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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

      事实上匈奴首领愣了一瞬,就想调转马头。然而,一想先前听到的阵阵马蹄声,立即抽出腰上的弯刀。
    林寒笑着问身边的小兵,“他这是要跟咱们正面杠?”
    那小兵下意识点点头。
    “你说咱们跟他们打吗?”林寒又问。
    那小兵愣住,问他?他哪知道,他又不是大将军。
    “将军,匈奴过来了。”赵飞见她还聊天,忍不住开口提醒。
    林寒回头瞪他一眼,都没你话多。随即右手拿起黑疙瘩,左手打开火折子,磁啦啦引线点着,准备跟林寒拼命的匈奴首领勒紧缰绳就要北上。
    一见北面全是人,就要往南去。然而,南边还有人,匈奴首领咬咬牙,掉头回去!
    林寒抬手把黑疙瘩扔出去。
    轰隆一声,匈奴的马乱了阵脚。
    林寒的马打了个喷嚏。
    匈奴却没发现这点,因随着林寒把黑疙瘩扔出去,其他人也把手里的黑疙瘩扔出去,浓烟滚滚,尘土飞扬,一时间马嘶吼,人惨叫,声音响彻寰宇,也传到楚修远耳朵里。
    楚修远不由得勒紧缰绳。
    副将不禁问:“怎么不走了?”
    “她怎么会在这边。”楚修远纳闷。
    副将:“匈奴不在这边?”
    “不是!”楚修远皱了皱眉,“你没听到什么声音?”
    楚修远另一侧的将军开口道,“启禀大将军,末将好像听到类似打雷声。可是这天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说着,看一眼西南方向的太阳。
    “不是雷声!”楚修远想解释,一想极有可能是林寒搞出来的——跟匈奴对上了,不敢迟疑,“继续追!”
    又走一炷香,还是没能看到匈奴人影子,楚修远越发担心,那女人不会当着众将士的面引雷吧。
    楚修远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夹紧马腹,走了半炷香,看到一群黑点在移动。又近一点,楚修远和他麾下的将军都看清楚了,是匈奴人。
    楚修远抽剑,身边的将军拔刀,正要上前,就看到匈奴身后又来一群人。
    林寒眨了眨眼睛,“坏了!兄弟人,有人来跟咱们抢人头。冲啊!”举起长剑,一马当先,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反手一个,转身一个。
    赵飞惊得睁大眼,被人撞了一下,“愣着干什么?快点!再晚就被大将军的人抢了。”说完冲到林寒身侧。
    林寒朝他马屁股上拍一下,“离我远点!”
    那人恍若未闻,就跟在林寒身边捡漏。
    楚修远回过神来,就看到他夫人满身满脸的鲜血,顿时想调转马头回去。然而,身后有五千骑兵等着建功立业,他此时“逃跑”以后也不用在长安混了。
    楚修远深吸一口气,“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是塞北侯!都给我冲!”
    众人陡然清醒过来。然而,晚了,待他们到跟前,还剩仨瓜俩枣,都不屑捡起来上报。
    林寒摸一把脸上的血,割掉一块衣袍擦擦她的宝剑,朝楚修远跑过去,“你咋在这儿?”
    “这话该我问你吧。”楚修远无表情的问,“塞北侯不该在预定地等大军过去吗?”
    赵飞不禁后退几步,完了,完了,又要开打。
    林寒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预定地。你说匈奴在雁门关西南,结果他娘的在雁门关东南,我——我们走两天就碰到匈奴,要不是我机智——”
    楚修远气笑了,“塞北侯,右路军可不止你一人。我乃大将军,向我谎报军情是何罪,你不会不知吧?”
    林寒顿时蔫了。发现疑似账房先生的人拿着册子和笔墨过来,连忙问:“是不是记杀敌人数?”
    那人被问愣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六十五!别给我记错了,否则我把你贬为庶民!”林寒严肃道。
    那人的脑袋已成浆糊,呆愣愣转向楚修远,“小侯爷他——”
    “她跟你说笑呢。”楚修远不待林寒开口,拽着她就往外走。
    林寒踉踉跄跄跟上去,“你干什么?我没说笑。”
    “你乃一路主将,别这么小家子气行吗。”楚修远松开她说。
    林寒:“不是我小气。我顶着楚沐的名来的。来之前朝中百官不知道,回去肯定知道。可我替他出征匈奴这事,不能让天下百姓知道。陛下没法赏我,那只能从赏将士们的赏钱里出了,不然我出来一次没赚到一个铜板,还倒贴钱,我图啥啊。”
    楚修远当真气笑了,“你出来这趟的目的是为了赚钱,还是为了玩儿,要我说的更明白点吗?”
    林寒脸色微变,依然梗着脖子说:“你竟然把行军打仗当游玩?楚修远,我对你太失望,太失望!我不想和你说话,你也离我远点。”不待他开口,就往右路军所在地跑。
    楚修远抓住她的胳膊,“一身血往哪儿去?”
    林寒本想挣扎,闻言猛地停下来,“很多吗?”低头一看,“我的老天爷,我的盔甲都成红色的了。不行,我得赶紧脱下。”
    楚修远再次阻止,“晚上再收拾。”
    “也对!”林寒想想,“晚上干了,不会蹭的哪儿都是。赶明儿拿回家,大宝宝看了也相信这是真的,而不是泼的狗血。”
    楚修远眼皮猛一跳,“你脱下不是要清洗,而是要收起来?”
    林寒点头,“当然!这可能是我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征,必须得留作纪念。”
    楚修远张了张口,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三更半夜,包括林寒在内的所有将军都歇下了,楚修远端着木盆走到湖边。
    巡夜的士兵不禁走上来,“大将军,末将喊火头军起来给你烧点水吧。”
    楚修远:“我不洗澡,我洗衣裳。”
    那士兵惊讶,“衣裳?怎么您亲自洗?”
    楚修远心说,我老婆的衣裳,我不亲自洗谁亲自洗。
    “我的盔甲,不放心旁人。”楚修远拿出来让他看一眼就放下。
    灯火太暗,士兵没看清楚,但借着月光看到盆里确实是一件盔甲,也没怀疑,提醒一下楚修远,夜深露重早点歇息,就继续巡逻。
    翌日清晨,林寒醒来就想套上盔甲,却发现身边只有一蓝色长袍,顿时有个不好的预感。
    匆匆洗漱一番,跑出行军帐,果然,那用树杈做的三角架上挂着一见崭新大的盔甲,仔细看去,正是她一个月前收到的那件。
    林寒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抓到一士兵,大将军呢?”
    “侯爷您醒了?大将军在火头军那边。听说您想吃点热乎的,正让火头军给您做羊肉和羊杂汤呢。”
    林寒只有羊腿,还是追匈奴的时候捡的,“哪来的羊杂?”
    “大将军麾下的将士发现了匈奴百姓,从匈奴百姓那儿弄来的。”
    林寒忙问:“何时?我怎么不知道。”
    “三更天他们才回来,那时候小侯爷都歇下了。”
    林寒冲他挥挥手,“我知道了。”等他走远,大步朝冒烟的地方跑。
    还没到跟前林寒就闻到鲜嫩的羊肉味儿,不禁说,“锅里炖的是不是小羊羔?”
    “侯爷醒了?是的,这种羊腥味轻,什么都不用放,清水煮就可以吃。末将给你捞几块?”烧火的士兵问。
    林寒:“大将军呢?”
    “难为你还记得我。”
    带有浓浓调侃的声音从林寒身后传来。
    林寒转过头,就看到身着甲胄的楚修远转过身来。
    不怪她没看见,刚才楚修远背对着她,盯着火头军剥羊皮呢。
    林寒:“锅里的还没吃,怎么还剥?”
    “不好带回去。”楚修远实话实说,“比我预料的早五六天,咱们的粮食足够吃到雁门关,没必要再把这些羊带上。”
    林寒愣了愣,反应过来忙问,“回去?”
    “匈奴左贤王被你炸死,右贤王还没选出来,在这边活动的匈奴百姓又让我们找到,不回去留在这儿做什么?”楚修远反问,“陪你打鱼抓兔子玩个尽兴?”
    林寒闻言顿时知道楚修远已经知道她是如何发现匈奴的踪迹,不禁摸摸鼻子,“袁浩还没到。”
    “我已派一小队人马迎他。”楚修远道,“就在你打呼的时候。”
    林寒:“我睡觉从不打呼。”
    楚修远笑着问,“你还还知道自己睡着后的事?不愧是小侯爷,真厉害,在下佩服。”
    林寒瞪他一眼,小声说:“回去小侯爷才收拾你呢。”
    然而,她却不知真正的小侯爷想来找他。
    林寒刚走那几天,三个孩子精神萎靡。慢慢习惯了,好了,家书到了。
    大宝宝要给林寒回信,楚沐拦着,实话跟几个弟弟说,他们的娘此时应该已出关,收不到他们的信。
    大宝宝说,他就寄到雁门关。
    楚沐觉得没必要,因为到了雁门关,林寒快马加鞭,顶多五天就回来了,还看什么信啊。于是劝大宝宝别寄了。
    大宝宝答应过他娘亲,要听他堂兄的话。大宝宝不想让他娘亲担忧,也不想看到他娘亲失望,便听楚沐一次。
    然而,当天晚上,哥仨睡觉前,大宝宝问他大兄和二哥,他们的沐哥讨厌吃什么。
    翌日清晨,饭菜全是楚沐讨厌,或者不是很喜欢吃的。
    楚沐本以为巧合,晌午和晚上皆是,就不能称之为巧合了。
    林寒吃手把肉的那天上午,楚沐把楚大宝宝抓到跟前,“小老弟,咱俩聊聊。”
    “我要去上课。”小孩大声说。
    楚沐:“我给你请假了,上午半天休息。”
    “那爹爹回来考我,我不会怪谁?”小孩歪着头问。
    楚沐:“怪我可以了吧。”
    “你想聊什么?”小孩继续问。
    楚沐指着还未撤下去的长几,“今儿的菜怎么回事?大宝宝,凉拌薄荷,亏你想得出来。你怎么不凉拌艾草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