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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请先生

      当着王老太一大家的面,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看到厅里搬的干干净净的,项楚嫣没说话。
    她早知道,他们会搬空的。
    突然想到还昏迷着的公公。
    “娘,咱们去看看爹。”
    项楚嫣惊呼一声,拔脚就往吴王氏的屋里跑。
    跑进去一看,屋里空荡荡的,什么时候东西也没有。
    “大嫂,爹在柴屋。”
    她惊恐间,听到了四妞焦急的声音。
    她转身跑向柴屋。
    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
    “大嫂,娘不让我们进去。”
    项楚嫣捏着鼻子刚往前走一步,三妞就叫住了她。
    下一刻,项楚嫣就听到吴王氏压抑的哭声。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项楚嫣箭步跑出院门。
    外面的地上只留下两条车轮的大齿印。
    “娘的,居然让他们给跑了。”
    看到柴屋里,安静地缩成一团的吴大树,脸上,脖子上都爬满了小虫。
    项楚嫣心痛如针扎,眼泪如雨水般流了下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双手撑地,头重重地磕了下去。
    “爹——”
    四兄弟跪在地上大哭。
    当天晚上,陶昕承闻讯赶回来,趴在吴大树身上无声流泪。
    吴王氏一身布麻衣,目光呆滞地看着吴大树紧闭的双眼,跪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静。
    第二天,吴家村的人都知道吴大树去了。
    都前来跟吴大树作最后的告别。
    看到哭哑了嗓子的几人,特别是目光涣散,双眼无神的吴王氏。
    不知情的村人都劝吴王氏:“大树用自己的命换回了小枫的命,多好。”
    因天气热,吴大树在家停了三天便抬上山安葬了。
    这天,天高气爽,艳阳高烈。
    项庄睿和褚红梅早早地赶来了。
    附近的跟家里有来往的也来了。
    然而,吴王氏娘家人一个也没出现。
    直到太阳落山,吴王氏还怔怔地坐在大门口,望着去娘家的那条路。
    项楚嫣看到,心酸想哭。
    她忍着流泪的冲动,慢慢走到吴王身边,俯身紧挨着她坐在门槛上。
    双手轻轻搂住她的腰。
    “娘,你别伤心。
    爹在时,你没日没夜照顾爹。
    爹虽然不会说话,不会睁眼,但他心里是清楚的。”
    “他能感受的到你对他的好。”
    “可是我没照顾好他。”
    突然,吴王氏倒在项楚嫣的怀里,哭得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
    “哭吧,娘,你哭出来,心就不会那么苦。”
    项楚嫣轻拍着吴王氏的背。
    陶昕承在屋里收拾好吴大树的遗物,走到院子,就看到两人相拥的场景。
    他前行的步子一顿,抬手摸了摸发凉的鼻尖,没有说话。
    “嫣儿,是我害了你爹。
    是我害了他。”
    哭了半晌,吴王氏抬头,睁着泪流满面的眼,后悔,自责,痛苦等等情绪显在她脸上。
    项楚嫣捧着她的脸,轻声安慰:“娘,你不要这样说。”
    说着,项楚嫣也哭了。
    “都是我不好,不该接你到清阳城。
    要不然,爹也不会这么惨。”
    “不是你的错。”
    吴王氏连忙伸手去擦项楚嫣脸上的泪水。
    两人抱头痛哭一场。
    吴王氏便沉沉地睡着了。
    夜半,项楚嫣和陶昕承坐在屋顶上,望着如棋子的星空。
    久久无语。
    “我爹从小话不多。
    但每次到镇上做事回来,都会偷偷带一颗糖给我吃。”
    良久后,项楚嫣双手环胸,望着北斗七星发呆。
    突然听到陶昕承低沉而又落寞的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陶昕承抬头,伸手一指最亮的北极星:“我爹就像那棵最亮的星,指引我前行,长大。”
    “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说完,她还拍拍自己的肩。
    下一刻,肩上就多了一个脑袋。
    项楚嫣感觉到自己上当受骗了。
    刚想骂娘。
    然而,想到今天日子特殊,便没爆粗口。
    “嫣儿,以后,等咱们老了。
    你先走。”
    突然听到无头没尾的话,项楚嫣傻眼。
    呆呆问:“为什么我要先走?”
    “这样你就不会像娘哭得那么伤心。”
    “你咒我呢?”
    项楚嫣没好气抬手一推他脑袋。
    但没推动。
    他又道:“你先走了,我也不会独活。
    放心,无论去哪里,我们都在一起。”
    说着,陶昕承握住了项楚嫣的手。
    项楚嫣瞬间炸毛:“说话就说话,我肩膀已经借给你了。
    还要抓我手,当心我揍你啊。”
    陶昕承抓着不放。
    项楚嫣抬起另一只手,示威地在陶昕承面前晃了晃:“乖乖地放手,否则,我让你从屋顶上滚下去,让你半身不遂。”
    “你不会的。”
    陶昕承厚着脸皮。
    项楚嫣准备使用暴力,陶昕承见机抬头,飞快偷亲一下田胭的脸颊。
    转身就跑。
    项楚嫣望着院子里消失的黑点,气得大口喘气。
    她还在屋顶呢?
    正想着,陶昕承又从阴暗处冒了出来。
    “要下来吗?”
    “你说呢?”
    项楚嫣恨不得掐死他。
    “你不能生气。你不生气我就带你下来。”
    陶昕承跟项楚嫣讲条件。
    为了下屋顶,项楚嫣忍了。
    片刻后,院子里响起陶昕承的痛呼:“说好的不生气呢?”
    “我是揪你耳朵,又没说不打你。”
    项楚嫣挑眉。
    同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又狠狠地拧了一圈陶昕承的耳朵。
    “嫣儿,你手酸不酸?”
    陶昕承痛得呲牙咧嘴,还不忘关心项楚嫣。
    躲在门后偷看的四小只,见状都捂起了弯起的唇角。
    “下次还敢偷袭我吗?”
    项楚嫣的声音像陶昕承欠了她几万两银子似的。
    几天后,一家人慢慢走出悲痛。
    毕竟,吴大树昏迷了那么久。
    吴王氏也尽心尽力照顾过,没有遗憾。
    要到遗憾,就是她不该让娘家人住下。
    不说搬空了家里的油盐衣服,被子什么的,凡能搬动的,他们都打劫一空。
    看着空荡荡的家,吴王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项楚嫣和陶昕承带着四小只上镇上,把该买的东西全买了回来。
    又下地给土豆锄草。
    日子平静又舒心。
    转眼到了八月份。
    项楚嫣按照约定,在景家村和吴家村交界处,请人看了一处风水宝地,盖学堂。
    费用她全包了。
    两村人听到后,对项楚嫣赞不绝口。
    项楚嫣又请陶昕承给清阳城的项月,吴晓三兄妹,还有大姑的两个孩子请先生。
    陶昕承满脸都是笑:“放心,我早在回来的时候请好了。”
    “那就好。”
    项楚嫣垂眸一笑。
    见此,陶昕承唇角止不住上翘。
    “嫣儿,你想好请谁教村里的小孩子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