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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禀公主,听说是因为小耳园的人不肯将猫主交给千弦所起的争执。”寒苏躬身回道,这时的她恭敬顺从,半分凌人气势皆无,“今日迎仙台内都是贵人,防备森严,无关者不得入内,所以才让二位娘子将猫主交由千弦带入。此事是寒苏处置不当,该亲自去小耳园向宋娘子解释清楚再请猫主才对,惹得宋娘子误会,寒苏在此向娘子赔个不是。”
    她放低姿态向宋星遥道歉,大有息事宁人之意,却依旧将问题推在小耳园头上。
    “宋娘子,你又有何要说?”长公主不置可否,只望着宋星遥问道。
    第50章 解决
    “宋娘子, 你又有何要说?”长公主不置可否, 只望着宋星遥问道。
    她的目光不似前几次的温和, 带着高位者的威严,上峰对下属的考校, 让宋星遥忽然生出考场应试的紧张来,觉得自己像个学生。
    深吸口气,宋星遥冲长公一礼, 目不避其锋芒, 开口回道。
    “禀殿下, 小耳园的猫主出园需得园中女侍在侧,且不得将猫主交由外人私自抱离,除非上命。这是六娘入小耳园后刚定下的规矩。我翻查过小耳园的猫主日志, 府中豢养狸奴已有十年, 共养过十一只狸奴,根据日志所载, 这十年之间, 狸奴伤人之事并不少见。狸奴大多性情刁冷且胆小谨慎, 又野性未泯,并不容易对人起亲近之心, 尤其在陌生环境,或面对陌生人时, 狸奴防备心起, 就可能误伤他人, 亦或是自己受伤, 这在日志之中有迹可察。十年内,在案的严重伤人事件,足有十三起,其中有两起伤到的还都是贵人,而狸主因此受伤的事件,共十六起。”
    宋星遥养了两辈子猫,自然清楚猫的脾性,别说是外人,就是她自己有时抱猫逗猫,都会不小心被猫的指甲抓伤,猫儿倒也不是有心伤人,只是大多时候如同顽童,爪下不知轻重罢了。
    “其实不论是陌生人,还是亲近的喂饲者,亦或是狸,都有可能在交互游戏的过程中受伤。公主府中常有贵人出入,若是狸奴不慎伤到贵人,那便是罪过,因而我才定下规矩,凡抱离小耳园的狸主,需得在确认猫爪指甲剪妥的前提之下,由小耳园的女侍抱出,并不得交给他人私自抱走。此一则为了安抚狸主情绪,二则也为防狸主情绪失控伤人,三则若有不妥之处,女侍也可马上做出应变。”
    宋星遥的长篇大论听得寒苏不耐烦,然而长公主却极有耐性,她不开口,谁都不敢打断宋星遥,只听她一个人在楼中说话。楼外不知几时走来个人,挥手阻止了侍者的传报,只站在门口处看着。
    “小耳园虽然只是殿下豢养爱宠的园子,可能与公主府上其他地方都不能相提并论,但园子既然是殿下交给六娘的,便无大小之分,都是该全力以赴做好的事,故而我虽初入公主府,也琢磨了不少能够妥善管理小耳园的办法,定下几条规矩让园中众人遵守。”宋星遥便又道,“此譬如行军作战,小耳园是殿下交由六娘的军,六娘为将,只遵殿下令,替殿下效命,而小耳园中众人为兵,领六娘之意行事。荔枝虽然冲动,她与轻渠却按我的规矩办事,在我这里并无问题,殿下若觉此规矩不妥,那是六娘的罪,六娘愿意承担所有罪罚,并无怨尤。”
    她话音刚落,长公主抚着椅背笑出一长串声音,指着她道:“你这个小丫头,不过是养个猫儿,还同我扯起行军作战?你这点年纪,是上过沙场,还是带过兵?”
    “六娘……没有经历过这些,只是……只是……一些皮毛领悟而已。”宋星遥挠挠头,被长公主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总不能说自己这番话就是奔着长公主去的,毕竟是曾经领兵作战的长公主,对这些想来理解得更深。
    “不过,本宫喜欢。”长公主话锋又一转,靠到榻上道。
    宋星遥稍稍松口气,又朝寒苏等人道:“不过伤及千弦娘子,是荔枝鲁莽冲动了,六娘替她向千弦娘赔礼道歉。另外不知是哪位贵人要见狸主,我这就亲自将狸奴送过去。”
    “耽搁了许久,贵人早就对狸奴失去兴趣,就不劳烦宋娘子。”寒苏道。
    “说说吧,是谁想见我的猫儿?”宋星遥还没回话,长公主就先开了口。
    寒苏被长公主幽沉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凛,面露惶恐。
    宋星遥忙垂下头——寒苏并不知道十五皇子的事,只当成争猫喧哗来处理,可她怎不想想,若搁在平时,长公主压根不会过问府中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争斗,但涉及到皇嗣安危,便不是普通的小争斗。
    “是……是……”寒苏答不上来,只好望向长公主身边的男人。
    那男人却是从头听到尾的,知道事涉皇嗣,奈何殿下跟前,他不能给寒苏任何提示,此时见寒苏吞吞吐吐,他不由轻叹一声,转身跪在了长公主面前,额头贴地道:“禀殿下,是奴让寒教习抱只猫儿来看看,好排狸戏,因怕其他人看去,所以嘱她不要声张。此事全是奴的错。”
    长公主坐在锦榻上没起来,才刚还温柔的目光渐渐凌厉,盯着男人低垂的后脑道:“寒凌,你知道本宫的脾气,真要认下此罪?”
    “不,不是的。殿下,此事与哥哥无关,是我……”寒苏闻言大急,立刻跟着跪在寒凌身边。
    她一跪,千弦和梓语也跟着跪下来。
    宋星遥望着那男人——果然,他是寒苏的哥哥,长公主身边得宠的面首之一。
    “我姑姑最恨她的后宫掺和这些事,你且看吧。”赵睿安走到宋星遥身边,附耳悄悄一语。
    宋星遥瞪他一眼——瞧他这八卦的模样,他们很熟么?
    “寒苏!你住嘴!”那厢寒凌已经出声喝止寒苏,转而又求长公主,“殿下,是寒凌的错,求殿下责罚。”
    长公主没再说什么,只有些失望地看着他,半晌方道:“你既有心练舞,本宫成全你。绘珍馆的狸奴多,你带着寒苏去绘珍馆住段时日,好好习舞。”
    寒凌猛地抬头,对上长公主冷凉的眸,求情的话再说不出。长公主素来不喜他们掺和府中事务,再得宠的郎君也不例外,他为保寒凌踩着公主底限,如今兄妹二人被罚去绘珍馆,已是长公主念在这两年相伴的情份从轻发落,但日后想回公主身边,却不可能了。
    美男颓然倒地,眉目生哀,竟比女人还要楚楚可怜,看得宋星遥心疼——但很快她又清醒过来,在心里骂自己,心疼个鬼,美色误人!
    一出闹剧在长公主手上风轻云淡处理了,不论寒苏如何哀求都没用,连同寒凌在内的一干相关人士都被带出楼去。长公主雷厉风行,既已发落,寒家兄妹与千弦梓语便不能在公主府多留一晚,马上由曹清阳的人押着迁去绘珍馆。
    在公主府惹下的最大对头就这般离开,宋星遥并没多少喜悦,只折服于长公主的手段威势,半惊半叹。
    楼中众人很快退去,长公主又捏着眉心歪在榻上,婉嫣上前轻道:“殿下,要不叫章郎君过来服侍您吧?”
    长公主摆手:“不必了,今日让本宫静静。”寒凌毕竟服侍一场,如今走了,她还是有点不舍。
    宋星遥见状不敢再扰公主,行了礼就要告退,不妨长公主又点她名字:“宋星遥,你刚才为何不说小十五的事?这儿没有外人,你可以说了。”
    如果宋星遥说了,事件升级,谋害皇嗣之罪,恐怕不是赶去绘珍馆能压得住了。
    宋星遥看了眼捧着小碗乖乖坐在旁边的赵睿启,垂头道:“殿下,六娘与寒娘子从前有些过节,这事六娘以为只是寒娘子藉机报复而已,十五皇子正巧遇上,并非寒娘子有意图谋不轨。此则一,其二,十五皇子乃是皇嗣,此事若然传开,对殿下与公主府都不好,再则也涉及十五皇子的宿疾,都是宫闱内不传之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怎么知道小十五的宿疾?”长公主问她。
    赵睿安也盯着她——她刚才还说不知道。
    “小殿下的手背上,已经起了红癣,我从前在老家里,也见过孩子因为碰触到猫狗一类而引发红癣与喘症,所以作此猜测。”宋星遥回道。
    赵睿启虽然没有碰猫,但空气里有浮毛,而他们成人的身上又多少沾染到猫毛,他一靠近就难免碰到。而这一点也能引发他的红癣,足以说明他症状的严重性。
    “起癣?”长公主微惊。
    婉嫣忙走到赵睿启身边,将他衣袖撸起,果见手背与小臂上有几块红癣,不过所幸并没蔓延,赵睿启看着也无异状,长公主这才放下心,命人叫来医官,又屏退众人。
    宋星遥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躬身退出。
    “宋六娘,今日你能这么顺利除了敌手,可有我一份功劳,你答应过我的,要多说几句好话。”赵睿安走到她身边,戏谑道。
    “成,世子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宋星遥与他并肩而出,心头大石落下,看赵睿安也觉得这人顺眼许多。
    “我只想听你说,找个时间好好说。”赵睿安摸摸下颌笑道,又问她,“你说咱们这样算不算不打不相识,化干戈为玉帛?”
    “世子说是那就是。”宋星遥笑眯眯道。
    “那咱们也算朋友了?”赵睿安挑眉问道。
    他说话间伸手搂她肩头,掌心刚触及她圆润肩头,宋星遥已然快速转身,避开这只狼爪,只道:“能与世子做朋友,是六娘的福气,承蒙受世子不弃,日后六娘就是世子的朋友。今日六娘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语毕,她快步离去,走得飞快。
    赵睿安站在原地瞧了会她的背景,忽然笑开。
    楼外长廊另一端的垂帘下,林宴悄然而立,遥遥望来的目光仿如鹰隼。
    第51章 哄娃
    天已过午, 宋星遥折腾大半天还没吃上饭, 心情依旧大好,还没走到小耳园, 就遇见正停在半道上等自己的荔枝和轻渠。
    二人悬了半天的心总算放下, 一左一右簇拥到宋星遥身边。宋星遥夸荔枝一句:“幸而你机伶,没让他们把猫抱进去。”
    “我那不是谨记娘子定下的规矩。”整个小耳园,荔枝是最听宋星遥话的一个人,连燕檀有时都要打趣她是宋星遥的跟屁虫。
    “娘子,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斟酌了片刻,轻渠忽小声道。
    “可不是,千弦来得那么巧,就挑着你去绘珍馆不在园中的时机,朝雪朝云她们又那么刚好一个个都避了出去, 只留我们两个在园里, 倒像是安排好的一般。”荔枝道。如今缓过神来再想这整件事,慢慢就品出不对来。
    前头就是小耳园, 宋星遥将脸上的笑容一收,她心中已经有数, 带着荔枝与轻渠朝小耳园行去,还未进园, 便听园内传出几声争执。
    “宋娘子吩咐过,几位娘子暂不可出园。”燕檀双手叉腰堵在园门口。
    朝雪正带着朝华双芙两人与燕檀对峙, 朝云站在旁边, 也不知该帮哪一头。
    “笑话, 我们又不是犯人,为何不能出园?”朝雪气道。
    “就是,不过同为公主府的女侍,谁又比谁高上多少?少拿女官的身份压人,正经的官阶都没挣上,在我们这里耀武扬威什么?你快让开!”朝华牙尖嘴厉,也是个说话不好听的。
    燕檀挺起胸脯,死死镇在园门前,道:“高不高那得殿下说得算,殿下让我家娘子管着小耳园,就没有官阶那也比你们高上一筹,有本事你和同殿下说去,让殿下撤了我家娘子的职?只要她一天还是小耳园的主事,你们就得听她一天的话,她说你们不准出园,你们就是不准出!”
    朝雪怒极,向朝华使个眼神,朝华会意,上前就要推搡燕檀,那厢朝云急忙阻止,正是一团混乱之际,园外忽冲进来两个人,只管将朝雪朝华往里推去,燕檀瞧清来人,惊喜道:“荔枝?轻渠?”
    “这个点儿,你们要上哪儿去?”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宋星遥跟着荔枝二人进来,面无表情开口。
    朝雪瞧见她们三人安危无恙地归来,脸色微微一变,朝华却是个藏不住的,立时惊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们不回来又要去哪里?朝华娘子不如与我说说?”宋星遥似笑非笑望着朝华。
    朝华被她看得心虚,又自忖失言,忙垂头悄悄看了眼朝雪,只换来对方一记白眼。
    朝雪定定神,道:“娘子回来就好,我们几人正想出园办些差事,不想燕檀娘子却堵在园门口不让我们出去,说是娘子吩咐过的。请问娘子,我们犯了何过,要被关在园中?”
    “差事?什么差事?是打算出去探听消息?”宋星遥微微勾唇。
    朝雪极力保持镇定:“娘子的话我不懂,春雨潮湿,有两只狸奴生了癣,我们只是去内务库要些药而已。”
    “你们可知今日在迎仙台发生了何事?迎仙台今日来得全是皇亲国戚,乌将和沉梦贸然闯入惊扰贵人,惹得殿下震怒,下令彻查此事,荔枝轻渠照管不力被扣,我这个小耳园管事必也受牵连,地位不保。你们想打听的可是这些?”宋星遥不与她争辩,只是慢悠悠走到众人中间说道,“我早就已经说过,小耳园诸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为何从未听进心中?关上园门,你们要争便各凭本事,真能耐的凭本事把我挤下来,我无话可说,但出了园门就绝不容许私斗!”
    她边说,目光边从几人脸上扫过,朝华仍是垂着头,朝云亦有些心虚,只有朝雪依旧不驯地与她对视。
    “我带着荔枝轻渠回来,你们很失望?你们自以为高明,想凭着那点手段不惜陷害同僚搏取上位,可你们又可知,差一点点整个小耳园都得为今日之事陪葬?贵人是那么好利用的?其中若出一点岔子,谁都逃不掉?”宋星遥冷眼看着朝雪。
    “娘子,捉贼拿赃,凡事要讲证据,我们做了什么事要被你如此污陷?”朝雪咬住不松口。
    宋星遥朝燕檀示意:“别堵着门了,让她们出去打探打探寒家兄妹和千弦梓语的下场。”
    朝雪还没反应,朝华却用双手捂住唇,惊恐地抬头——不止寒凌,连殿下身边最得宠的寒苏郎君也……到底出了何事  “有人借小耳园的狸主生事,险些惊扰抓伤贵人,殿下震怒,今日亲自处置寒苏寒凌二人,如今曹将军正在审千弦梓语,想必要不了多久,她们就该招供还有哪些共犯,譬如……是谁配合她们设的局,是谁将我今日行踪透露给她们……”宋星遥轻轻一叹,有点惋惜,“再等等吧,曹将军也该派人来拿人了。”
    荔枝与她对视一眼,打心里佩服她的演技,便也配合道:“应该快了,我听说曹将军审人的手段残酷狠辣,娇滴滴的娘子可撑不了多久。不知道我们这边的人,能撑多久?”
    话刚落,朝华已经“扑通”跪到地上,道:“娘子,此事与我无关,是……是朝雪姐姐,她与梓语交好,常在一块说话,你今日的行踪,是她告诉梓语的,也是她带着我们出园,把荔枝轻渠留在园内,她……她还许我一只赤金镯子,让我帮她……”
    朝雪已然脸色煞白,再装不出镇定,抬脚就想踹朝华,一面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脚没招呼到朝华身上,她就被荔枝撞开。
    朝华已从衣襟内摸出一只细细的绞丝镯,颤抖着递过头顶,宋星遥扫了一眼,未接,只朝燕檀道:“把朝雪同朝华先分而关入左右耳房,证据收好,稍晚些请内务处的过来。”
    燕檀领命,与荔枝和轻渠二人自去押人,宋星遥不再过问,任由朝雪在身边不甘心地骂骂咧咧,自己进了屋子。她已累了大半日,当真是心力交瘁,现下只想歇会。
    回了屋子,她先灌两大杯水,饭也没吃就和衣躺在临窗的锦榻上小憩。闭上眼什么也不想,思绪放空,她迷迷糊糊睡过去,不知躺了多久,她被燕檀推醒,睁眼时,窗外天色微暗。
    “娘了,快起来,殿下召见。”
    “什么事?”宋星遥一下子惊起。
    “说是十五皇子要见你。”燕檀扶起她来,“来请的人还在外头,你可快些。”
    宋星遥懵懵站起,忽然想到什么,忙推燕檀:“你请来人转告殿下,待我要沐浴更衣后再过去。”
    “你让殿下等你?”燕檀不解。
    “你放心,殿下自然明白。”
    她抱了半天猫,身上这衣服沾了不少猫毛,还是沐浴更衣后过去才妥当,免得又诱发小皇子喘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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