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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在赌

      颜铁明近来听楼画语的吩咐,一直盯着盼盼,顺带也盯着老鸭头他们。
    待见暗中有人从山路进入了老鸭头的木屋,他立马就知道事情有些苗头了,也顾不得天色晚,直接去了楼画语那里。
    楼画语正和关雎一块学着夷语,见颜铁明这么晚过来,肯定是有事。
    让关雎给他递了茶,示意他慢慢说。
    颜铁明忙将事情说了,看着楼画语道:“三哥还没到溯阳,就以阿壮土司要大婚为由,将相好的土司召了过去。”
    “最近划疆封王的事情,连中立的土司也都去溯阳观望了。”颜铁明说到这个,就有些怒意:“老鸭头都请过三次了,一直不肯去,就是想借此要挟三哥。”
    楼画语沉了沉眼,现在郑岷既然派人入南疆,游说这些土司,看样子是要从抄后围了。
    看着关雎道:“拿堪舆图给我。”
    颜铁明见楼画语脸色沉硬,也知道楼画语定然有数,见关雎拿了堪舆图过来,忙将旁边的小桌子摆了过来。
    关雎复又拎了烛台过来,楼画语就着灯光将堪舆图铺开。
    四处看了看,点着附近几个村寨道:“这几位土司是不是不在村寨里?”
    颜铁明点了点头:“三哥在这里开山,这些土司自然早就谈好了的,都去了溯阳。”
    又点了点其中一个较大的村寨:“这就是阿果土司的村寨,村子里现在也没什么人。”
    “集结凤涅卫吧。”楼画语看了看,手指顺着鸭脖山划了一下:“郑岷派人入了南疆,怕是知道三哥不会同意划疆封王,所以这才直接到这边来断了他的根基。”
    姬瑾要想一统南疆,一是得借钱氏商号之通广,二得做一件有利于整个南疆的大事,三是得借自己巫圣血脉的身份。
    除了最后一个,前面两件郑氏都可以做。
    所以郑岷派来的人,自然也知道如何说动老鸭头。
    或者说,现在游说的土司,已然不只一个了。
    颜铁明见楼画语手指划过的地方,心头立马有些抓紧。
    看着楼画语道:“不会吧?”
    “我才入南疆的时候,那银矿之乱,你经历过吧?”楼画语将堪舆图收起。
    看着颜铁明道:“土司虽管村寨不大,但和大华世家据城而立是一样的,所图不过是更大的利益。这次划疆封王,是前所未有的大利,他们怎么会不心动。”
    更何况,还有人帮他们。
    楼画语将堪舆图递给颜铁明,笑道:“三哥在外面谋控大局,我们在后边也别只顾着添乱,帮他安定后方吧。”
    “是。”颜铁明看着楼画语那笃定的神色,心中突然明白乔彦杰的感慨。
    三哥能得郡主,当真是福星中的福星。
    忙拿着堪舆图出去了,只是走到木屋门口,又回头道:“郡主可要见见那些凤涅卫?”
    “可以吗?”楼画语眨了眨眼。
    凤涅卫的存在,她还只是从姬瑾他们嘴里听说过。
    那虽然是钱摩留给娘亲,用来对付凤隐卫的,只是钱越既然给了姬瑾,她也没有必要再去查探。
    毕竟她是一个闺阁娘子,又不像曾十三娘和叶三娘一样,上马可拎弓射箭,对于操练武艺一窍不通,所以干脆放心的交给姬瑾。
    颜铁明朝楼画语笑道:“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郡主的。”
    “以为你就称我五娘就行了。”楼画语却笑着沉了沉眼,轻声道:“端容郡主还有内庭司呢。”
    颜铁明当下点头:“那娘子明日一早无事的话,我护送娘子去那边村寨看看凤涅卫。”
    楼画语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激动,她还没见过这种算是暗卫的据点呢。
    老鸭头将郑岷的幕僚送走后,也忍不住的屋里走来走去。
    连天都没亮,就让人去将九个儿子全部叫起来,聚在房中商量着怎么办。
    溯阳,阿壮土司以筹备婚礼为由在酒楼请所有土司吃饭,却是由姬瑾坐阵,他骑着马挨个挨个的请 那些土司。
    其实就是让姬瑾有机会,说服那些土司不要同意划疆封王。
    钱越却只是在钱氏商号,拨拉着算盘,看着一边的李十三娘道:“你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李十三娘头上银钗熠熠生辉,将帐本推了。
    干脆坐到钱越对面:“五娘去了村寨了,你不担心?”
    钱越抬眼瞪了她一眼,这妹佗越发的没规矩!
    “老爷子。”李十三娘抿嘴趴在桌上,抬头看着钱越:“你是前任巫圣托孤之人,你说为什么苗广接任了巫圣,又要朝五娘的母亲下手啊?”
    钱越听着,神色未变,手却抓紧了算盘珠子。
    “你既然见过巫圣,就该知道玄门之术的奇妙,你也该见识过的。”李十三娘咂了咂嘴。
    看着钱越道:“那你看三哥,是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一统疆域,成为盛世帝王!”
    “胡说。”钱越瞪了她一眼,低头算着帐。
    “我没有胡说。”李十三娘却伸出手指头,在桌上划了划。
    沉声道:“我出身祁阳李氏,你是知道的。”
    “前朝乱世之时,祁阳李氏避而不出,所有族人皆回归祁阳,著学立书不理世事,虽未曾如四姓一般壮大,却也因著书挤身七望之列。”李十三娘沾了点茶水。
    轻轻划动着:“可我爹五十岁那年,我祖父自知命不久矣,请人算族运,结果却算出,祁阳李氏若想再兴,命盘落在我爹爹幼女身上。”
    李十三娘低低笑了笑,抬眼看着钱越:“那时我爹五十已知天命,自知不会再有女儿,所以只是笑了笑,说祁阳李氏挤身七望,已然知足了。”
    钱越瞥眼看着李十三娘:“你这是给自己脸上添金啊。”
    谁不知道李十三娘都排到这后面了,是李其儒五十多岁的老来女,幼得不能再幼了。
    李十三娘娇娇的笑了笑,趴在桌边,看着钱越,低声感慨道:“我就要嫁给阿壮了,老爷子。”
    钱越拎着的笔顿了一下,抬眼看着李十三娘:“你这样赌可不好。”
    “可我爹也在赌。”李十三娘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钱越道:“就看老爷子你敢不敢赌。”
    那信上是点明给李十三娘的,可信上的红漆,却是用的祁阳李氏的族徽。
    信上的暗戳,却是从琅琊而来。
    钱越复想起,当初楼敬轩在琅琊时,楼画语就让李十三娘借祁阳李氏的人手,为信王造势,从而转移了琅琊的视线,让楼敬轩转危为安。
    现在楼敬轩又在琅琊,当下握着信封,看着李十三娘道:“你要大婚,你娘家不来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