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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官难断家务事

      缇伶抱怨道:“你们两个,一个嫁云二少,一个嫁苏时越,这两个可是有口皆碑的好男人。我爸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我选了林家豪那个废物。”
    钟洛虞端起茶喝了一口,缇伶那浪荡的名声除了想靠着给儿子联姻更进一步的林家,那个大户人家会喜欢这么个儿媳妇?
    她只敢在心中腹诽一下,月小姐却不客气道:“就是因为林家豪太废了,所以会对你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缇伶到不介意月小姐的话,还叹了一口气附和道:“我这种名声林家都不嫌弃,跟狗熊见了蜂蜜一样上赶着围上来,看样子他家也是艰难了。”
    钟洛虞委婉的劝解道:“你要真是不想结这门亲。”
    缇伶冷笑:“我们这些生在豪门世家的,看着花团锦簇、锦衣玉食,一旦攀扯上利益,还不是得象那些饭都吃不饱的穷人家一样卖儿卖女。这种事你家苏时越都逃不过,被压着乖乖娶了宋婉芝那个丑八怪。”
    月小姐呵斥她:“你嘴上真是没个把门的,说林家豪就说林家豪你把婉芝姐拉出来踩什么,婉芝姐惹你了?”
    苏时越听了一会觉得没意思正准备走,没想到她们八卦八到他身上了,又把耳朵竖直了些。
    缇伶面向钟洛虞面带戏谑道:“看看小阿月,你是不是觉得她和你最好?其实她和你家正头奶奶也好着呢!”
    钟洛虞不知道缇伶想干什么?是想挑拨?还是她先前都是假大方,其实很介意她和安克俭、林家豪的过往?
    她这头沉默楼上偷听的苏时越以为她是觉得委屈了,立时火冒叁丈。准备下去帮着她骂人,脚尖才一动就听见钟洛虞细着声音开口。
    “这世间最会为难女人的其实都是女人,你不该拿我家太太的容貌来说笑。世人对女子诸多恶意,两口子起了争执、男人有了外心,外人都是不疼不痒的闲话几句,最终还是要怪罪家里的女人不贤惠。你自己也说了生在豪门也有身不由已的时候,我家太太也是个可怜人。我家里这个是个什么德行我是知道的,要是太太知道他这么爱沾花惹草估计也不是不愿意嫁过来的。”
    苏时越.......我是这么个德行?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缇伶以为她被苏时越养在外面,没经过长辈同意,没给宋婉芝敬过茶,一声二太太叫得名不正、言不顺,心中必是对宋婉芝又妒又恨的,没想到她竟然还为宋婉芝说话。有些悻悻道:“苏时越还真是持家有方,大的小的都对他死心塌地。”
    钟洛虞把面前的点心盘子朝缇伶推了推,嘴上却丝毫不让步:“缇伶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欣赏你心性率直、不畏世俗,羡慕小阿月和青梅竹马修成正果,佩服我家太太为了家族牺牲小我。在我看来,你们都是值得尊敬的人。阴阳怪气谁不会,是个人就有张嘴。可老话都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一个外人是不会对你们的决定指指点点的。”
    月小姐有些意外钟洛虞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挑眉看向缇伶:“受教了吧?”
    从来没人管自己浪荡的生活叫心性率直、不畏世俗,缇伶对钟洛虞刮目相看,真能睁眼说瞎话。
    她挑衅地问钟洛虞:“你叁两句话就给我们总了个总结,你呢,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我?!”钟洛虞自嘲的笑了笑:“一个身如浮萍,只能依靠男人的姨娘,有什么资格和你们相提并论呢?”
    话语里的苦涩弄得缇伶不好意思,她只是习惯性的不饶人,没想过揭钟洛虞的短,急急道:“不是,我是那个意思。”她求救地看向月小姐,月小姐自顾自低头吹着杯中的红茶。早就让她嘴上把个门,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她才不管。
    见月小姐不理她,缇伶只能竭力自救:“做姨娘也没什么,谁家里没几个姨娘?不是,我的意思是有苏时越给你撑腰,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敢管你。”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你仗着苏时越的势可以做生意呀!他最近不是搞了几个厂子么?你趁着他现在还对你热乎着,跟他要一个他肯定对答应。再不行,你让他给你钱,咱们叁个盘个生意来做。”
    苏时越觉得,缇伶真是个搅屎棍。先是对着自己的家事指手画脚、挑拨离间,现在竟然出馊主意让钟洛虞插手生意。可以想象,再过不久她就要带钟洛虞去男娼馆嫖那些阿拉伯来的男妓了。
    月小姐觉得真是衰,自己在旁边好端端喝茶竟然还是被缇伶拉下水。为了避免钟洛虞被她说动,她装作很有兴趣地问:“盘个生意来做?好呀,你说说看,做什么生意?”
    缇伶也不单是只会吃喝玩乐,家里人讨论生意她听了几耳朵,还是有些主意的。
    “咱们开个玻璃厂吧,我听我哥说现在玻璃的需求量很大,做窗户,做酒瓶、香水瓶都用得到。”
    月小姐鼓掌:“真是个好主意,但是,你知道建一个厂得投多少钱?机器要去哪里采买?是买英国的还是买美国的?谁去买?建厂的地皮去哪里找?工人的培训又要怎么搞?做出来了又要卖去哪里?”
    苏时越也在心里默默为小阿月鼓掌,干得好,再加把劲绝了缇伶的异想天开。
    月小姐提出的问题都是致命的,每一个都是难题,每一个都不是靠她们自己就能解决的。
    钟洛虞本就没和缇伶一起做生意的心思,她很清楚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也不相信苏时越能拿出一大笔钱来给她做生意。
    看着缇伶被自己问卡了壳,月小姐哼笑:“别看着阿云和苏时越的生意顺顺利利就觉得这事容易。我们还没来暹罗他们就筹划着这事,劳动了不知几方人,花了好几个月才把事情做成。没有家族的支持,没有摆平政府的手腕,那就是把钱扔河里都听不到个响。要和我做生意没问题,但不是你脑子一热想一出是一出就能让我往里投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