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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温舒宜记着卫婕妤的提醒,一路上皆是小心谨慎,便是饿狠了也不曾用了一块干粮。
    甚至还随身携带着帝王给她的那把匕首。
    贤妃与德妃先下了车辇,温舒宜在马车上坐了半天,双腿已经有些发软,她扶着栏柱正要下来,却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大力,正好施加在了她的后腰上。
    下一刻,温舒宜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倒了过去。
    她背后是谁?
    千钧一发之际,温舒宜脑子里在想,到底是谁推了她?
    此时,晋王恰好骑马路过,这一路上,他的注意力皆在温舒宜身上,但碍于身份,又不能直接看她。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对被自己当做是亲妹妹的女子有了牵肠挂肚。
    “小心!”
    晋王眼疾手快,已顾不得什么,人在关键之时,自会做出本能的动作。
    晋王武艺甚好,一个纵身下马,双臂一伸,把即将栽倒在地的女子一下抱住,用力一拉,将她搂入怀里。
    这一瞬间,仿佛有春风荡过,吹开了满地桃花,丝丝缕缕的女儿香钻入鼻端的同时,手臂温软的触感直达脑海。
    软玉温香,莫过于此。
    温舒宜从惊魂中回过神,她仰面看着晋王,水眸闪过一丝后怕。
    就在站稳身子的那一瞬,她几乎是顷刻间就将晋王推开。
    晋王一惯温润如玉,自然不会禁锢着她不放。而且……他也不能那么做。
    他胸口被温舒宜推过的地方,似有隐隐不适,怔在原地,竟是失神片刻。
    温舒宜猛然间明白,想害她的人究竟是什么意图了。
    难道……
    是冲着晋王?
    她回过头去,身后空无一人,可方才分明有人从背后推了她。
    温舒宜让自己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恢复清明,敛袖福身,“多谢王爷出手相救。”
    言罢,她转过身,半点不敢回头,亦或是露出任何其他神色。
    可就在转身那一瞬,她抬眼的那一刹那间,就看见数丈开外的帝王正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她。
    温舒宜心肝一颤。
    这是她第二次与外男有肌肤之亲了吧?
    皇上至今留着她的小命也是稀罕。
    不管背后之人是要害她,还是要害晋王,那人都成功了。
    温舒宜面不改色,内心狂跳,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踩着小莲步,朝着那表面肃重冷硬,实则已是怒火中烧的帝王走去。
    谁知,就当温舒宜即将靠近帝王时,这人与她对视的目光突然移开,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大步迈入营帐。
    仿佛对美人的含情脉脉,直接视而不见。
    温舒宜,“……”
    这回真是盛怒了呀。
    温舒宜抿了抿唇,这个时候若是继续去招惹皇上,无疑往刀口上撞,也会显得自己心虚使然。
    思及此,温舒宜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而这厢,褚彦敏锐的耳朵正留意着身后动静,然,那小妖精却并未跟上。
    帝王侧过身,果然再不见温舒宜身影。
    内心仿佛被人浇上了一层火油,后又灌入陈年老醋,滋味古怪,令人心头不畅。
    这时,营帐外面的晋王回过神来,见温舒宜没有跟随帝王入账内,他微微拧着眉,也不知在想什么。
    而方才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西南王世子---白墨泽,忽的勾唇一笑。
    ****
    夜幕之后,将拉开第一场围猎。
    在这之前,帝王与今年参加涉猎的大臣、贵公子们皆各自歇息,每年的彩头皆由帝王亲自赏赐,今年是一匹汗血宝马,除却彩头之外,魁首必定备受帝王重用。
    故此,但凡有实力的高门子弟都想一试。
    宋相父子二人也来了猎场。
    见傅生一直立侍在帝王身侧,宋家父子皆很识相的避开数丈之远。
    “皇上,臣以为,宋相不敢来御前,是做贼心虚。”傅生逮住一切机会,针对丞相大人。
    做贼心虚?
    褚彦眯了眯眼,一身绛紫色劲装令得他身上少了帝王的贵气,却是平添了江湖游侠儿的豪飒。
    那个小女子大约也是做贼心虚,所以才不敢到他跟前来!
    “朕听说你昨日诋毁了宋家?”褚彦嗓音不温不火,看似风平浪静。
    傅生唇角一抽,反驳道:“回皇上,臣是忠良耿直之士,从不会诋毁他人,臣所做的一切事,所说的一切话,皆是顺应正义。”
    褚彦,“……”
    “去查查,今日是哪些人跟着昭嫔。”褚彦心中不悦,但也知那心机美人不会如此不顾大局,必然有人故意迫害她,才致使她与晋王接触。
    不过……
    以晋王稳重的性子,竟然上当了!
    美人与权势,孰轻孰重?晋王必然是在意她到了一定程度,否则岂会看不出旁人心机?!
    傅生颔首领命,褚彦又道:“查到结果,不得轻举妄动。”
    “是,皇上,臣这就吩咐下去。”
    不多时,傅生再度折返营帐,此时褚彦正阖眸假寐,他二人年少时候一同习武,褚彦登基后,对傅生多少有些纵容。
    他睁开眼,那双幽眸里明显含着不悦之色,“你怎么又进来了?”
    傅生如实道:“宋相在外面结党营私,臣实在看不惯!”
    “放肆!”褚彦低喝,“你知不知道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傅生明白皇上的意思,即便明知丞相大人有意拉拢大臣们,他也得装作不知。
    傅生撩袍跪下,“臣有错,小不忍则乱大谋,臣不会再犯!”
    褚彦揉了揉眉心,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看什么都不顺眼,恨不能一脚将傅生踹出去。
    这时,李忠迈入营帐,看了一眼跪地不起的傅生,这才恭敬禀报,“皇上,昭嫔娘娘亲自做了烤肉,正在外面等着皇上宣见呢。”
    褚彦方才还想继续假寐,此刻突然困意全消。
    按着他的猜想,温舒宜会扑入他怀中诉委屈,亦或是故作矜持,继续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应该也知,她自己被人害了。
    褚彦很好奇,她到底打算几时对他全盘脱出。
    “让她进来。”
    浓郁,却又不腻的肉香扑鼻而来,引得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傅生仍跪着没起身。
    温舒宜这次出宫,身边只带着一个玉画,温家落魄那五年,她好不容易将阿兄与阿弟从鬼门关拖回来。阿弟因难产,身子弱小,为哄他吃饭,温舒宜这几年练就了做菜的本事。
    新鲜的野猪肉,烘烤过后,油脂溢出,上面还洒了一层芝麻,卖相金黄,单是看上去便让人垂涎三尺。
    她想抓住朕的胃。
    想法幼稚又无趣。
    整个御膳房都是朕的,朕岂会贪恋那一小块烤肉?
    褚彦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腹诽着。
    温舒宜拿捏不准帝王此刻的心思。
    其实,她已经察觉到,皇上除却馋她之外,或许她对他还有一些利用价值,也正因为着这一层的利用关系,自己才依旧好端端的活着。
    “皇上,妾身亲手做的烤肉,皇上若不嫌弃,妾身伺.候皇上尝尝。”因为在临时搭建的后厨待了一会,美人面颊染红,她肤色极白,如此就衬的人比花娇。
    褚彦的确来了“食欲”,遂点头同意。
    李忠当即上前用了银针试.毒。
    确定无恙后,温舒宜亲自将烤肉切成薄片,又沾了宫廷秘制酱料,那原本普普通通的一片烤肉,在美人手中成了佳肴。
    纤纤玉手递了过来,褚彦很享受这待遇。
    他很配合温舒宜,张嘴将烤肉吃下。
    就在舌尖尝到那细腻的味道时,褚彦突然之间忘却了要如何继续与心机美人演戏。
    要如何形容这滋味呢?
    入口醇香,但肥而不腻,识海中的沉寂已久的莲花瞬间绽放,欢快的迎风摇曳。
    温舒宜见帝王喉结滚了滚,又递了一块过去,帝王继续张嘴,尤为配合。
    一片、两片、三片……
    不消片刻,褚彦继续张嘴时,却见美人柔柔一笑,“皇上,吃多了不消食,不知这肉可是对皇上的胃口?”
    褚彦瞄了一眼空空如已的瓷盘,对御膳房的行径十分不满。
    出门在外,如何能用如此小巧的碟?!
    何况他正当年轻,体格又异于常人,加之每日习武之故,饮食上自然要求高些。
    再吃十碟烤肉也不会积食!
    褚彦意犹未尽,就如同在榻上时,数次念及美人不经折腾,他百般隐忍,也是同样不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