的草药贩运,到他的堂兄弟如何在堂里炮制草药。
    沈陌平日里通常是没有什么耐心,但听他说起神医岳有枝在何府做客,便有心攀谈了起来。
    那仆役说道:薛堂主一直重伤难愈,何副堂主四处求医不见好转。听闻岳神医在合黎山中隐居,好集刀剑。何堂主乃是打造兵器是行家里手,献出 “麒麟刀”送与岳神医,岳神医收了礼,便下山为薛堂主诊病。
    沈陌暗道:岳氏世代为医,岳神医虽为女流之辈,承父之志,二十多年前为先皇诊病誉满天下。之后不知所踪,原来隐居合黎山。不过说起收集刀剑的喜好,竟和爹爹一样。
    次日破晓,沈陌将草药剪剪切切,一一摆弄晾晒,又将自己的佩剑每个地方都擦拭了几遍,忙得不亦乐乎。
    直到中午,何府中派人来请用餐,沈陌又以伤势为由推了,独自用过饭后,央求着那仆役带着他,到了岳神医居所。
    沈陌恭敬地大声道:“在下沈陌,听闻岳神医在此,慕名而来。在下得来长剑一把,若得岳神医赏识,也算这把剑的造化。”
    沈陌现在手中的佩剑,是其父沈淮千金购得,冠礼时赠给沈陌做成人礼的。
    开门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沈陌忙道:“得闻神医喜好名剑,愿将自己的佩剑奉上,只求岳神医能见见沈陌,能对沈陌的医术指点一二。”
    小女孩见到他精神俊朗,笑嘻嘻地接过沈陌剑道:“你等着。”
    屋内只听得“铛”的一声,似是重剑落地,接着传来落寞的声音:“景行剑,出自长安铸剑大师肖若安之手,沈公子,这原是雍国公世子的佩剑吧,按着你的年龄来看,你应该是沈府的二公子吧。”
    沈陌不想在这里能遇到爹爹故知,忙问道:“岳神医是认识我爹爹吗?”
    岳神医声音冷冽清透,透过一丝缝隙都没有的木门传了出来:“山野乡人,怎会与雍国公世子相识。我自来不见外人,沈公子见谅。”
    说完,小女孩开了门,将长剑塞给沈陌,还笑嘻嘻地做了无可奈何的表情,轻轻摆手,小声说道,“不行”。
    沈陌不知所以,一腔热情闷在胸中,又好言求了几次,屋内再没半分动静,才悻悻而归。
    过了五日,沈陌的伤也好了五分。
    这五日,李斐将马山镇防戍逐个查勘,马场杂役逐一筛检,和谢挚兰临走时交代他仔细勘察的预想一样,营内有内奸。
    李斐治军严明,将通敌内奸当众杖毙,又抓出素日里散逸疏懒之徒,或责处或除籍,各营一时上下纪律严肃,令行禁止,营中赌盗之风顿息。
    待诸事完毕,李斐命令边戍回防,和沈陌二人回姑臧。
    沈陌被李斐一路上寸步不离得跟着,心里十分憋屈,屡次提出抗议,费尽了口舌。
    李斐也不多说,只是以“将军令”为由顶回去。
    沈陌挫败得病气更甚,见到周边景色,虽是冰川汇流,水流潺潺,绿草茵茵,牛羊遍地,村烟升起,但是也毫无喜乐而言。
    这日清晨,一缕朝阳通过山坳斜映在小溪。
    峡谷深处有个小村庄,沈陌记得他上月采药时,因山洪爆发借宿过到一人家里,便顺道致谢。
    这个小村庄乃是大魏、柔然、突厥等各部族混居。
    当前,北境的柔然为大魏最大边患,遍及大漠南北,柔然可汗远交近攻,联合周边各部对大魏骚扰掠夺;大魏也时发兵北伐,沿边屯军田,设军镇,驻重兵,拱卫都城。因连年征战,许多柔然、突厥百姓也开始向南迁移,与大魏百姓共同生活,移风易俗。
    这个峡谷便是魏、柔然、突厥百姓为躲避战乱迁徙至此,定居形成的小村落。
    李斐这一路上听沈陌磨叽得耳朵都已经起了厚茧,终于大发善心,同意一同前往。
    二人顺着小溪向峡谷深处走去。
    刚一拐进峡谷,隐隐约约的叫骂声、哭喊声在峡谷的两山间混在在潺潺的溪水声中。
    李斐心中迟疑,快步走着超过沈陌,前去探个究竟。
    绕了一个弯道,声音越来越近,只见十几个盗匪不断挥动长鞭,抽打遍体鳞伤、手无寸铁的男女老少,后面跟着满车掠夺物资,再往后便是成群的马羊。
    一个青年脚下蹒跚,鲜血从小腿处流出,淋漓不断洒了一路,一时跟不上队伍。
    一盗匪不耐烦,便拔刀刺去。
    旁边的一个突厥头饰的老妇人为救这青年,撞上了闪烁着余晖的弯刀。
    “噔的一声,那弯刀应声而断,那老妇人被吓得都忘了躲避。
    这些盗匪避开人口密集的村镇,专挑这偏僻村庄下手,一路上畅通无阻,增添了许多大无畏的莽撞精神。这个打断他手中利器的石子无疑是对他们权威的挑战,傲慢的火焰,又因四处勘察无半点人影,疑虑和愤怒在胸膛中熊熊燃起,一声令下,十几人均已戒备起来。
    第三章 峡谷初逢
    壮美雄伟的祁连山峡谷中,一群强盗围着峡谷中的山民。不知从何方向飞至的石子,让这群盗匪迟疑起来,每人在周围茂密的灌木从中劈来劈去。
    一个盗匪在荆棘中行走,在湿滑的草上一打滑,顿时摔了个仰面朝天,摸着屁股骂骂咧咧,气愤地朝那些山民走去,面色不善地抽出长刀,砍向盯着他看的一个老妪。
    旁边一个青年似是这老妪的儿子,见到钢刀落下,猛地冲着这盗匪撞去。
    那盗匪一时没留神,被这青年撞得异常气氛,只见那青年一个小擒打,将他的长刀已夺在手中。
    旁边的匪徒仿佛无聊的猫见到挣扎的老鼠,激得那青年做困兽斗,哄哄然叫嚷起来:“呵呵,小子,没想到有两下,来来,你,打……打……”
    “上啊,打死他……”
    “打死他……”
    那盗匪受了鼓励,歇着嘴对着同伴笑道:“瞧好的……”,大步提刀朝着他青年走去。
    那青年看到盗匪的蔑视,和他一起的山民因为恐惧而畏畏缩缩低头躲避着,偶尔的眼神望向他,或者责备,或者同情,但都是无动于衷地畏缩着。
    只有那老妪担忧爱怜的呼唤着,眼看着就要上前和那匪徒拼命。
    那青年奋起相博,站在老妪前护着,用尽蛮力,看起来的确学过几招几式,朝着那匪徒打去。
    那盗匪只是略一晃身,笨拙而来势凶猛的那青年因用力过猛,甩在地上,围着他的盗匪笑声轰然而起。
    那盗匪不依不饶,一脚踢向青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