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晚舟看得有些心疼，但又不能做什么。
    她嘟囔道：“现在没有我，你都不会照顾你自己了，连胡子都记不得刮吗？”
    虽然那一点青色胡茬还怪性感的，就是这人表情稍微臭了点，要是配着这模样笑起来，肯定能有几分随性慵懒的味道。
    不过嘛，现在自己没在他身边，这人还是糙一点比较好，省得再整天被别人惦记着。
    “太忙了没来得及，不如现在刮？”
    “要不还是多留两天吧。”厉晚舟痴笑一下，“这样正好。”
    宗序难道还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厉晚舟这些小心思，根本都隐瞒不了他。
    “好，那就听你的，留着。”
    “我好想你啊。”厉晚舟噘着嘴，真的很想立即回去。
    宗序声音很沉：“我也很想你。”
    “但是我暂时还回不来，你得等着我，绝对不能看别的女人！知道吗？！”
    “嗯，我保证。”
    宗序通过手机屏幕看到的厉晚舟，近在眼前，却无法触碰到。
    他问：“身体怎么样，按时吃饭了吧。”
    “都很好啊。”厉晚舟笑嘻嘻的，“虽然有些累，但我会保证吃饭和睡眠的，你放心！”
    再说，现在的情况这么特殊，她也不敢随便折腾自己的身体，就算觉得有些疲惫，也还是得坚持下去。
    “好，回来之后，不要让我发现你瘦了，否则......”
    男人不客气地威胁，让厉晚舟很确信，要是自己真的瘦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应该也不会吧......肚子里毕竟还长了个东西，正在慢慢发育呢，说不定回来的时候那小家伙都已经有些重量了呢？
    厉晚舟微笑着保证：“那我还要多吃点儿才行了，尽量长胖......两斤可以了吧？极限了！”
    宗序见她这么听话，笑了下：“好，那就两斤。”
    厉晚舟忍不住想，长胖还不容易么，肯定会长胖的！
    “我跟你说啊，这次我看到了很多的大腕！”厉晚舟提起来自己专业领域的事情，兴致勃勃，也不管宗序听不听得懂。
    那些知名的设计师，以前的宗序肯定是通通都不认识，现在经过她的耳濡目染，至少对几个名字相对比较熟悉了。
    “未来有一天，你会和他们一样，也成为大腕。”
    “我也觉得！”她对未来充满了渴望，相信自己，也相信支持她的每一个人。
    至少，宗序可从来没有干涉过她的理想和事业，尽管她做的事情和他的家庭风貌以及他的职业完全背道而驰，他依旧是那个最坚定的，厉晚舟支持者。
    他对她一直充满着信心，并没有因为她玩心重就怀疑她无法成功。
    他不那么了解厉晚舟的设计，可只要是她的作品，他都会去欣赏和喜欢。
    “这次的秋冬时装周我一定要让整个设计界都看到我！”厉晚舟豪气万丈，“我要惊艳全世界！”
    “你会的。”
    “你也别总是这么夸我，偶尔也要给我泼那么一点冷水嘛。”厉晚舟都快被他吹捧得飘飘然了。
    宗序说：“可我认为你就是最好的。”
    厉晚舟内心自然美滋滋，但这种欣喜的想法也就是在心里荡漾一下，她是不太好意思让宗序看出来的，否则这人肯定会取笑她。
    “好了好了，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这儿等下还要去发布会现场呢，你早些睡觉哦，晚安。”
    “不要忙太久。”
    “知道！拜拜！”
    挂了电话，宗序又给他派出去的人发消息：“多注意，有任何情况随时汇报。”
    尽管厉大哥也派了保镖跟着厉晚舟出国，但只是有厉家的人在，宗序仍然没那么放心。
    只有当厉晚舟在他的保护范围下生存的时候，才能够有着充足的安全感。
    确保厉晚舟那里没有任何意外状况发生，宗序也终于肯合上眼，好好休息一觉......
    盛雀歌忙于工作之余，竟然意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联系她的人竟然是蔡律师。
    蔡公子还真的是说到做到，之前告诉盛雀歌，他会来龙城真不是客套而已，是真的要来这边取经学习。
    至于要在两套完全不同的法律体系下取经学习什么，盛雀歌是真的不知道。
    毕竟无论从法律渊源和权限来说，这两者之间的区别都是巨大的，诉讼程序的差异更是明显，在这些出发点上，盛雀歌也不觉得彼此之间可以有真正学习到对方的东西。
    还是要在当下法律系统之下做出的选择，才是合情合理的。
    当然，如果说只是双方要加强合作，倒也不是不可以，大概蔡公子来内地，就是想要更深刻的去了解内地的法律体系，然后为一些可能的合作做准备吧。
    “蔡律师是已经到龙城了？”
    “是的，我听你的劝告带上了最后的衣服，很管用。”
    “蔡律师既然来了，除了工作，也可以四处去看看，龙城每天都在发生巨大的变化，或许和您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蔡公子在电话那头爽朗笑着：“是啊，我的确要好好看看的，而且我也答应了你们事务所的张主任，要去亲自拜访。”
    就知道主任是不可能放过这种好机会的，知道蔡公子这么一个香江名人，顶级富二代和高知识分子要来龙城，又有了之前建立的人脉关系，怎么也要把蔡公子骗到事务所里去走一圈，制造些话题出来让同僚们讨论。
    能够在律界拥有的名气越大，对于发展而言，自然是越好的。
    张主任如今也算是致力于如何将事务所发展壮大的事宜，付出了不少心血。
    所以对蔡公子要去拜访这事儿，盛雀歌也不能提出任何意见，尽管不久之前，她和蔡公子之间还发生过那么大的绯闻，几乎让全世界都知道了。
    因此这次蔡公子过来，她也无法再没有罅隙的和蔡公子见面了。
    尽管他们只是最单纯的工作伙伴关系，放在别人眼里，这关系也能变得很有问题。
    要是再被什么狗仔八卦记者嗅到了苗头，照片视频一发，即便什么证据都没有，也能立马成为当天的头条，迅速霸占各种热门话题。
    分明也不是公众人物，但莫名其妙的就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这一方面呢，是归功于这位蔡公子的自带光环，那可是港岛的顶尖富二代，货真价实的超级豪门。另一方面，自然又和贺予朝有关，这人光是披露出来的那些信息，就已经足够被冠以天才建筑师的名号了，同样光环不小，加上那张脸吧，也是真的很有杀伤力，所以引发骚动再正常不过。
    介于这种种原因，即便盛雀歌接到了蔡公子亲自打来的电话，也只能敷衍了事，假装自己听不懂蔡公子的言外之意。
    然而她还是忽略了蔡公子的决心，对方显然不只是想要和她寒暄两句就够了，有着更多的目标。
    “盛律师，之前港岛狗仔记者都被成功解决了，和我们家应该没什么关系，这件事情，是你们做的吧？”
    “嗯是啊。”
    盛雀歌也没隐瞒，那事儿里面，蔡家算是受害者但也算是得利者，如果不是因为贺予朝亲自出面去拜访了港岛的另一位大人物，也不可能将这个问题如此轻易解决，还让最初报道绯闻的八卦周刊都乖乖在自己的杂志报刊上登载了道歉声明。
    至少以蔡家的本事，即便他们很有钱，也做不到这一点。
    “这个事，我们还应该谢谢盛律师才对，我父亲这次也特意叮嘱我来龙城的时候，要来道谢，送上薄礼以示诚意。”
    盛雀歌说：“已经过去了，不用再专门提起来，麻烦蔡律师帮我谢谢您父亲，他的心意我们领了。”
    至于道谢什么的，就真不用了。
    他们也不是为了去帮助蔡家，只不过因为解决完那些媒体，蔡家自然而然就得到了帮助而已。
    反正贺予朝也不会在意这些东西，而且他应该也没什么兴趣来见到自己的......曾经的情敌吧？
    尽管这个情敌的身份完全是被八卦狗仔杜撰出来的，根本算不得真，但以这人的小肚鸡肠，即便只是和她牵扯上了绯闻，贺予朝也不可能宽心去面对。
    盛雀歌只是去想都能够明白当时的贺予朝有多生气。
    那人对她占有欲已经强到了一种近乎偏执的地步，是绝不可能任由她的名字，和另外一个男人绑定在一起的。
    何况当时那些绯闻还说得煞有介事，全网都在讨论，都在说她和蔡公子有多配，更夸张的是还有人已经在议论她嫁进蔡家之后，蔡家会给她这个儿媳妇多少聘礼。
    盛雀歌敢肯定，贺予朝看到这些消息时，一定巴不得立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给她的聘礼是什么。
    而且，还只是订婚而已，两个人的关系才初步定下来时，贺予朝已经将贺家最重要的一条项链风华绝代戴到了她的脖子上，根本没有取下来的打算。
    那人一早就认定了她，从来没有再考虑过任何意外，她只能是他的。
    所以......还是别让贺予朝和蔡公子见面为好。
    “盛律师，这次我父亲也是很有诚意希望我来道谢，他最近身体不便，所以没办法亲自登门，否则，肯定不会只是我独自前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蔡公子怎么着也算是个名门之后了，都能如此诚恳，盛雀歌怎么也要稍微给个机会。
    她说：“蔡律师稍微等我一会儿，因为我未婚夫的行程比较满，是否有时间，还得看他的行程安排状况。”
    盛雀歌只能用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来回答了，她也猜到蔡家这回的主要目的是贺予朝，跟自己倒是没多大关系了，就是冲着他，和他身后的贺家而来。
    要是放在以往，香江那些贵族们自视甚高，是瞧不上内地的，但现在，他们原来的优越感已经被磨灭掉，很清楚到底哪一方才是值得他们谨慎对待。
    盛雀歌去联系贺予朝的时候，有那么些紧张，担心贺予朝会生气。
    面对如此爱吃醋的一个未婚夫，她能怎么办？宠着呗......
    “蔡公子，你知道吧，他来龙城了，想见你。”
    贺予朝沉默一瞬：“见我？”
    “真的是见你，他是受他父亲命令来的，估计跟你上次解决媒体的事儿有关吧。”
    见识到了贺予朝的能耐之后，自然要以慎重的目光来看待了。
    蔡家这时候估计还在心里担心，是否招惹上了贺家。
    若是和这样的一个家族有了矛盾，乍看起来，两边离得很远，生意市场也没什么重合之处，无所谓。
    可但凡有长远的计划和谋虑就会知道，想要在更广阔的这片市场上发展，就永远不能绕开像贺家这样，在这里盘踞很多年的大家族。
    “哦。”
    贺予朝的语气总算平淡了一些：“你想不想我见？”
    “和我有什么关系，人家是冲着你的身份而来。”盛雀歌毫不犹豫将难题抛给贺予朝，这时候她才不要来回答呢，稍有不慎，就又让人这人不高兴了，倒霉的反而又是她。
    “那就不见了。”某人拒绝的更是爽快，像是丝毫不在意。
    盛雀歌却是在听他拒绝之后，多问了句：“你真不见啊？蔡家好像也没那么差，关系太僵是不是不太好？”
    “所以，你是想让我见？”
    “怎么是我想让你见呢，我只是出于具体状况分析而已，我......担心你啊。”
    担心你几个字，也取悦到了贺予朝。
    他声音比刚才少了许多的危险：“我会和他们联系，你就不用替他传话了。”
    盛雀歌松了口气，她才巴不得这样呢，让她传话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最好！我不管了，你们见面也别带上我。”
    否则啊，某人的醋坛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打翻，到时候可就大条了。
    盛雀歌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做到冷静面对那样的修罗场，她也不希望假如可以和蔡家维持着和谐关系的话，又因为自己打破了这样的平衡。
    “乖乖工作，我来解决，晚上见。”
    “嗯，晚上见。”
    盛雀歌挂断电话，就真的不打算再管这个事儿了。
    现在如何都和她没有关系，就让蔡公子自个儿就解决吧。
    那边，贺予朝不需要盛雀歌转告，很快就拿到了蔡公子的电话，让谢秘书联系了蔡公子。
    谢秘书应付这种事情也是无往不利的，尽管以她的身份去联络，好像有些对蔡家的轻视。
    但.....当初的事情因蔡家而起，他没有再去找蔡家的麻烦，已经是很给蔡家面子了，现在不需要再客气。
    “蔡律师您好，我是贺总的秘书，我姓谢。”
    蔡公子接到谢秘书的电话，也还算冷静：“您好，谢秘书。”
    “蔡律师，最近老板的行程非常忙碌，如果您想要和老板见面的话，我可以为您抽出明天下午三点到三点半这个时间，您看可以吗？”
    “可以，多谢谢秘书。”
    “没关系，是我应该做的，地址我稍后会发送到您的手机上。”
    谢秘书走进贺予朝的办公室：“老板，联系好了。”
    “嗯。”
    这个嗯，潜在含义是在等着她说下去，她的看法。
    “这位应该真的只是来找您的，并没有提到过雀歌小姐。”
    “这样最好。”
    谢秘书继续说了句贺予朝爱听的话：“现在大众都知道雀歌小姐和您的关系，您不用担心有人还会敢和您争雀歌小姐。”
    “以防万一。”
    “您要相信您自己，雀歌小姐对您，我们都看得出来。”
    虽然这些都是废话，但架不住老板爱听啊！
    谢秘书现在可是清楚得很，用怎样的方式可以让老板满意。
    所谓揣摩圣意，就是她每天在做的事情了......
    不过在蔡公子与贺予朝见面之前，他先去了一趟事务所。
    盛雀歌虽然知道他要去，但没打听过具体时间，也是当天上午到了办公室以后才知道，今天有谁要来。
    当然，暂时还只有她知道而已。
    因为同事们在讨论时都还有些语焉不详。
    “是谁啊到底，港岛那边来的律师？跟咱们所要合作了？”
    “金主任拉来的关系？”
    “不是吧，听秘书说主任的关系啊，上回主任不是出差去了趟港岛吗，估计就是那时候联络好的？”
    “这么一想，咱们主任还是很牛哈......”
    “关键是我得知的最新消息啊，今天要来的这位身份可不简单呢，好像长得还很不错，各位单身女性们，好好抓住机会，多认识认识几个不错的业内精英也好啊！”
    “是不是真的啊，真的帅吗？”
    “其实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挺帅的，反正大家等会儿看就知道了。”
    这个讨论，盛雀歌就没好意思参加了，一听到说港岛两个字，就晓得是谁过来。
    虽说大概率不只是有蔡律师一个人。
    但是吧......盛雀歌在此时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了和贺予朝报备这事儿。
    她可不是故意的！
    盛雀歌昨晚纯粹是把这事情给抛在脑后了，蔡公子当时也没说自己什么时候会来事务所，她就没太放在心上。
    现在算是知道了后悔，因为今天免不了会和对方有接触，只要瞒不住传到了贺予朝耳朵里......算了她今晚回去就老实交代，争取坦白从宽吧。
    等大家终于等到人来之后，盛雀歌已经感觉到了一阵骚动。
    就好像金主任头一回来事务所那样，精英嘛，总是很吸引女性目光的，人类本来也偏爱美好的事物，男女皆是如此。
    当大家开始骚动的时候，盛雀歌就是那个出其冷静的人，站在大家背后，笑容淡淡，目光镇定。
    她自然不会有任何特别的反应了，关键是她敢么？
    自从那天在商场里吃个甜品都能被人将消息捅到贺予朝那里之后，她就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现在走到哪儿，可能都有贺予朝的眼线，要么就是有认识他的人，这种时候，她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消息都会长了翅膀似的飞到贺予朝面前。
    因此呢，像这么关键的时候，她就保持礼貌微笑，绝不主动打招呼，尽量减少两人的接触。
    而且最关键的，大家好像还没有立即认出来，这个蔡律师就是前段时间跟她有过绯闻那个，要是事务所的大家都知道了......唔，自己到时候估计又要引来一堆的麻烦了。
    盛雀歌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今天能够顺利度过，可千万别给她找什么麻烦......
    张主任已经顶着自己稀疏的头发，热情与蔡律师一行交谈起来，握手寒暄，好不热闹。
    而蔡律师，则是环顾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