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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
    萧骋怀一时有些懵。
    这是什么鬼办法?!
    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孟金窈则狠狠瞪了萧骋怀一眼,有气无力吐出了三个字:“你做梦。”
    萧骋怀:“……”
    因孟金窈来了月事,萧骋怀就算有心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孟金窈便放心的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只是一旦睡熟,整个人瞬间就跟解放天性了一样,像块牛皮糖一样死死黏住萧骋怀。
    萧骋怀念着她不舒服,再加上推开一会儿孟金窈就又贴上来了,也懒得再费这功夫,就任由孟金窈抱了。
    只是每天早上,孟金窈都要倒打一耙让他很无语。
    两人就这么打打闹闹过了四日,直到卫云上门,才将这一切平静打破。
    第45章
    小厮来报时, 舒服躺在软榻上的孟金窈正在跟萧骋怀打嘴仗。
    卫云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孟金窈迅速翻身下地,一把拽住转身欲走的萧骋怀:“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萧骋怀果断拒绝。
    想要抽回自己的袖子,却被孟金窈死死攥住。
    “你这是想过河拆桥吗?”
    孟金窈眼睛一眯, 仰着脸看向萧骋怀, “再说了,我是你夫人,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有什么不能听的?”
    虽然知道孟金窈最后这一句话,是为了想跟他一起去说的,但萧骋怀心里还是不可抑制漏了一拍。
    孟金窈见萧骋怀没说话,便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揪着萧骋怀的袖子晃着,声色软糯开始撒娇:“相公,人家想跟你一起去嘛, 人家……”
    “闭嘴。”
    萧骋怀额头的青筋迸了迸, 扭头朝外走。
    孟金窈眼里滑过一丝得逞的笑, 拎着裙摆快步跟了上来。
    卫云和柳铮是萧骋怀的左膀右臂, 他们两个,一个做事沉稳,一个脾气火爆。
    萧骋怀和孟金窈去偏厅, 远远就看到卫云垂首立在那里,脸色不是太好。
    不知怎么的, 孟金窈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下意识伸手一把攥住身侧的萧骋怀。
    萧骋怀扭头,不解看向孟金窈。
    孟金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冥冥之中,有一种声音告诉她——到此为止。
    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萧骋怀有多想查清楚自己的死因。
    正纠结时, 站在偏厅里的卫云看到他们两个,拖着沉重的步伐过来,低低唤了声:“将军,夫人。”
    孟金窈攥着萧骋怀袖子的手慢慢松开了。
    萧骋怀直奔主题:“查到什么了?”
    卫云在萧骋怀面前,从来不会藏着掖着,但今天却难得沉默了片刻。
    萧骋怀眉心一蹙,语气有些不悦:“查到什么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是萧侯爷做的。”
    此话一出,萧骋怀和孟金窈皆是脸色一变。
    卫云不知道这其中曲折,孟金窈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萧骋怀表面上是在查萧骋舟坠马的事情,实际上却是在查自己的死因。
    因为萧骋舟从军其中有一个,便是想挣军功,待有朝一日重回京都时能查清楚萧骋怀真正的死因。
    而幕后真凶定然不会让萧骋舟这么做,那么他只能想办法让萧骋舟无法从军。
    所以这次让萧骋舟坠马的元凶,定然跟杀死萧骋怀的人脱不了关系。
    只是让孟金窈没想到的是,查到的人竟然会是萧侯爷。
    孟金窈看着身侧脸上血色尽失的萧骋怀,一把揪住他的袖子,语气慌乱安抚道:“萧骋舟如今是萧家的独苗,萧侯爷定然是怕战场上刀剑无眼伤了他,所以才会出此下策阻挠他从军,他一定跟害死你的人没有关系。”
    听到卫云报出自己父亲的爵位时,萧骋怀身子猛的一晃,脑子里的那根紧绷的弦嗡的一下断了。
    有陌生的记忆强行被塞了进来。
    这次所有的场景,他看的真真切切。
    那天,掌灯时分,他从军中冒雨回到萧家。
    刚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取下雨具,拎着一盏灯笼的忠叔立在一旁,弯着腰道:“大公子,侯爷在梅苑等您。”
    梅苑是萧骋怀生母住的地方,遍植各种梅树,是以一入冬,萧家便一直萦绕着梅花的香气。
    萧骋怀生母死在他五岁那年,寒冬梅花盛绽的时节。
    许是那天是个好日子,府上两个女人在那一天同时生产,但府上却只有一位产婆,请外面的产婆还得一段时间。
    萧骋怀的生母是个善良大度的女人,她想着自己已经生过一胎了,便让产婆去替当时还只是贵妾的穆凝心接产,自己则等外面的产婆。
    却没想到她那一胎竟然是难产,等产婆到时,已经是一尸两命了。
    而那一天,萧骋怀目睹了全过程。
    他看着温柔娴雅的母亲躺在床上,撑着一双浑圆的眼睛,眼角不停有眼泪流出来,满满都是对这个世界的不舍眷恋,而她身下有大滩大滩晕开的殷红色血迹。
    屋子里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丫鬟婆子,有人嚷着让去通知侯爷。
    没多久,萧庭文就跌跌撞撞进来,面色仓惶抱着他母亲的尸体,抖索着许久,都没能说句完整的话。
    这模样,像极了那晚,他在梅苑喝下萧庭文给他准备的酒后,毒发身亡的场景。
    萧庭文看着他倒下去时,脸上的仓惶和不可置信那么明显,眼睛红的快要滴血似的。
    明明是他为了不被圣上猜忌,为了保全萧家,亲手毒死自己儿子的,他又做出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做什么?
    那是魂魄离体的萧骋怀冷眼旁观看着萧庭文,直到意识逐渐模糊。
    或许是因为死在自己亲生父亲的手上,萧骋怀硬生生将这段记忆剜了出去。
    却没想到,兜兜转转,他重生到了顾楷林身上,又歪打正着的,卫云又替他将这段记忆填了进来。
    “萧骋怀,你怎么了?萧骋怀,你别吓我啊!”
    孟金窈看着萧骋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朝下滚,他整个人似冷到极致一般,牙关都在上下打颤,想也没想,便扑上去抱住萧骋怀,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
    陷在回忆中的萧骋怀像是走到了轮回之路,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是萧骋怀的时候,因他功高震主,惹的圣上猜忌,他亲爹为了保全家族,一杯酒将他毒死。
    阴差阳错穿到了顾楷林身上,虽说用了这个壳子,但他终究不是顾楷林,终究只是鸠占鹊巢。
    这世间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他不知道要去哪儿,就想这么直接睡过去时,冷不丁听到了孟金窈的哭声。
    “萧骋怀,你别吓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紧接着脸上有冰凉的水滴落下来了。
    他怎么忘了孟金窈。
    她是他顶着顾楷林的壳子,明媒正娶的妻,以她招惹邪祟的体质,他要是死了,她怎么办?
    萧骋怀眉心松动。
    为了这个女人,权且再撑撑吧!
    这么想完,萧骋怀意识归拢,眼皮刚撑开,啪的一声脆响,颊边火辣辣的疼。
    萧骋怀的恻隐之心瞬间没了。
    他脑袋是被驴踢了吗?竟然还想着为了这个女人,权且再……
    “呜呜呜呜,萧骋怀,你要死了,我可就真成寡妇了,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孟金窈抱着他哭的肝肠寸断。
    脸上刚浮起怒气的萧骋怀,愣了愣,长叹了一口气,颊边的疼意还未消退,但看在这女人这么诚心的份上,自己权且再撑一撑好了。
    “我没事。”
    萧骋怀拍了拍孟金窈的后背,将她与自己拉开距离。
    卫云已经被孟金窈刚才那一巴掌吓傻了,见萧骋怀看过来,一个激灵瞬间站直身体,道:“我按照您说的查了穆凝心,在您成亲的前一天,她的心腹刘嬷嬷曾去买过无色散。”
    无色散,顾名思义,无色无味,是一种剧毒,若非银针,是试探不出来的。
    正用袖子擦眼泪的孟金窈动作一顿,泪眼婆娑抬头看向萧骋怀:“什么意思?”
    果真如此。
    萧骋怀双手握拳:“回来再跟你解释,我先去趟萧家。”
    “我跟你一起去。”
    知道萧骋怀是死于萧家人之手,孟金窈岂敢让他一个人去那龙潭虎穴,急忙说道。
    母亲死的早,萧骋怀从萧庭文那里得到的父爱更是少的可怜,现在突然被孟金窈这么关心着,心里突然暖意丛生,反手攥住她的手朝外走。
    去萧家的路上,萧骋怀也没隐瞒,将事情全部告诉了孟金窈。
    萧骋怀不傻,自然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
    所以回京都之后,他不参与任何皇子的党派之争,亦不跟任何同僚套近乎,就是想向圣上表明:他,萧骋怀,他们萧家,永远只忠于圣上。
    但显然,当今多疑的圣上并不信此事。
    孟金窈狐疑发问:“那你为什么会怀疑穆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