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寻接通顾晋的电话，坐在椅子上，顺手打开了今天的股市。
    万红丛中两点绿，一个是顾氏，另一个是沈慕川的公司，瑞博恩。
    如果上升的趋势也是这般你追我敢的话，恐怕两家的董事都会消失傻。
    可惜不是，两家股票都呈下跌的趋势。
    “什么事？”
    那边沉默了许久，顾晋哀求的声音传来，“千寻，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了瑟瑟，放了顾氏？”
    他知道，只要顾千寻愿意放手，顾氏就能一扫颓势。
    “我只是正常的诉求而已，难道我被人偷了东西，连个像样的道歉都得不到，反而要大方放过？”
    “她是你妹妹啊！”
    “我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弟弟。”顾千寻冷笑，“毕竟你和林萍没有孩子，不是吗？”
    顾晋脑袋嗡的一下，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爸不求你将瑟瑟当成妹妹来看，就求你看在我是你爸爸的份上，放过顾氏，好不好？”
    “顾总你搞错了吧？我现在不过是在顾氏打工，而且最近都在沈氏，从未插手过贵公司的高层决定，何谈让我放过？
    还是顾总觉得，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让所有人都和顾氏作对？”
    “你不能！但是沈慕川能！”
    顾晋大吼出声，满面不正常的红，浑浊的眼泪从他眼角流下，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如此屈辱过。
    一切都是从她回来改变的。
    要不是她成为了沈少夫人，老老实实嫁给董氏，今天顾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没有心！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女儿来！你怎么还不死！”
    顾晋口不择言，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咒骂，扶着桌边的手颤抖，左右摇晃险些背过气去。
    “顾总，过了。”
    柳莫施开口，冷淡的语调却压不下顾晋的怒火，他狰狞着脸望去，发现他还是一脸淡定的模样，心里没由来的一慌。
    顾千寻没想到柳莫施也在场，纠缠的心思也没了。
    “当你求我的时候，应该回想一下，当初子辰进看守所的时候，你有没有这么卑躬屈膝？”
    那天微雨，顾子辰像是遍体鳞伤的孤狼，看见谁都要咬上一口。
    自己的弟弟别人不心疼，她心疼。
    “子辰无错被冤枉，作为父亲你不但从未去看望过他，言语之中全是像今天这样恨不得他去死。
    而顾瑟瑟自己犯错，将顾氏害到这个地步，你却四处求人，反倒将错怪在我身上，人心的确是偏的，但也不至于偏到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吧？”
    柳莫施垂着眼听着，心堵得难受。
    “我都觉得，只有顾瑟瑟是你的亲生女儿。”
    说完这句话，顾千寻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晋脑袋像浆糊一样，他真的做错了吗？
    没有，这么多年，顾子辰是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只会惹是生非，而顾瑟瑟虽然名义上是她的继女，但也是他如假包换的女儿。
    但是这话，他不能当着顾千寻的面说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
    顾晋声音嘶哑，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他看向一旁的柳莫施问道。
    “是。”
    柳莫施直接起身告辞，“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先出去了。”
    将手里的文件拿起，柳莫施大步迈出，不带一丝留恋。
    刚才的感觉是对的。
    顾晋看出来了，这个男人，根本不对顾氏的现状有一丝一毫的担心，也没有因为顾瑟瑟被抓有丝毫的慌乱。
    似乎，来这里，就是为了撑住顾氏。
    但，为什么呢？
    若没有顾瑟瑟这层关系，他为什么要来呢？
    顾晋将自己摔在老板椅上，稳定了一会，捂着心脏起身，他还要去警视厅看顾瑟瑟。
    免得她担惊受怕。
    不论柳莫施因为什么来的，现在将公司交给他，自己放心。
    然而，顾晋刚一出门，就被人一群人围了起来。
    “顾总，请问你继女的事情是真的吗？”
    “您如何看待这次顾氏因为你继女的丑闻而股价大跌？”
    “请问你有什么对股民要说的吗？”
    “顾总……”
    顾晋四处都是话筒，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环绕在他的周围。
    顾瑟瑟、犯罪、股价、公司，四个字排列组合成为记者口中的问话，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心脏也难受的厉害，眼前一黑，往前倒去。
    众人第一反应不是打救护车，而是对倒在地上的顾晋大拍特拍，顺便将想好的文章标题一并传递回报社和媒体。
    ‘顾晋被继女气到晕厥，顾氏无人主持大局。’
    新鲜出炉的新闻传回去后，顾晋本人，也终于被想起，被人叫来救护车送到了医院。
    想较与顾氏的热闹，沈慕川这边可以说是非常的冷静了。
    “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各位对于公司的管理和我意见相左，认为我精力有限，那我也只能辞去总裁一职。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全权交给我的助理来解决。”
    坐在位置上的董事们面面相觑，本以为会是一场持久战，但是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
    “咳……沈总也是年少英才，只是药物研制这方面，的确和其他的不同，最好还是要有研发经验的人来做总裁，不过就算你卸任，依旧是……”
    沈慕川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开腔的老人鹤发童颜，眼神清明，望着沈慕川的背影捏紧了手指。
    没点样子，连尊老都不知道。
    邢准从外面进来，对着众人一笑，
    “接下来，由我来拟定沈总的卸任公告以及交接事宜，但在此之前，沈总要将手里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出售，不知道在座的给位谁想收购？”
    会议室的门并没有关严，沈慕川走到楼梯口，听见本来平静的会议室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要’。
    声音之大，连走廊都出现了回音。
    接下来，会议室就如喧闹的菜市场，一群男人争先恐后，叽叽喳喳不停。
    沈慕川弯起嘴角，嘲讽一笑，走进了电梯。
    当他回到沈氏的时候，股市刚刚开盘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