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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举目风流欲语迟

      祖父发话,楼画语自当尊从,朝屋内众人微微福礼后,解下披风递给关雎,跪坐于茶几之前,清洗茶具。
    楼敬台抿笑的朝楼敬辕招手:“十一郎是护送你姐姐来的,还是来陪各位哥哥的?”
    “十一见过各位兄长。”楼敬辕吞了吞口水,朝各位郎君行礼。
    众人自是善意的轻笑,姬瑾朝他招了招手道:“近日可有去骑马啊?”
    楼画语正分着茶叶,闻言目光微微朝下,果见姬瑾腰侧挂着一枚青白玉松鹤衔芝镂空玉佩,看玉色与自己荷包里那一枚就是同一块玉的。
    心头微紧,却听见老侯爷道:“明日天晴,众郎君想去跑马,五娘与威远侯府交好,可借他们马场一用如何?”
    楼画语手微微一顿,转眼看着老侯爷,心头疑惑微生,冬日寒风重,赏雪就可以了,为何跑马,承恩侯府也有自己的马场,只是不如威远侯府的大?
    而且威远侯府的马场临近着……
    楼画语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下点头轻应了一声:“女儿这就给叶三娘去信。”
    老侯爷欣慰的低笑,然后就跟众人聊起入京的见闻。
    楼画语煮好了茶,自当是先奉祖父再奉大伯,等到了二皇子时,这位皇子依旧一派风流之样,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对于二皇子,楼画语有点拿不准他的心思,他能出现在安国公府使美男计,定是与安国公府交好的。
    从安国公府的角度,无论是昭阳殿还是群玉殿上位,他们也不过是附属之功,最终煊赫的是四姓中的两姓,所以二皇子这般没有强大母族的,或许是个好选择,估计也是因此帮二皇子。
    可二皇子落水后,首日还平静,第二日他却状告安国公府意图行刺?
    这般反目,也不怕惹恼了安国公府啊?
    这会二皇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倒让楼画语有点微恼,将茶杯朝他身前一放,复又去奉杯递与姬瑾,结果一抬头就是一双含着笑意的凤眸。
    楼画语心中不由一沉,姬瑾长相随了姬氏,可那双眼睛却随了楼贵妃,凤目微长,只是挑眼之间,就似有着流星闪现。
    看似无意,却又有着无限的风流写意,前世每每被姬瑾看着,她都和关雎感慨,日后也不知道谁能嫁与他,光是被他这般沉沉的看着,整个人都发软,日常怎的相处,却没想最后便宜了楼画心。
    这会抬头挑眉、眨眼垂眸之间,带着无尽的风流,看得楼画语心头都是一颤,不禁感慨一声,忙双手将茶杯举过眉目以示敬意。
    正要放下,却感觉手上一沉,姬瑾已然稳稳的托着她手中的茶杯,双手接过。
    茶杯小巧,两人各执一边,姬瑾尾指轻弹,扫过楼画语的手背,带着异样的触感,吓得她忙松了手。
    姬瑾却极为随意的捧杯饮茶,斜倚在榻边,朝楼敬辕道:“十一明日一块去跑马,让我看看你长进了没有。”
    “当真?”楼敬辕正是好玩的年纪,闻言立马喜形于色,半凑了过来:“我这几日有偷偷练,能小跑了呢。”
    “骑的可还是小马?”姬瑾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
    一边正接过楼画语奉茶的楼敬台,心却大惊,转眼看了一眼老侯爷和侯爷。
    却见老侯爷正笑意吟吟的问崔四郎话,而自家父亲却朝自己沉沉的看了一眼,似乎已然知晓这种情况。
    他不由的复又看了一眼姬瑾,对于这位小自己六岁的“表弟”,他可以说是看着长大的。
    母亲谢氏时常出入群玉殿,就是为了让他们兄妹与之相熟,但这么多年,除了相对熟络一点,以及上位者的施恩宽厚,哪有半分热情。
    看着现在姬瑾低笑的逗弄十一,眉眼之间尽是舒展之态,好像十分愉悦,这才是表兄弟之间相处的样子。
    这位殿下从六岁起得大儒开蒙,后经陛下亲自教导,八岁后更有周庄成这般名士相随,连跟楼贵妃之间颇为客套,哪有这般亲热之态?
    楼画语一一奉过茶后,见姬瑾依旧在逗弄楼敬辕,满室人虽未直视,眼睛余光却闪闪而动。
    不由的想到自己那枚青玉镂空折枝花佩,果然姬瑾一旦准备做什么,就会结网而待。
    这人啊,当真是……
    众郎君自是讨论着明日跑马之事,又讨论着京都哪家梅花最好,哪个庄子赏雪最妙。
    楼画语想到今日楼敬台看着慧和郡主的样子,以及楼明月那般强硬的要让石家人跟着去,立马明白了王府那场赏雪宴,怕也是一场相亲宴。
    只是这种场面,小娘子自是不好插话,楼画语跪坐在茶案前,煮着茶,听着各位郎君谈着太原、清河名士,有哪些少年英才。
    “秦子睿虽出身寒门,但于清玉台所赋那篇《清玉台上清闲赋》倒也豪情。”谢五郎喝了一口茶,沉声低吟:“虽说清闲,却有着热血之志。”
    一边崔八郎却摇头道:“我看于广林那篇《论花序》更不错,世人皆以花代美人,却不知道花骨亦是人志,以花节花名传情言志,倒让人耳目一新。”
    楼画语洗着茶具的手一顿,抬眼朝姬瑾看去,却见正好碰到他斜目相视。
    两人目光交汇瞬间,姬瑾目光微闪,忙将头硬生生的转了过去,低咳一声朝崔八郎道:“那篇《论花序》我也读过,确实不错,只是那于广林似乎颇有傲骨。”
    谢九郞冷哼一声:“于广林祖上不过就是养花的花匠,他祖父那代养出了几盆名花,这才发迹。他父亲十八岁才进学,只不过空识得几个字。他倒也有几分名气,可却寒酸气不除,谢氏意招他入门下讲学,他却宁愿于乡野办学,当真是不识抬举。”
    一边谢五郎低咳了一声,谢九自知失言,低头饮茶。
    楼画语也知不好再久留,将茶分好,起身朝老侯爷道:“太常寺少卿府中的王元娘下帖子给孙女去赏雪,孙女还得去清点物件。还要给叶三娘去信,孙女就先行告退了。”
    老侯爷笑着点头,看了楼敬台一眼。
    楼敬台立马会意,指了指崔四道:“那日慧和郡主也该去吧?五妹妹可得帮崔四郎代为引见!”
    说话间,众人哄然大笑。
    楼画语心中虽早有计量,却依旧吃惊。
    崔氏这是要娶皇室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