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萍手攥着包的边沿，快速往警视厅赶去。
    接待的人也没有为难她，直接让她和顾瑟瑟见了面。
    顾瑟瑟身上衣物褶皱大片，脸上更是一片惶恐，“妈妈，沈慕川究竟想要什么？”
    如此大费周章将她抓进来，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他……是为了让我承认，是我杀了顾千寻的母亲。”林萍脑子从未有如此清醒，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顾瑟瑟顿时愣在了原地。
    “不行，你不能承认！”顾瑟瑟摇头，咬牙说道，“如果你承认了，我们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林萍缓缓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些我们都等下再说，我先去将钱给了，他们不是说你没有按时还款吗？我倒要看看，沈慕川还能拿出多少的理由来。”
    顾瑟瑟看林萍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里面有六百万，是她和母亲为了逃到国外而准备的钱。
    外面的办案人员接过林萍的卡，刷了一下，无情地将卡递了回来。
    “数额不够，请换张卡，或者累计也行。”
    林萍控制不住，大声喊道，“一个月四十万！里面一共是六百万！怎么会不够！”
    对方轻飘飘地回答道，“账单上一共是一千万。”
    “不可能！”
    林萍敲着办公处的玻璃，眼睛大睁道：“让我看看，绝对不会是一千万！”
    “这位女士。”办案的人脾气算是不错，淡笑地解释道，“一千万就是一千万，少一分都不行，不知道你女儿是怎么进来的吗？”
    一句话轻易地断了林萍的念想。
    她茫然的回去，骗顾瑟瑟说道，“他们只收现金，你等等我，我去旁边的银行取现金过来。”
    从警视厅走出来后，林萍奔向了最近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当她表明来意后，立即被请了出去。
    第二家依旧是如此。
    整整一上午，a城律师无人愿意去接林萍的诉求，她走投无路下，蹲在马路边缘放声大哭。
    周遭喧杂的人群和车辆也挡不住的哭声，让林萍心中的悲愤倾泻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累了，扶着旁边的垃圾桶站起来，眼神黯淡无光，满是不知所措。
    “林女士，我们纪总要见你。”
    就在林萍打算回去陪在顾瑟瑟身边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精瘦男子，用公文包挡住了林萍的去路。
    ……
    林萍被带到了华然公司分布。
    林立的写字楼间，华然独独占了一栋，在它身侧还有许多高耸的楼盘，其中最引人注意的要数被写字楼环绕，但仍旧最显眼的沈氏写字楼。
    从纪雷办公室的落地窗，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写字楼体上笔锋犀利的沈氏二字。
    “纪总，人带到了。”
    纪雷双手背在身后，闻言缓缓回身，看向被带进来的林萍。
    他启唇一笑，“你们先出去。”
    林萍沉默地看着她，那眼神中充满了死寂和绝望。
    “坐。”
    纪雷率先坐在老板椅上，往后一靠，椅背顿时后仰了一些，看起来极为舒适。
    “瑟瑟被抓的事情，我听说了。”
    林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耳旁风吹过，根本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你也应该去见过她了吧？”纪雷一笑，“救不出来是不是？”
    林萍嘴唇瓮动了一下，不是救不出来，是天价的赎金让她觉得不真实。
    “沈慕川这个人，不喜欢一下子弄死一个人，他更喜欢一点一点断了你此刻的依仗。”纪雷感叹了一句，问，“让我猜猜，他是不是用高价的赎金逼你？”
    “……你和沈慕川狼狈为奸！”
    林萍咬牙切齿地磨出一句话后，猛地走到纪雷身侧，拉着他的西装衣领，怨恨地说道，“纪雷，你不是人！”
    “你该恨的人不是我，而是沈慕川。”他毫不费力地掰开林萍的手指，稍一用力，本来就精神恍惚的林萍顿时摔在了地上。
    纪雷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沈慕川还没有彻底封死你的希望吗？”
    林萍笑得极为嘲讽，没有封死希望？
    对于没有经济来源的她来说，一千万是什么概念？是她用命都换不来的数额。
    “不是我说你，而是你是真的傻。”
    纪雷捏着林萍的下巴说道，“不久之前，沈慕川成为我公司最大的股东，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林萍向来不懂工作，此刻也只能想到双方是合作关系，除此之外没有力气想，也想不到。
    “你肯定觉得沈慕川是信了我，而认定你是杀害他女人母亲的唯一凶手是吧？”
    纪雷冷笑，“他谁也不信。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控制我罢了。
    其实他现在扔在试探我们，顾瑟瑟这件事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林萍心中骇然，身无分文的活着，而且还有沈慕川的层层阻拦，她和自己的女儿究竟要怎么做？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让我们都能全身而退。”
    纪雷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也不算所有人，需要牺牲一个人。”
    “我吗？”
    林萍笑得苍凉，其他事情她不懂，可刚才那一瞬纪雷闪过的光芒，如一根利刃插向她早就千疮百孔的心，不需要多想，便知道了答案。
    “看来，你跟我这么多年，也学到了些东西。”纪雷赞赏地看着林萍，
    “只要你将所有的事情都承认下来，我就答应你，给顾瑟瑟一笔钱，足够她以后丰衣足食。”
    “当年的事情，不止有你我二人参与，可还有你的好岳父！”
    林萍目光凶狠，想笑又笑不出来，五官扭曲，看起来濒临崩溃边缘。
    “原来你都想到了。”纪雷一笑，“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毫不在意地将所有事情摆在林萍面前，
    “你想和我玉石俱焚，可以，结果是我们一起死，然后你的女儿还要面临被顾千寻折磨的未来，我的妻子和儿子也失去了顶梁柱。
    但如果你一个人承认下来，只需要牺牲你一个人，就能让所有人过上平稳的日子。”
    林萍身子颤抖，在他近乎温柔低语的声音中，从愤然到沉默，再到认命。
    “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纪雷也不急，“行，这些钱你先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