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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4节

      一位平日里关系不错,喝过两次小酒的秀才,冲了进来,神色焦急的喊了一声。
    孙默大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王兄,我家娘子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是你家阎伯来送的信儿!”
    王秀才催促:“你快去看看吧!”
    阎伯是孙默中举后,找的帮佣,负责家里的一些杂事,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仆役。
    孙默一出去,阎伯便哭着诉起了苦。
    “老爷,大事不好了!”
    原来是梅娘今日上街,想采购几幅新的蜀绣图案,谁知道却碰上了庞季礼,那可是这座县城有名的二世祖。
    梅娘被调戏了,挣扎中,为了守节,她用发簪刺了庞季礼,还把自己的面庞也划伤了。
    “什么?”
    孙默大惊,一边往家跑,一边追问:“梅娘伤的重吗?”
    “梅娘伤得不重,庞季礼伤的也不重,但是惹了庞家人,可就麻烦了。”
    阎伯头疼。
    庞季礼是当朝庞太师最宠爱的小儿子,这次是回家祭祖,还不到一个月,就混成了本县的混世大魔王,已经祸害了不少大家闺秀了。
    孙默一步不停地冲回家,便看到不少人围在大门外,窃窃私语,他们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得罪了那个二世祖,孙家要完了。
    “梅娘!”
    孙默冲进了屋子。
    几个街坊邻居,正陪着梅娘说话。
    “官人!”
    看到孙默,梅娘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给你惹麻烦了。”
    “别这么说!”
    孙默抱住了梅娘,对方的左脸上有一条血痕,大概六米长,可以说是毁容了,这让他更加的愤怒。
    “孙家大郎,快想想办法吧,那个混世小魔王可不是吃亏得主儿。”
    “对呀,先去乡下躲几天吧?”
    “赶紧走!”
    有邻家大婶好心提醒。
    “大郎?这什么鬼称呼?真不吉利!”
    孙默皱眉,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宋国人的称呼习惯。
    听到大婶们说的严重,梅娘更害怕了。
    “咱们先去衙门告状!”
    孙默起身,准备先写一份状纸。
    “孙家大郎,你真是糊涂,那庞季礼的爷爷是当朝太师,咱们的县太爷怎么敢接你的状纸?”
    有大婶哀叹,这个孙大郎,真是读书读坏了脑子。
    “我知道!”
    万一有用了呢?
    只是孙默还没写完状纸,就有捕快上门了。
    “孙教习,我们奉县太爷之命,来拘捕打伤庞季礼的人犯!”
    中年捕快开门见山。
    孙默的脸色顿时就黑了,这报复也来得太快了吧?他立刻迎了上去,从口袋里取出了两块碎银子,悄悄地塞给捕快:“我跟你们走!”
    听到这话,梅娘急了。
    “官人!”
    梅娘扑了过来,拉住了孙默的胳膊:“不要!”
    “乖,听话,我去去就回!”
    孙默微笑。
    “这个……”
    捕快皱眉。
    “事情是什么样子的,我想捕快大叔也明白,我和你们走,去见县老爷!”
    孙默开口。
    捕快迟疑。
    “你帮了庞季礼,什么也赚不到,而我好歹也是一位举人,今年不过二十岁,就算十年后中进士,也不过才三十岁。”
    孙默压低了嗓音,分析利弊,他的意思看上去,似乎是说,我未来前途可期,你现在帮我一把,我将来必定报答,但是潜台词也有,你现在逼我,那将来我必定百倍奉还。
    “孙教习,走吧!”
    捕快大叔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二十岁的举人,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而且反正抓的是嫌犯,大不了,拖个几天,等局势明朗了,再来抓一次。
    “孙教习,有什么关系,赶紧使出来吧!这次你媳妇惹得麻烦可大了!”
    捕快大叔提醒。
    第1132章 老子反了!
    “安心在家等我,不要乱跑!”
    孙默叮嘱了梅娘一句,便跟着捕快们走了。
    这要是普通人,捕快们直接锁链拿人,往大牢里一丢完事,等县太爷什么时候想起来,再审讯。
    但是对孙默不能用,因为人家有举人功名,而且还要敲登闻鼓告状。
    捕快们没办法,再加上孙默使了银子,所以把他带到了县衙后堂。
    刚刚和小妾运动完的县太爷打着呵欠,无精打采的召见了孙默,然后不等他说话,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总之一句话,你最近的工作做得很差,县学再这么下去,就完蛋了,所以孙默要负起责任。
    “老父母,我要告状!”
    孙默递上了状纸。
    老父母是对地方官的敬称。
    县太爷金鱼泡一般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孙默,没接那张状纸。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孙默皱眉,他是双手前伸,递状纸的姿势,所以僵下去,他比较累。
    “甘梨娘!”
    孙默心中咒骂了一句,望着县太爷:“还请老父母指教!”
    “孙默,你也是举人之身,应该知道权势的力量!”
    县太爷押了一口茶:“先不说我有没有能力替你主持公道,即便我当一次青天大老爷,庞季礼继续往上告呢?不用庞太师出手,人家的门生故吏多如牛毛,随便一个出手,不止你,我都完蛋了。”
    孙默沉默,攥紧了拳头,有冤无处伸,便是这样吧?
    “你这张状纸,我要是接了,你和庞家可就不死不休了,所以趁着事情没闹大之前,尽力平息吧!”
    县太爷劝说。
    他看似和孙默推心置腹,其实也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要让孙默这种不知轻重的书生闹起来,庞季礼屁事没有,自己的考评却会受影响。
    所以他才会劝说。
    “如何平息?”
    孙默冷笑:“人家要我的老婆,我洗干净了给他送过去?”
    “你是举人,别只看着眼前那点东西!”
    县太爷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侍立在旁边的老仆,立刻示意孙默该离开了。
    孙默脸色铁青。
    县太爷的潜台词,他明白了。
    举人不用服徭役,每个月还能领一份廪米,而且田地不用上税,为什么范进中举后会高兴的疯掉?
    因为这跨越了阶层。
    如果孙默和庞季礼作对,那么就会失去举人身份,变回一个草民,更有甚者,发配充军都有可能。
    “孙教习,你好歹也是一位举人,想娶几房小妾,那些人家还不是上赶着和你结亲,你怎么就这么想不明白呢?”
    老仆劝说。
    孙默没搭理这货,他脑子里快速的思考着各种可能的破局手段,同时又免不了想到了林冲。
    论地位,八十万禁军教头,应该比自己高吧?可照样被高衙内整的家破人亡,最后逼上梁山。
    “大不了老子也反了!”
    孙默出了后衙,没走几步,便被一行人堵住了。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锦衣的公子哥,手拿折扇,一脸的邪气,用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二流子的卖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喂,我是庞季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