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川朗目疏眉，此刻眉心皱着，周身平白多了几分煞气，看向顾晋的目光格外阴沉。
    “她是沈家少夫人，不是什么货色都能欺负的。”
    手揽在顾千寻腰间，沈慕川眼神睥睨，冷声道：“把他赶出去，从今以后，沈氏要是敢放这个人进来，当天值班的人全部开除。”
    周围的保镖一听，立即上前要将顾晋推出去。
    真是个杀千刀的，害他们被骂。
    顾晋面露惊恐，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对着顾千寻狠声骂道：“你这个丧门星！你不光害死了你的母亲，还要带走你的弟弟，如今连妹妹都不放过！顾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摊上你这么一个女儿！”
    沈慕川脸色愈发难看，低头想看看顾千寻的神色，不妨她开口。
    声音清脆如泉水叮咚，“慢着。”
    保镖们立即停下手。
    他们还记得，沈总说过，少夫人的话就是他的话。
    顾千寻看了一脸狼狈的顾晋许久，突然笑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为何我的母亲会嫁给你这种人？”
    在这么一个重男轻女，封建迷信的家庭里，她母亲是怎么度过的？
    “你还有脸提你母亲？你怎么不代她死了呢！”
    提到景妍，顾晋更加愤怒，景妍是他一辈子的痛。
    沈慕川眉心皱得更紧，眼神一扫，红了眼的顾晋顿时没了声音，只能抖着身子怒视着顾千寻。
    顾千寻眼神微眯，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向顾晋。
    “我母亲为什么死，你应该回去问问那对母女。”
    当年的事情被瞒得太紧，母亲的葬礼都是顾家秘密举办的，但就顾千寻找到的资料来看，母亲根本没可能生完顾子辰后就死亡。
    她的身体一向很好，尤其是在她死后不久，顾晋就娶了林萍。
    除了被人陷害取而代之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可能。
    顾千寻眼中多了几分冷意，说出的话更加冰冷，目光满是悲凉。
    “你口口声声拿我母亲说事，却在她尸骨未寒的时候领了别人进门！甚至还将她的女儿扔到山上，将她的儿子养成一个废人！”
    顾千寻很少情绪外露，但是面对这样一个父亲，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压抑自己。
    顾晋想开口反驳，但顾千寻身后，沈慕川正死死盯着他，让他腿脚发软，只是站着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发泄了一通，顾千寻情绪稳定下来，“你来是想问顾瑟瑟的事情？”
    正当顾晋想回话的时候，沈慕川开口。
    “不必解释，他说不通的，直接法庭上见吧。”
    沈慕川已经看透了顾晋，但顾千寻却愣生生拗着一口气，想让顾晋亲口承认他的错误。
    只可惜，这都是无用功。
    顾千寻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暖意，顿感疲惫。
    她抬眼，用眼神询问着沈慕川，似是等着他定夺，又似是想执拗的继续自己的想法。
    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沈慕川第一次犹豫了。
    他握了握顾千寻的手，然后对旁边的保镖说：“把他带到保卫科。”
    言语中，俨然把他当成了犯人。
    被人推搡着带到保卫科，顾晋看见沈慕川将一个椅子拉出，让顾千寻坐下，自己则是靠着桌子随意站着。
    “将顾瑟瑟来那天的监控记录全都找出来。”
    安保主管立即让旁边的技术人员查起来，根本不需要问顾瑟瑟是几号来的。
    不出三分钟，面前的大屏幕上就出现了监控记录。
    记录很明显可以看出，顾瑟瑟在顾千寻的办公室待了许久，当邓侠林回去后不超过半分钟就走了出来。
    而且行色匆匆，手一直压着自己的包，她走到洗手间后，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
    “看懂了吗？”
    沈慕川根本没看监控，都能想象到顾瑟瑟此时此刻的表情。
    那个女人自以为聪明，实际上愚笨得不行。
    顾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
    “着能说明什么？没有记录显示是瑟瑟拿了她的珠宝，你们又为何要污蔑她呢？”
    连证据都甩在他面前了，都不屑一顾。
    沈慕川嘲讽一笑，坐在椅子上的顾千寻也是一模一样的神情，但是却多了几分萧索。
    这个样子的他，沈慕川不喜欢。
    “既然你这么相信自己的继女，那就回去给她找个好点的律师等着开庭吧。”
    沈慕川懒得再理没长脑子的东西，挥挥手自有人将顾晋扔出去。
    室内一片安静，所以人都默默退了出去，沈慕川没有说话，等着顾千寻平定心情。
    似乎在他身边，有一种安定的魔力，顾千寻靠着椅子看前方的监控片刻，然后起身，像是没事人一般，甚至嘴角还带了一点笑。
    “时候不早了，沈总，咱们该去上班了。”
    潇洒地起身，挥了挥手，顾千寻抬脚往外走去。
    然后只走了一步，腰际便被一个人揽住。
    “不开心？”
    他的话语带着微热的气息喷在顾千寻的脸颊，这个距离让顾千寻想起昨晚的事情，立即笑着扭头。
    “哪里有不开心，你想多了，我只是……”
    “觉得母亲为这样一个男人生儿育女不值得，甚至开始厌恶起自己的存在来？”
    “我没……”
    “你有。”
    沈慕川双腿微张，将顾千寻往前一拉，整个困住了她。
    “你当我心理学白看的？”
    顾千寻低下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我活着就是一个奇迹，所以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
    沈慕川定定看了她许久，然后点头。
    “是真话。”
    没想到沈慕川竟然是在鉴定自己说话的真假，顾千寻失笑。
    “这么久才看出来，沈总的技术不到位啊。”
    沈慕川一笑，“你在我面前说的谎话说多了，所以我才要好好分辨。”
    顾千寻顿住，眼神四处乱飘。
    “我哪有……”
    “当然有。”
    沈慕川上前，在她身后，缓缓低头。
    声音轻柔，像是魅惑人心的妖孽。
    “在我身边，你不用伪装。”沈慕川轻笑，“从你成为沈少夫人的那一天，就有我护着。”
    顿了顿，他有些无奈地说道：“似乎这话，我和你说过许多遍，但你仍然不信。”
    顾千寻心里轻颤，想回头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