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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节

      我和江灵沿着山梯向上走,过了拐角处,又上行了半个小时,才看到了项山寺的山门。
    一丈多高,六尺来宽,暗红色调,斑驳模样。
    项山派历史之厚重沧桑,在此处尽显无遗。
    那山门洞开,门外环境十分清幽,门内直映入眼的是一尊巨大的香炉立在禅院中间,香炉两旁,有两棵树,一棵是古松,另一棵,还是古松。
    两棵古松旁边,乃是两处古建,一座鼓楼,一座鼓楼。
    铜钟大鼓高悬其中。
    大殿就在钟楼、鼓楼之后。
    院门口,也没有沙弥看门,或许是平时上山进寺的人很少吧。
    也因如此,我和江灵也就不用通报,不用叩门,不经同意,直接进了寺院。
    进了寺院以后,却有一个小和尚立即迎了上来,问道:“两位施主是来求签、上香、拜菩萨、问姻缘的吗?”
    我顿时笑了,这个小和尚真会来事。不过,这么晚了,求什么签,我正想说我是来找你们主持大师的,江灵却道:“我们是来礼佛的,想在佛前上香求平安。”
    小和尚笑道:“那请跟我来吧。”
    我便不说话,和江灵一起,跟着小和尚转过香炉,经过古松,走进大殿。
    大殿正中供奉的是释迦牟尼佛像,旁边立着摩诃迦叶、阿难陀的尊者像,虽然不全是金身,倒也栩栩如生,望之可敬。
    佛下有两个蒲团,殿左坐了个中年和尚,手中捻着佛珠,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殿右放着不同种类、高低粗细不一的香,还有一个功德箱,就是往里面放钱的。放了钱,你才能领到香,这就是变相的买。这些事情,各处寺庙、道观几乎都一样,我还是很懂的。
    在小和尚的注视下,我摸了摸口袋,没有钱,这下可要丢人了。
    我尴尬地看了看小和尚,正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当然,在佛前也不能说谎话。
    江灵看了看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钱递了上去,我一看,竟然是三百块钱!
    我呆呆地看着江灵,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出手就这么多,而且丝毫不犹豫。
    这钱,足以把这屋子里的香火全给买断了!
    但是那小和尚看见,立即捧了两束最大号的香递了过来,我也只好接着,和江灵一人一束。那中年和尚也起了身,指点我们上香,我几乎是迷迷糊糊地把香献给了佛。看着那两大束香慢慢的燃烧,我心疼的直哆嗦,那就是在烧钱啊。
    烧完了香,那个中年和尚开口了,他说:“两位施主,请随贫僧过来。”
    我们跟他走到他之前坐的桌子一旁,只见他拿起来两个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道:“这是两枚桃核做的护身符,我佛赐予你们,保佑你们平安。”
    我接过那两枚桃核护身符,给了江灵一枚。我知道这是那三百块钱的功效,但没有想到好处还不止这些,中年和尚起身道:“天色已晚,寺中的斋饭已经备好,贫僧请两位施主留驾敝寺,尝一下山中素食。”
    第532章 相逢不识
    我看了看江灵,她没有说话,我对那中年和尚笑道:“这恐怕不太合适吧?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
    中年和尚道:“贫僧看两位施主面生,恐怕是第一次移驾敝寺的吧?”
    我道:“是。”
    “两位施主的口音与本地略有不同,恐非是异乡客人吧?”
    “是。”
    “如此便是缘法。”那中年和尚笑了笑道:“敝寺向来是不留客人使用素斋的,但是两位施主在佛祖面前出手毫不吝啬,定是礼佛的好人,而且贫僧看两位施主的形容气质,也绝非是凡夫俗子,所以才斗胆相留,还请两位施主不要误会了贫僧的好意。”
    这和尚,倒是能说,明明是看中了我和江灵出手大方,所以才想多留一留,那素斋恐怕也不是免费的。
    不过,现在这样倒也好玩,我本来是想见见守成和尚的,如今也不着急了。我暂且答应留下来吃饭,看看守成会不会出来陪客,到时候他要是出来,一见到我和江灵,那场面应该精彩。
    即便他不出来,我也叫他出来。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是打算留下来吃饭,但嘴上还是要推辞一番的,我道:“我们绝对没有怀疑大师留我们吃饭是歹意,只不过确实是天色很晚了,恐怕吃过饭以后,就是夜里了,那时候再下山,就不太好走了。”
    中年和尚道:“两位施主住在何处?”
    我道:“吴家沟。”
    中年和尚道:“路途不远,无妨,两位施主下山时,贫僧让徒弟送两位一程,保证沿途无虞。项山虽然不是名山,敝寺也非名寺,但此中素斋,却堪称是天下一绝,两位好不容易来一趟项山寺,却没有吃到我们的拿手好菜,岂不可惜?所以,还是请两位品尝一下敝寺的素斋吧。两位吃尽了红尘中的山珍海味,也该让肠胃清淡一些。”
    谦让再三,说到这般份上,火候也算是到了。
    再加上这中年和尚对他们饭菜的大力推荐,我倒是也起了好奇之心,真的有那么好吃?
    于是我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大师再三邀请,却之不恭,那我们就叨扰了。”
    中年和尚一伸手,道:“二位施主请!”说罢,当先而行。
    江灵拉了我一把,低声道:“你搞什么鬼?为什么不说见守成大师?”
    我也低声道:“不急不急,且看我的。”
    “就你爱胡闹。”
    “还不是你弄出来的事儿?谁让你出手那么大方,现在人家不放人了吧。”
    “那我还不是想让心诚一些,这样在佛前许愿可以更灵。”
    “你许的是什么愿?”
    “不告诉你!”
    “说说。”
    “说了就不灵了,等实现之后再说吧。”
    我笑了笑,道:“你是道家的人,却来拜佛求菩萨,也不怕道君怪罪?”
    江灵也笑了,道:“昔年太上老君出关,化胡为佛,是以佛本是道,道佛一家,何分彼此?”
    江灵后面这几句话声音略大,那中年和尚倒也耳目清明,当即听见了,回首道:“看来贫僧果然眼神不差,两位施主能说出这番话来,绝非常人。敢问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我道:“敝姓陈,这位姑娘姓江,家乡离此不远,都是中原人。还没有请问大师的法号?”
    中年和尚道:“贫僧释空,是这项山寺中的监寺。”
    “原来是监寺大师,失敬失敬。”我道:“敢问监寺大师,项山寺中有多少位师父啊?”
    释空和尚顿了一下,道:“除了主持师父和贫僧以外,还有我的两个师弟和五个小徒孙,三个打杂的居客,整个项山寺只有十二个人,呵呵,穷山破寺人少。”
    “大师过谦了。”我道:“用斋的时候,贵主持会来吗?”
    “不好意思。”释空和尚笑了笑,道:“师父正在闭关,不能出来见客,还请两位施主见谅。”
    守成和尚闭关了?我心中一阵失望,道:“主持大师要闭关多长时间?”
    “这个贫僧也说不准。多则一二月,少则三五天吧。”
    我更加失望,当即默然无语,心中盘算着,待会儿吃了斋饭还是赶紧走吧,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同时我在心中暗暗埋怨晦极,也不知道他鼓捣着要我来这里干嘛。
    郁闷之际,我们已经走到寺中的一溜居室旁,恍惚中一眼看去,最左处居室有一扇木门紧紧闭上,窗户也被皮纸所糊,跟其他屋子的形容大相径庭。
    我诧异之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无意中启了灵眼,竟看见那里一股青气从屋中冲天而起,一闪而逝!
    我登时大吃一惊。
    虽然那气已经散了,但是我刚才以灵眼捕捉的清清楚楚!
    那是极其纯正的青气,半点杂色也无,更兼气势恢宏,如虹飞天外!
    这气,绝非常人所能散发出。
    即便是术界高手,也无法纯正恢宏到如此地步。
    张熙岳、曾子仲尚且达不到这般境界,在我所见过的人中,除了阿南达、青冢生、梅双清、万籁寂、晦极、老爸等有限的几人之外,再无他人。
    但阿南达的气,势虽然达到,度却不纯;青冢生因为一辈子研究尸体,所以沾染了祟气,青气之中还有一丝斑驳陆离之色;梅双清一辈子精研奇毒,青气之中也有杂色丛生;万籁寂的气倒是纯正,但是却过于平和,没有如此恢宏;晦极的气纯正,不平和,但是却过于圆滑,就仿佛一团棉花中藏着一根针,不似这股气如此大器。还有老爸,其气纯正,却低和,仿佛一座大山,沉稳有余,霸气不足。
    至于武藏三太夫、柳生左右卫门、雾隠才蔵、猿飞佐助这几人,其气虽然也惊人,但比起以上人等,还略逊一筹。
    这股气仿佛沙漠瀚海,完全摊开了,一望无际,浩浩无涯,令我叹为观止。
    究竟是什么人有这般气质?
    守成和尚我见过,他绝非是能散发出如此之气的人。
    天下间,恐怕只有昔年的五行六极诵中人才能达到。
    会是谁?
    五行六极诵中人,我还有三人没见过,半神陈天默,老怪曾天养,女魅血玲珑。
    血玲珑不会出现在这里,气质也不会如此纯正,那便有可能是陈天默和曾天养中的一人。
    当然,十大杳人也有可能,但是十大杳人的行踪,连五大队、九大队都不知道,他们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陈施主,怎么了?”
    释空和尚突然问了我一句,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心神,收回目光,道:“敢问监寺大师,这间屋子里所居何人?”
    “是主持师父的朋友。”
    “能否一见?”
    “抱歉。”释空和尚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位客人脾气古怪,除了师父,其他人等一概不见,就连贫僧也是不敢叨扰。”
    “哦……”我仍不死心,道:“敢问他的名讳?”
    “再次抱歉。”释空和尚道:“不得客人允许,贫僧不敢多嘴妄言。”
    “那他什么时候会出门?”
    “不知道。”释空和尚道:“他和师父一样,也在闭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是在修持。”
    “哦……”我沮丧地点了点头,道:“那咱们走吧。”
    话音刚落,正待要走,只听“吱呀”一声,那一扇木门忽然就开了!
    我赶紧停住脚步,打眼去看那屋子。
    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个耄耋老者,伸了一下腰身,然后神采奕奕地站在门前,看着我们。
    那个老人应该很老了,但是到底有多老,我实在说不准,他满头白发,根根如阴针,眼皮和脸颊上的肉都耷拉了下来,这说明他年纪很大了,但是他精神十分好,好的就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