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川一中一向偏理，徐摇光也是理科好，语文英语都一般般。
    云城一中偏文，基本上每次联考语文英语第一二都出现在云城一中。
    徐摇光什么时候英语也能全市第一了？
    那他得考了多少分？
    李爱蓉目光一瞥。
    第二列分数，150！
    “满分？”李爱蓉精神一晃，目光在瞥到第一列的名字时彻底失声——
    秦苒？
    其他老师听到满分都围过来看。
    这次考试卷子出奇的难，在改完卷子的时候，各科老师都一起讨论过，这次出满分卷子估计难。
    “满分？这么难的卷子还有人考满分？”李老师挺意外，“选择题最后一题，中间两个选项的单词我都不认识，还是查了词典才知道的生僻词。”
    “徐摇光吧？”
    “好厉害。”
    “人家之前是京城转学来的，一直底子就好……”
    听到李爱蓉说有人考满分，这些老师都围过来，尤其是李老师，挤在所有人最前面。
    “秦苒？”后面有一个人在看到上面的成绩后，念出了第一排的名字。
    站在陈老师身后看分数并且议论纷纷的声音全都没有了。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相当微妙。
    秦苒的大名，就连高一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都知道，更别说高三的任课老师。
    跟她名声齐名的，就是她不符合衡川一中实力的成绩。
    关于她的传言从她开学时就有，似乎是个不良学生，听说档案一塌糊涂，月考周考能上两位数就算不错了。
    这她要能考满分？那把徐摇光跟潘明月这两个镇校之宝置于何地？
    李爱蓉看了下第二名，徐摇光，145分，全校排名第二，全市排名第五。
    很符合她的预测。
    只是……
    李爱蓉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双手环胸，冷笑不止的看向陈老师，满眼嘲弄：“陈老师，我不过就是不教她而已，她就算再愤怒，也不要连市联考的答案都弄到手吧？当我们都是瞎子吗？嗯？！”
    **
    这会儿，秦苒还趴在桌子上，没睡着，就是蒙着头。
    答案还没发下来，林思然正在跟前桌的人对答案，瞥见秦苒的手动了动，不由戳戳她的手臂，然后凑过来，小声开口：“你英语有没有全选c啊？”
    她向徐摇光借了英语卷子，对了一下答案。
    这次英语有42分的选择题是c。
    秦苒慢吞吞的从桌上抬起头来，听到林思然的问话，她茫然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没有吧。”
    “没有？”林思然拔高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摇醒秦苒，“那你选了什么？ab还是d？”
    她又算了一下，侧头跟秦苒说：“选a的话，那你有可能考30分，不少。”
    秦苒其实也睡不着，她随手拽下盖在身上的校服，慢悠悠的给自己穿上。
    在听到林思然的话时只略微挑了下眉，没立马回答。
    林思然看着她的表情，忽然想起了一种可能，她僵硬的抬了抬头，“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凭借自我感觉写的？”
    她印象中，苒姐是个非常奇特的人。
    每次考试她都能准确完美的规避掉正确答案。
    秦苒咳了两声，因为趴的时间长了，她的嗓子有些哑。
    她手按了下嗓子那里，十分随意的开口，“是吧。”
    完了。
    林思然麻木的转过了头。
    林思然前面的男生也面无表情的看向秦苒。
    顿了几秒后，他捂住心口，痛心疾首的，“徐少，我们这次的平均分你能拯救吗？”
    乔声也在跟人讨论，听到这里，下意识的抬眸，“咋了？”
    “苒姐毅然决然的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写的英语！”
    全班一阵静默。
    英语课代表一脸幽怨的看着秦苒。
    林思然不肯死心，试图拯救一下：“苒姐，你说一句你骗我们的。”
    秦苒“啊”了一声，她目光在这几个人身上扫过，有些服气的开口：“我说，咱们能不能彼此信任一下？”
    林思然陷入沉思。
    乔声开口，想说“苒姐就是不一样的烟火”。
    这时候，高洋走进来。
    班级喧嚣声忽然一停。
    只见高洋默不作声的，他站在林思然秦苒这一排桌子边，看着秦苒，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什么。
    最后又放弃，直接开口“秦苒，你……你跟我出来一趟。”
    秦苒没有丝毫意外的跟着高洋出门，步伐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
    表情淡定，肃肃萧萧。
    **
    九班还有人把头伸到走廊外，看秦苒跟着高洋出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那人挠挠头：“老高这咋回事？怎么单独就叫苒姐去了？苒姐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
    班里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乔声偏头问了问他的的同桌：“你跟苒姐一个考场吧？苒姐作弊了？”
    没吧，同桌茫然的抬头。
    秦苒不是埋头写卷子，就是睡觉，还能怎么作弊。
    **
    这一边，秦苒跟着高洋身后，来到教导主任主任的办公室。
    教导主任坐在办公桌边。
    他面前摆着四张答题卡。
    语文，数学，理综，英语。
    纵然早就知道秦苒这次的成绩，高洋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去看桌子上的试卷。
    这上面都是答题卡上的分数。
    除了理综跟语文，其他两门都是满分，语文是接近满分。
    那一份在改卷子的时候成为各个数学老师良药的数学满分答题卡，就是来自秦苒的——
    这成绩别说其他老师。
    连高洋心口都梗了一下，好久都回不过神。
    办公室里，看热闹的老师有那么几个。
    丁主任这已经是第四次在大场面见到秦苒了，因着她跟封楼诚跟校医室那位都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丁主任的态度能说得上和蔼：“秦同学，你知道你自己考的分数吗？”
    秦苒点了点头，气场确实足，十分肯定的语气，“当然，除了理综外，应该基本上是满分吧？”
    高洋从始至终都不太相信秦苒抄袭。
    对方虽然学习不是特别认真，但给人的感觉就是满身清华，不是那种作弊之徒。
    可其他却也解释不通。
    这张数学卷子逻辑缜密，连徐摇光都做不到这么完美，由一个前科满身的女生做出来，确实奇怪。
    李爱蓉就满眼嘲弄，她似笑非笑的看向秦苒，“说你智商不高，确实是不高。你要考个及格线边，我们可能还不会这么兴师动众，你一不小心，五门科都考了全市第一，抄的这么厉害，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其他老师听到这里，都非常难言的看向秦苒。
    “这是你做的吗？”丁主任顿了顿，又问秦苒，“还是你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答案？你老实跟主任说，没关系的。”
    丁主任知道秦苒背景大，下意识的在为她开脱。
    作为高三教导主任，他当然听过这位年级大佬的事迹。
    丁主任也接连为秦苒处理过三件事情了，从演讲到照片再到后续秦语的小提琴事件，实际上都跟秦苒无关。
    这一次丁主任相信秦苒也是受人陷害的。
    “主任！”这明显偏袒的话，李爱蓉表情一愣，眼眸微微一缩，“你这什么意思？”
    丁主任看她一眼，“小孩子年纪小，偶尔犯糊涂一次也正常。”
    说着，丁主任用眼神示意秦苒，认个错，然后他把分数抹了，这件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然说开了，无论是谁在秦苒背后捣鬼，秦苒一个作弊的名声是跑不了了，在档案上也要狠狠记下一笔。
    本来丁主任觉得秦苒肯定能懂他的意思。
    然而——
    秦苒却只是笑了笑，脸上露了个笑，随即十分清淡的开口，“没，没任何人给我答案，是我自己写的。”
    丁主任一愣。
    这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啊，他连忙用眼神跟秦苒示意，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要说这种话了。
    他张了张嘴，“秦苒同学……”
    然后丁主任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爱蓉抢了先，李爱蓉唇角的弧度很深，“秦苒，你这是亲口承认你写的卷子了吗？”
    李爱蓉有些想笑。
    丁主任要是存心想包庇秦苒，李爱蓉是没有办法搞什么大事的。
    可惜秦苒这个人脑子有泡，丁主任都给她楼梯下了，她竟然还死猪不怕开水烫。
    也不看看，这样的分数是她能考到的？
    丁主任皱了皱眉，他有些紧张的看向秦苒，张嘴，想让秦苒明白他的意思。
    秦苒确实看了他，不过没有意会到他的深意，只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如假包换。”
    生怕秦苒反悔，李爱蓉当先拿了自己刚出的、下个月的月考题给秦苒。
    题没出完，就单项选择跟完形填空，但难度跟分量够了。
    不仅如此，她还找了看热闹的几个老师，让他们当场出了题。
    她先把英语卷子放在办公室的空桌上，让秦苒做，也同时让其他老师现场出题。
    当然，怕高洋包庇秦苒，李爱蓉没有让他出题，而是找了另外一个数学老师。
    丁主任则是十分着急地看着秦苒。
    秦苒什么也没说，当她决定好好考试的时候，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她直接坐下，开始写李爱蓉出的英语题目。
    十五题单项选择，跟20个完形填空。
    比期中考试题型要简单，几乎一眼就能出答案，秦苒全部做完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
    李爱蓉连忙拿过秦苒写的卷子，从第一题往下看。
    看着看着脸上就变得僵硬，讥诮转成了震惊。
    丁主任一直观察着动向，看到李爱蓉表情变了，他就隐约料到了结果。
    跟他预想的有些不同，他也挺惊讶的抬头看秦苒。
    与此同时，一个数学老师的题目出好了。
    这个数学老师也是教高三的，出的题目都是综合大题，十分有难度，运算也很复杂。
    秦苒三题全做完，没超过二十分钟。
    基本上还是因为她左手写字特别慢。
    那位数学老师不信邪的拿过卷子，到一边开始拿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卷子跟纸开始演算答案。
    算出答案后，他坐在办公桌边，满脸复杂。
    紧接着就是生物老师的拿着秦苒的答题思考人生，他出的是四对染色体遗传学、光和与呼吸还有细胞的超级化图形。
    每一题都要大量的知识跟课外拓展，尤其遗传学的推导，他就算是正常做，光那一题他也要用十分钟画遗传图。
    然而秦苒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用十分钟做完了三道题就算了，还全对。
    这几个老师没说答案，但其他人已经从他们的表情中猜到了答案。
    丁主任这会儿是真的被惊到了，他看着秦苒好半晌说不出话。
    一旁的高洋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结果，他正在那位出题的数学老师面前，一边看看题目跟答案，一边时不时的转头看秦苒，像是第一次见她。
    整个办公室内，最淡定的就是秦苒。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腕，抬眸，笑：“还剩化学，要请个化学老师来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