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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节

      苏苒之侧卧在床上, 秦无待她呼吸平稳后才脱力的坐在脚踏上,将苒苒揪着自己衣袖的手松开,小心翼翼的跟她十指相扣。
    苏苒之似乎有所察觉, 睡梦中她摸着秦无面颊的那只手盖在他眼睛上, 为他遮住光, 让他也跟着小憩。
    秦无头靠在床柱上, 双眸半睁。
    光影从苏苒之指缝间滑下, 映出秦无那双眼眸里极尽沧桑过后的欣喜。
    他又累又困, 在苒苒给枭火祛魔气的最后几日更是紧张到连胡子都来不及打理,更别提敢有丝毫放松。
    毕竟,按照苒苒的想法,将枭火身上所有的魔气全都汇聚于离心口最近的那根肋骨上, 最后斩断骨头的时候,魔气定然会察觉, 并发出绝命一击。
    若是魔气冲破功德清气的包裹, 定然会先反噬给最近的生物。
    到时不仅枭火遭殃, 就连连续操劳了四十九日的苒苒也会被魔气侵蚀。
    这些魔气对于全盛时期的苒苒来说, 自然可以阻挡。但她的精气神已经连续被消耗了四十九日, 印刻在血肉之躯上的疲惫和困倦是实打实的。
    如果在这会儿, 魔气直接破釜沉舟的一击袭来, 会产生什么后果, 秦无完全不敢想。
    他甚至已经做好时刻破门而入, 为苒苒承受魔气袭击的准备。
    因此,当秦无看到一切顺利的时候,那股劫后余生的感觉,甚至要胜于枭火本人。
    有时候,不知危险, 便少畏惧,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秦无现下累到一只手都抬不起来,却没有丝毫睡意。
    ——自打他能掌控魔气之时,就很难再睡着了。
    往常他打坐冥想一两个时辰,就可以换来三日的精力充沛。
    但最近完全没空去打坐,秦无只能干熬着。这会儿他浑身力气尽失,身体沉重的像个普通人,靠在床头听窗外吵吵嚷嚷的喧哗声,心中蓦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秦无想,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能陪着苒苒过平静祥和、柴米油盐的日子,也挺好的。
    但这注定是一个奢望,今日已经三月十九,王母蟠桃会在初伏日,也就是‘夏至’时节后的第三个庚日,于今年是五月廿二。
    只剩下两个月零三日了。
    秦无在心里将每一日要修炼到何种程度都列了详细计划,简直比为了考中科举而挑灯夜读的读书人都要努力几分。
    再加上他天赋异禀,修炼效率高,这么修炼一日,抵天资一般的人修炼十日。
    秦无细细的做着规划,未觉窗上树影横移,时间正悄悄流逝。
    过了大半晌,秦无猛地惊醒,他居然睡着了?!
    他一睁开眼睛,苏苒之就察觉了,她小声说:“吵醒你了?上床来睡。”
    秦无看着苒苒手中的薄被,她刚刚应该是要给他盖被子的。
    苏苒之鲜少见到秦无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她眼尾里含了笑,看看被夕阳照得红彤彤的窗纸,说:“我也才刚醒,你睡得应该更短,躺去床上,我先洗个澡。”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休息,将秦无接连数日精神紧绷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站起身,跺了下微麻的腿脚,“不困了。”
    苏苒之已经将薄被放在床上,她从衣柜里收拾出干净的衣裳,顺手给秦无也拿出一套。
    她举着秦无的衣裳,挑了挑眉,“那……洗澡?”
    秦无伸手扶了床柱,才稳住身形。
    眼看着秦无从耳垂蔓延到脖颈上的红晕,苏苒之感觉自己挑弄过头了。
    她说:“你先洗。”
    秦无:“……”
    秦无猛地意识到苒苒并没有那什么鸳鸯浴的意思,是他自己猛浪了。一时间红晕更甚,苏苒之给他递衣服的时候,隔着几尺的距离,都能感觉到那烧意。
    苏苒之想了想,又说:“一起洗……咱们浴桶不够大。”
    秦无眉眼间的老成持重完全消散,重新充满少年时期的青涩,他接过自己的衣服,给妻子放下垂帘,说:“苒苒先洗。”
    同时还很细心的扔了一个炎火诀进浴桶,这样苏苒之再凝水,就直接是温的。
    苏苒之说:“下回我们买个大点的浴桶。”
    秦无回头看她,他眼眸像是泼了浓墨一般漆黑,脸上红潮渐退,重重点头。
    门开了又合上的声音很是明显,却远不如主人急促的脚步声牵动人心。
    那边枭火一直守在院子里,只等着苏苒之醒来,先郑重的道谢。
    此刻,她见秦无面色潮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枭火对秦无还是有点忌惮,微微后挪了几下,整只鸟崩的死紧,似乎秦无再靠近她一步,她就跑路。
    秦无未察枭火的动静,他只是在院里就着冷水洗了把脸,缓缓让热血上头的自己冷静下来。
    不多时,苏苒之洗好澡出来,等候了一天的枭火疾步向前,她每走一步,火红的羽毛便消散一分,同时身体也有一部分化为人形,等走到苏苒之面前的时候,已经彻底是一位五官精致,眼中饱含锐气的姑娘了。
    但断翅依然存在,枭火人形也是断了一臂的。
    她对着苏苒之跪下,肃穆道:“枭火多谢大人出手相助,日后大人吩咐,枭火陨首结草,万死不辞。”
    苏苒之这回受了她的一拜,却在枭火再拜之时,用灵力托起她。
    “不必多礼,如今你身上魔气已除,也该回巢巩固修为。”
    枭火眼睫颤动,果然,她身上魔气消散,大人便不会再留下他们了。
    她听着后院哒哒的马蹄声,莫名开始羡慕那匹马。
    苏苒之道:“那根肋骨上如今满是魔气,我用了些手段才封印住,暂时不能归还于你。”
    枭火赶紧说:“大人就算将其交给我,我也不敢接,那根肋骨虽出自我身,但现在已然不算我的东西。全凭大人处置。”
    “不用这么严肃。”苏苒之没束头发,垂落的发丝让她显得格外温柔,让枭火发自内心的想要亲近。她的目光落在枭火断臂处,说,“魔气应该不单有侵蚀销毁之效,这根肋骨放我这儿些时日,指不定有朝一日它能助你断翅再生。”
    枭火一双凤眸瞪大,她很快意识到,这句应当就是之前大人给她说两种选择时,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她的话。
    不然她肯定当场就选择这危险系数更高的法子。
    枭火留下一根心口的绒羽给苏苒之,郑重道:“大人,这根羽毛受我心头血浸润,您要找我时,用火……普通凡火烧它,我就能感知到,并且尽快出现在您身边。”
    敖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他目光想落在鸟哥胸口,也要一根这样的毛。
    但现在的鸟哥是人形,他扫了一眼就赶紧撇开目光。
    敖庆的目光还是被枭火捕捉到了,在枭火盯过来的时候,敖庆心虚极了,张口就是:“大人,别、别用九味真火烧,不然就烧成灰了。”
    苏苒之心中微动,心道,这九味真火便是三昧真火强化后的称呼吗?
    还是说,上辈子她就用的是九味真火?
    她的思绪已经跑偏,但面上依然沉稳,颔首:“嗯,用凡火。”
    枭火闻言,顾不得揍敖庆,说:“原来大人用的是九味真火!我祖上曾有凤凰大人,传承记忆中曾见过涅槃之火,但依然不及大人所用之火的威力。”
    枭火又说:“传闻中,九味真火在六丁神火与三昧真火之上,但世间无人可用。因为此火甚至凌驾于天道规则之上……”
    她吞了吞口水,上面那句说出口她才意识到九味真火到底有多厉害。
    枭火整只鸟被‘九味真火’震撼到大脑一片空白,结结巴巴的将自己知道的往外抖:“凤凰的涅槃之火尚不及三昧真火,却也是世间顶级神火之一了。作为祖上有‘涅槃之火’的种族,我对神火榜略有耳闻……”
    “愿闻其详。”苏苒之诚恳道。
    枭火说:“世间六大神火,排第六的是幽冥鬼火,往上便是涅槃之火,三昧真火,六丁神火,第二是那超越天道的九味真火。”
    敖庆满脑子都是‘大人最厉害’,听到这话一双龙目:“大人的九味真火怎么会才排第二?”
    苏苒之对于排名不怎么看重,但对于那第一的神火挺好奇的。
    恰好秦无洗澡出来,他胡子刮好了,头发也用簪子固定好,眉目间盈着点水汽。他迈着四方步走过来,眼神也略带好奇,想知道第一的神火究竟是什么。
    枭火见在场三位实力都高于她的大能齐齐看着她,心里更紧张。
    额角甚至都沁出了虚汗。
    “我、我不知道这是否准确,这些只是我那少之又少的传承记忆中提到的,”枭火顿了顿,说,“排名第一的火称之为混沌业火,我也只知道这个名字,剩下的一概不清楚。”
    枭火见秦无走近,身体略微有些紧绷。
    虽然敖庆没有告诉她秦无的身份,但敖庆曾说过‘世俗中有大能,一剑就划破了我的鳞片,我觉得这两位大能能治好你的魔气’。
    刚开始枭火没放在心上,但后来见敖庆那伤处三月未痊愈,并且最后还请大人祛除魔气的。
    显而易见,敖庆是被魔气所伤,而苏大人能祛除魔气,自然不是她动的手。
    那么能操纵魔气的人,只剩下秦仙长了。
    曾经的枭火对魔气恨之入骨,在察觉到大安国内魔气波动时,恨不能挺身飞出,与那魔气斗个你死我活。
    若是遇到能操纵魔气之辈,曾经的枭火就算是身死道消,也不容那沾染了魔的人活下来。
    但现在……
    枭火看了看苏大人,苏大人身负九味真火,还能祛除魔气,身边为什么要带这么一位大魔呢?
    枭火不明白,倘若将这解释为爱情的话,她觉得太过偏颇。
    而且,敖庆是数万年前的真龙转世,他也经历过三千年前的魔气暴增,可他对秦无也没有丝毫敌意。
    ‘与魔有关的就该毁灭’这个根深蒂固信念在枭火心中蓦然松动了起来。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苏苒之之前说的话——‘魔气浸润的这跟肋骨,指不定以后有助你断翅再生。’
    那这意思是不是魔气并非完全代表了毁灭与侵蚀?
    夕阳的余晖像是一把火,燃烧在枭火心田,将她固有的认知层层焚毁。
    可能因为‘混沌’两个字让苏苒之想到了‘清气’和‘魔气’的由来,她甚至忘了给敖庆纠正现在的自己只会用三昧真火。
    晚上躺在床上,苏苒之枕着秦无的胳膊,手搭在他腰上。
    这会儿春天都过去一半了,这人身上还是那股冬雪和松香交融的味道,平白泛着一点冷意,可他身上是热乎的。
    苏苒之想起秦无上次给自己按压肩膀,把她浑身痒痒肉几乎都要按出来了。
    她起了坏心眼儿,手指落在秦无腰侧,在他腹肌照顾不到的地方来回打着转。
    她的指尖是温暖的,但绝没有秦无身上烫,这样的撩拨没人受得了,秦无默念《清心经》都不起丝毫作用。他抓住苒苒的手腕,纤瘦,有点硌手。
    这个想法一出来,秦无脑海中立刻回忆起在莹白的积雪上,苒苒挂在他肩上,凑在他耳边一本正经的说‘你硌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