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节
何必黑着脸继续说道:“我遇上李式,他说殿下今天送你回家后,正打算回东宫,可是刚出常乐坊,就有人拦路,说替她主子送信,李式一看,送信的是个婢女,那她主子八成是个女人!竟然有女人给太子殿下送信?太子殿下怎么会理?”
池棠点头:“殿下才不会理会这种事呢!”
“可他理了!”何必气得狂敲椅背,“他不但理了,还收下了!不但收下了,还拆开看了!不但拆开看了,还对那个婢女点了点头!你说点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答应赴约的意思?”
“是!就是这个意思!”朱弦眼睛一眯,杀气腾腾。
池棠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什么赴约?赴什么约?赴谁的约?”
“就是那封信!李式觉得太子背着你收别的女人的信不像话,就偷偷瞄了一眼信的内容,竟然是一封邀约信!那女人约太子明天中午见面!约在中午,他们还打算一起吃顿午饭怎么?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太子殿下不是一直挺乖的?怎么马上要大婚了,竟然闹出这种事!可惜李式没看清他们约在了哪里,不过你放心,他说明天只要太子赴约,他拼死也要把地点挖出来——”
“信上没有署名吗?”池棠打断他问道。
“有有有!”何必用力拍了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内容忘了!李式说,署名是叫杜、杜、杜什么来着?”
“杜宁。”池棠下意识说出这个名字。
“对对对!”何必立即点头。
“哐当!”汤匙摔进瓷碗中,碰撞出清脆却刺耳的声响。
池棠嘴唇颤了颤,眼中顿时滚出泪来。
杜宁!
竟然是杜宁!
他不是说跟杜宁一点也不熟吗?怎么收了信还答应赴约?
竟然骗她……
“哎哎,别哭别哭!”何必跳到她面前,却又手足无措地只能围着她打转,“小姑奶奶你快别哭了!你爹看到了,还以为是我惹哭你的!”
朱弦也有点慌,将她揽在肩头轻拍两下,道:“别哭别哭,明天我跟过去看看,太子要是敢对不起你,我就——”
“你别乱来!”池棠的眼泪顿时被她吓了回去,“殿下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你哭什么?”朱弦睨着她。
“我就是、就是没想到是杜宁,“池棠讪讪地擦了擦眼泪,“不过,殿下见她也许是有正事,而且……殿下也没亲口说要赴约,就算要赴约,也没说自己一个人赴约——”
“不是一个人去,难道带你一起去?”朱弦嗤笑道。
池棠想了想:“带侍卫去算不算?”
朱弦冷笑。
池棠不服:“我也会带青衣见别的男人!”
这么一说,心里突然冷静下来。
算起来,她还单独见过男人好多次,殿下虽然不太喜欢,但每次都好好听她解释。
有时候是真的有要紧事,还非得避人耳目地接触。
她也要信任殿下才是!
“这事我会问殿下的,你们可都别往外传!”池棠正色嘱咐道。
“除了你我还能传给谁啊……”何必嘀嘀咕咕。
朱弦则反问:“你爹也不说?”
池棠犹豫了一下,道:“不说,这是我和殿下的事,你们都别掺和!”
“我们不掺和,你被太子哄住了怎么办?”朱弦有些着急。
池棠想了想,让何必先出去,留了朱弦单独问道:“朱师叔,元宵那日,你回来看到薛令在我们家,是不是很生气?”
“那当然!”直到现在提起,朱弦还是很生气,忍不住在池小姑娘脸上掐了一下,“我一想起你那副孝顺女儿模样就来气!”
池棠抚着脸道:“我那才不是孝顺女儿模样,你看我对我爹是那样吗?”
朱弦一想,好像也是。
这姑娘在她爹面前那叫一个活泼可爱,才不是那种谨慎讨好模样。
“你生气的时候愿意听我爹解释吗?”池棠继续问道。
“听啊!”朱弦道,“我后来不是听了?我是那种不听解释的人吗?”
“那你不怕他哄你骗你?”
朱弦不假思索地说:“我都敢喜欢他,为什么不敢信他?他要是能骗住我一辈子,我也认了,要是骗不住,就恩断义绝!”
说完,怔忡看着池棠。
“我也敢信他啊!”她嘻嘻一笑,露出两只可爱的酒窝,依稀还是江南少女娇稚模样。
朱弦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好,我不管,你自己去问!”
池棠正点着头,门外响起戚兰的声音:“禀太子妃,太子殿下有信送到!”
第546章 赴约
太子殿下来信?
“快拿进来!”池棠差点从榻上跳下来,忧愁烦闷一扫而光。
太子殿下一定是来信向她解释杜宁的事了!
信送到手上,池棠忙不迭拆阅,
拆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转头一看,朱弦正目光灼灼凑在她身边准备一起看。
池棠忙将信一收,瞪着她。
“不看就不看……”朱弦别过脸去。
池棠还是瞪着她。
她不情不愿地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不忘叮嘱:“自己警醒点,别一句两句就被哄住了!”
“你才一句两句就被哄住……”池棠在她背后嘟囔了两句,才重新展开信纸,随后便是一愣。
这、这不是太子殿下的字迹啊……
……
傍晚,池长庭回到家中,一进书房,就见朱弦坐在他的书案后,单手斜撑着下巴看他,眉间似有愁绪。
池长庭惊讶地挑了挑眉:“怎么了?”
真稀奇,这姑娘竟然也会愁闷?
“你知道杜宁吗?”朱弦问道。
“魏县侯家的姑娘?”池长庭疑惑反问。
“杜家的大姑娘,杜二的亲姐姐。”朱弦介绍道。
池长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怎么突然问她?”
朱弦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拿了一支笔,在掌心滴溜溜转着,语气随意地说:“我听何必说,杜宁以前差点嫁给太子?”
起初说着杜宁,何必还不知道是谁。
可巧媚娘知道杜宁是杜家的长女,然后何必就说了特别多。
例如杜宁原本是太子殿下点过头的太子妃人选;
例如某年春宴,太子殿下独独赠过一枝何必已经不记得是什么花的花儿给杜宁;
例如杜宁辜负了太子殿下的厚爱,同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将领私定终身;
例如太子殿下在杜宁嫁人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肯选妃,疑似十分受伤。
种种道来,简直令人发指。
听得她和媚娘两个差点没直接冲出去把杜宁撕了。
还好她及时记起,这些都是何必说的。
何必说的话多半不能信,所以她亲自来问问池长庭。
要真的是这样,太子居然还同杜宁约见,简直可以丢了!
“是有这么回事。”
朱弦差点把笔折了:“后来呢?为什么没嫁成?”
手中的笔突然被抽走。
池长庭将笔放回笔架上,语气淡淡道:“最初太子妃人选是谢氏长女,谢氏女因守孝不能婚嫁;后来看中了韦氏女,韦氏女被赵王截了去;接着选定杜氏女,杜氏女与领军卫将领元歆私定终身。”
朱弦听得火冒三丈。
给太子戴绿帽的事居然是真的?就这样了,还敢回来勾引太子?
朱弦手痒得很想拿个东西摧残一下,不自觉探向桌上的砚台。
还没碰到,就被池长庭捉住了手。
他拉着她的手,俯身将她纳入怀中,贴着她耳畔低声问道:“何必提这件事干什么?”
朱弦顿时身子软了一半。
“因为……因为棠棠今天遇上了杜宁……”她勉强还记得池棠交代过别告诉池长庭。
“哦?和太子一起遇上的?”
“嗯……”
“遇上后呢?发生了什么?”
朱弦精神一凛:“我怎么知道?她就回来随便提了一句!”
好险!差点被这厮套去了。
“哦?”池长庭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语气微凉,“阿棠今天去送别陆先生,回来是太子送到家门口;太子出行,自有禁卫清道,不可能同谁遇上,所以阿棠应该是在送别时见到的杜宁,依阿棠的性子,送别时必然无暇他顾,怎么会留意到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