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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这辈子最好都不要再见到她。
    华荣月打了个哈切,终于上来了一些困意,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终于睡了。
    第二天齐大夫又去了衙门,回来的时候给华荣月他们讲八卦,他神秘的说:“你们猜昨天那个男人都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万浮莲十分捧场的问,满脸都是好奇。
    “他说昨天打昏他的是一个又瘦又高的男人,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但是身手非常好。”齐大夫又神神秘秘的说:“你猜猜我又知道了什么?”
    “什么什么?”
    “据说打晕他的那个男人,好像出身于天易楼。”
    在旁边端药碗的华荣月脚下一滑差点没把碗摔了,她震惊看着齐大夫问,“齐大夫,你,你居然知道天易楼吗?”
    “知道啊。”齐大夫回答的十分理直气壮,“不就是易玲珑之前在的那个地方吗?”
    华荣月,“……”
    好吧,估计齐大夫知道的事情也就这么多吧,是她过分敏感了。
    华荣月恢复了镇定,继续把药汤晾凉,准备和着别的一些材料团成大丸子盛在盒子里面卖。万浮莲则是神神秘秘的追问,“然后呢?既然他是天易楼的人了,那你还知道了什么?”
    齐大夫一脸的神秘,勾了勾手指,等到万浮莲凑近后,用很小很严肃的声音说:“剩下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切。”万浮莲的表情又一下子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干嘛装的那么神神秘秘的?”
    “那不是得逗逗你嘛,再说了这又不能怪我。”齐大夫无辜的说:“后来那个男人情况好了点,我不就跟着去了衙门嘛。我正低头写方子呢,那个男人突然说了一句打晕他的那个人应该是天易楼出身的。”
    在一旁站着的华荣月眉头一皱。
    万浮莲问,“然后呢?”
    “然后剩下的话我还来不及听,颜大人就立马让人把我带到别的屋子里去了。”
    华荣月想,那个男人大概是从当时打晕他的那个招式上面看出来的——易玲珑毕竟是天易楼出身的人,从生到死都没离开过那个地方,出手的每一个招式都带着浓浓的天易楼特色。
    天易楼是个管控很严的组织,因为蛊虫的原因,所有的杀手基本都是死在岗位上的,而且天易楼的杀手没有任务不能外出,漂泊在外的更是少。从古至今好像也就只有“易玲珑”这么一个人成功的逃了出去。
    ……就是不知道颜盛会不会想到易玲珑的身上,颜盛让人把齐大夫带走,不会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吧?
    华荣月心思飞转——但是易玲珑可没走火入魔的消息传出去过啊,就算是原本的易玲珑,也是在差不多几个月后才会遇到那件事啊,况且……当时她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天易楼的杀手会说的话吧?
    所以颜盛……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就联想到易玲珑吧……
    她正想的出神时,齐大夫喊了她的名字,“荣月,颜大人还让我跟你说件事。”
    “啊?什么事?”华荣月道。
    “他说现在这里都已经这么乱了,如果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能出手帮一把还是帮一把。”齐大夫说。
    他想了想,又犹豫着道,“而且他还说……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在对什么事情而感到迟疑,但你出手一次,或许就能救下几条无辜的性命。”
    ——这话说的很能打动人,而且颜盛居然还没放弃拉她入伙的想法。
    从颜盛的面相上来看,华荣月觉得他确实是个挺靠谱的人,他的脸上不完全是朝廷重要官员的严肃感,还带着一股江湖人的侠气,所以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很独特的正派感,不知道他加入六扇门之前究竟是做什么的。
    不过从他上一辈子的表现来看,这确实是个一生都在为百姓安危考虑的人。所以他一直都在考虑将华荣月这个身手看起来不错,貌似还处于守序善良的人给劝说进六扇门,华荣月觉得也不奇怪。
    只不过……
    华荣月觉得颜盛可能少有的走眼了,估计他人生中都没有比这个更走眼的时候。
    让她这样的人加入六扇门,她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六扇门。
    华荣月决定不瞎进六扇门凑热闹,不过百草堂周围三条街内的安全她还是能帮着照看一下的。她甚至决定晚上出去巡逻一圈,虽然不加入六扇门,但帮忙还是可以的。
    她走到旁边的桌子上,忽然看见了睡在那里的颜盛,这人已经趴在那里好几天了,莫名的就看着他觉得不顺眼,猛的拍了下桌子,把趴在那里的萧翰惊了起来,道,“你还要在这里睡多长时间?”萧翰被这一声给吓的坐了起来,又惊又怒的看着她。
    “跟我上后面去晒药材。”华荣月也没管他什么表情,起身就先走进了后厨内。
    ——她心说这人来了百草堂就知道睡觉,也是时候该好好调教一下了。
    第12章 江连焕
    整个百草堂现在唯一能治住萧翰的只有华荣月,有时候万浮莲都不行。
    就像那次萧翰来百草堂找华荣月的麻烦,万浮莲在后面喊了几次都没拉住,最后还是华荣月一出手就把萧翰给治服了,所以现在萧翰就怕她。
    虽然萧翰并不是很愿意,但是在华荣月的淫威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嘟嘟囔囔的到了后面,华荣月把今天刚送来的药材全都扔给他,让他切好了晒在箩筐里。
    华荣月心里有些乱,其实自打她第一次见到吴画师后她的心就没静下来过,所以这会并没有对萧翰的脾气太好,她把一堆活扔给了萧翰。看起来萧翰貌似是真的想起身和华荣月干一架,但是最终还是一边憋气一边干活去了。
    这世界上就是有种人一旦板起脸来特别能镇住场子的,华荣月就属于这一种,当年她在天易楼里,只需要板起脸来,周围所有的杀手都要绕她三米远走,更别说是萧翰测。
    现在她只需要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用说,狂的作天作地的萧翰就乖乖的去干活,齐大夫在一边看着都笑着摇头。
    “怎么了齐大夫?”华荣月问。
    “他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倒是还好,只不过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啊。”齐大夫既有些欣慰,又有些惆怅。
    看来他是认定了华荣月马上就要去六扇门了。
    华荣月没说话,看向了窗外。
    齐大夫笑的很开心的样子。那棵据说是白荼靡花的树最近重新焕发了点生机的样子,好像正在打骨朵。
    ——没有人知道此时看起来镇定又悠闲的华荣月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也没人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十八亭的“画室”里,吴明画师正在替一幅画上色,他在画的留白部分画上了很多斑斓的蝴蝶,颜色是灰白的,在他的身后,另外一个男人正在翻看着他的另一幅画作。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听说了吗?”翻看画作的是个挺年轻的男人,穿着打扮和十八亭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这人姓江,叫江连焕。
    ——他穿了一身雪白的衣服,真的是如雪一样的白。全身上下所见之物皆是不凡,光是他手上那个小小的白玉戒指,恐怕就能买下半条十八亭。这人全身上下唯一有点颜色的,只有耳朵上的那颗小小的红玉耳珠,米粒大小,当做耳塞来用。。
    这样的一个人,明明只该出现在光鲜亮丽的地方的。现在却出现在十八亭中吴明画师的小店里,竟然还轻松自在的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黎青的事吗?”吴明很淡然的画着他的画,“我早就警告过他不要再继续做那些事了,可是他偏偏不听,落到这个下场也不奇怪。”
    他谈起的这个黎青正是昨天被华荣月给打晕的那个人,而谈起这个人时,他的语气十分的淡漠,竟然就好像自己都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但吴明和那个黎青明显是认识的,两个人甚至还有那么点交集,或者说十八亭里走火入魔的人,都和吴明有过交集。
    两个穿着截然不同,气质也截然不同的人,待在同一间屋子里却显得莫名和谐,说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把两个人联系到了一起。
    “黎青那个虐杀成性的人,从来都不考虑别人死活,自己遇见了这种事也算头一遭。”江连焕似乎对黎青的死活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也是他自己作死,现在终于被六扇门抓了去,对别人来说倒也算是件好事。”
    “不过说起来奇怪。”他又突然转头对着吴明说道,“虽然黎青现在是在六扇门里,但是一开始抓住他的并不是六扇门的人。”
    “不是六扇门的人?那是谁?”吴明问。
    “似乎也是十八亭里面的。”
    刚才还无动于衷的吴明忽然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手中的画笔也停了下来,他缓缓的道,“十八亭的人?”
    十八亭里生活了很多走火入魔的人,但是大部分人都遵循着一个规则,不对“同类”出手。
    江连焕笑了笑说道,“不过也有可能不是,我只是听说伤了黎青的那个人眼下有颗红痣。你知道这人的来历吗?”
    “红痣……”吴明微微皱着眉说道,“十八亭最近……也没听说过出现了又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啊。”
    “其他的消息我也探听不到了,但这件事我觉得好歹也要告诉你,你也觉得蹊跷是不是?”江连焕道,“黎青的身手也不错,尤其是在‘疯’了之后,想要把他打晕,那人的身手也应该不错……江湖上最近又有哪个身手不错的人‘疯’了吗?”
    “这个倒是真不清楚。”吴明说。
    “那真是可惜了啊。”江连焕道,“最近有意思的事情不多,本来……还想见见那个人的。”
    江连焕说完这句话后,吴明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看向了窗外。
    他似乎是无意间提起了一件事,“不过前些日子我倒发现了一个蛮有趣的人。”
    “什么人?”江连焕问。
    “一个医馆的小学徒。”
    听吴明这么说,江连焕瞬间就没了兴致,但是他又听见吴明说:“我前段日子给他画了一张画。”
    “你居然给他画了张画?”江连焕这才像是被震惊了一样抬起头问到。
    吴明一边说一边从架子上取下了一个小小的瓶子,“他是齐大夫手底下的新学徒,那天和齐大夫来了我的店里,我给他画了张画做了诊金。那个人和前几天你送给我的红色荼靡花的颜色特别配。我用红色画了他的眼睛。”
    江连焕听了之后抬了抬眉毛,似乎是想笑,但是又没笑。
    他过了几秒后才说道,“你居然送给人家那样的画,人家脾气好才没当街打你……难怪别人叫你疯子。”
    “真的很漂亮,如果有机会,你或许可以亲眼去看一下。”吴明画师并没有在乎江连焕的话,只是强调“漂亮”这一点,他把小瓶子里盛满了红色的液体,然后递给了江连焕,问,“今天是不是也要在这里用完了再走?”
    “不用,回去再说吧。”江连焕把小瓶子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如果可以,你还是尽快搬出这个地方吧,我每次来这里都觉得不舒服。”
    吴明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他看着江连焕在自己的衣服外面套上了一身黑色的大袍,刚好遮住他一身雪白的衣服,连脸都遮的严严实实的,他一瘸一拐的出来送客,
    走到门口那个挂着大红灯笼的地方时,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低声说:“对了,最近小心点,听说‘她’最近到这边了。”
    “她?”江连焕转过头去,一脸的惊讶,“那人?她不是去了第三楼那里……”
    吴明没说那个“她”是谁,但是两个人却全都心知肚明。
    “听说最近因为易玲珑的事情又回来了。”
    江连焕听了这句话后欲言又止,吴明也不说过,只是用眼神示意,江连焕看了他半晌,最终还是转身走了,走之前用黑色的外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
    “外面来人了,荣月,帮忙看一下。”
    “来了。”
    百草堂里面一阵热火朝天,要不说大小伙子年轻力壮就是好呢,萧翰的体力让华荣月都自叹不如。
    切完药之后背药,背完药之后晒药,晒药的时候还要翻面,一整套下来,华荣月看他好像并不是多么开心的样子,但是干的很认真。
    就是一边不开心一边控制不住的很认真干活。
    这不是傻吗?
    华荣月听见声音赶紧出来招呼,看见进来的人正在和齐大夫聊的开心呢,齐大夫见她过来了,连忙对她说:“荣月,拿包针过来。”
    “好。”华荣月一边应着一边回去拿,心里却在想,针?
    为什么有病人要来他们这里买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