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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等再回到卧室的宗忱,可以算是神清气爽了,整个人也没有陈卿刚进门时候裹满欲念的朦胧气氛。
    重新爬进被窝,把香香软软的陈卿拥在怀里,一起靠在床头,然后自觉地打开投影仪,帮她调出来了刚才被自己打断的那部亲情电影。
    等发现陈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宗忱拿自己袖子大咧咧的摆在她面前,让她抱着擦眼泪。
    “评分高真的是有原因的...演员演的这种家庭感真的很好...”陈卿哼着鼻子下了结论,见宗忱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正想说他,就想起来之前公车站宗忱说过的话,便又禁了声。
    被她这一副要说不说的模样弄得好笑,宗忱揉了揉她耳垂,“想说什么直接说。”
    “没...”陈卿拿起遥控器随意播着,“就想起来之前公车站...”
    宗忱疑惑的看着她,半晌看向投影仪正放着演员表的电影,反应了过来,笑着抱着她晃了晃,“小学的时候,交通事故。”
    见陈卿一副替自己难过的模样,宗忱在她额角吻了一下,“没事儿,都过去了十多年了...”然后装成无所谓的样子指着电影,“所以啊,我对这种亲情催泪电影实在没什么好感。”
    陈卿从他怀里撑起身,和他面对面对视着,似乎犹豫了下才接着说,“我..上次见我妈,应该是前年,上次见我爸...是我刚上大一的时候。”陈卿也笑了笑,把眼底还未干的眼泪擦掉,“他俩离婚的早,又各自有家庭,我呢,去找谁都不合适,所以高中之后就自己赚钱自己住了。”陈卿用陈述事实那样平稳的语气说,“我一点都不羡慕别人的家庭...因为这么多年我自己过的也很好,但...但有的时候...还挺...还挺那个的,你懂吗...”
    陈卿说完又扯出笑容对着宗忱,但笑里有些苦涩和无奈。
    “嗯...”宗忱欠身重新把人抱住,“你怎么这么好,要是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我过的不好,他们也不行。”然后就被陈卿在背后教训了一巴掌,宗忱搂的她更紧一些,“我妈走了以后,我爸也找过很多个对象,平均两年一个吧。”
    宗忱卖了个关子,见陈卿好奇,才又自豪的说,“没成过,我搞砸了他每一次的婚礼。”
    明明是在说恶作剧成功的事儿,明明是在讲报复心邪恶的做法,可宗忱眉眼里,却是淡淡的悲伤和忧愁,像个丢失玩具的小朋友在别人问起时,装着坚强告诉大人,那并不是他想要的玩具。
    陈卿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认真的落下一吻,然后在床上半跪起,把宗忱抱在自己胸口,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知道无用,但给他温暖,让他知道至少有人陪在他身边。
    温馨的片刻很快被敲门声和陆则爽朗的声音打破,宗忱腻在陈卿怀里,双臂锢着她腰不撒手,然后发现陆则依旧没有眼力劲儿的拼命拍门,只能恨恨的下床开门。
    “敲半天了,干嘛呢!”陆则大包小包的拎着抬腿就要进门。
    “欸..停下...干嘛来了?”把人挡在门外,宗忱挑着眉问他。
    陆则以为他故意的,低头就要往里挤,“我来给我们粽粽送午餐啊,顺便来喊你打游戏,后街那家网吧上了新机子,去看看吧。”
    “饭放下,你人走吧。”
    “你屋里藏人了啊?干嘛不让进?”陆则也是随口说,“快点让开,饭要凉了。”
    陈卿听着这俩人在门口磨蹭,走到门厅朝着宗忱说,“让他进来吧,外面多冷啊。”
    “欸就是,外面多...欸我操!”陆则拼命垫着脚想往屋里看,“我操,女人的声音...可以啊兄弟,你这...”
    “闭嘴!滚进来!”怕他口无遮拦,只能撤身把人让进来,然后低声警告他,“闭上嘴啊!”
    黄焖鸡的香气充斥在餐厅时,陆则坐在一侧和宗忱大眼瞪小眼,半晌犹豫着拿起筷子,“吃...吃呗...陈...陈老师您先...”
    陈卿被他这结巴逗的笑了,夹了块肉放在他米饭上,“吃吧。”
    “你干嘛给他夹!”宗忱无理取闹的把自己碗送到陆则面前,看着他自觉地夹还给自己,才语气好了点,“行了,吃你的饭吧,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等陆则吃的饱嗝打了两叁个后,本来就不怎么拘谨的状态开始变得肆无忌惮,和宗忱聊着天也随意了些,“今年过年你还不回去啊?”
    “嗯。”宗忱也随口接。
    陆则点点头,又凑过去问陈卿,“陈老师你哪里人啊?”
    “算东城人。”
    “算?”陆则不解。
    “我在东城出生长大,但父母都不是东城人。”
    陆则明白了,又问她,“那老师您过年回东城吗?”
    这话让陈卿夹菜的手顿了下,等菜放到碗里也没抬头和陆则对视,“不回。”
    “啊!那老师要留在西城吗?”陆则倒没注意陈卿的动作,有点兴奋的说,“那到时候出来一起逛庙会呗。”
    陈卿表情有些闪躲,少顷才点了点头,“如果有时间的话。”
    等把陆则这尊佛费劲口舌的送走后,宗忱想起这茬事,从背后搂着正刷碗的陈卿问,“那你一个人在西城过年吗?”
    看着陈卿明显的闪躲,宗忱有些不明白,无意的追问,“西城有认识的人吗?和骆菲老师一起过?”
    “不是...”陈卿把手上泡沫冲掉,舌尖舔过干燥的唇,“嗯...以后再跟你说行吗?”
    见她为难,宗忱反而不好奇了,又把人抱起来,“不说也行,我就随便问问啊。”
    有些事情,比起定时炸弹更可怕的是糖衣炮弹,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层层的添加糖衣包裹,可再多的糖衣又怎样,就算能无限推后爆炸的那刻,依旧改变不了任何的本质。
    如果那个时候的宗忱能再敏锐一点,能再追问几句,甚至至少能别那么善解人意,大概有些事情可能就不用伤心个彻底才完结。
    阳光照耀下,慵懒的午后,陈卿窝在宗忱怀里听着入耳的情话,痴迷之下也开始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