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他在干什么？”她下意识问这句话，是因为想起凃坦和303室另一个人都说过302室里住的租客正在砸墙，可是302室里的王耶难道真的在砸墙吗？大晚上砸墙装修？她不信。那么如果不是在砸墙，王耶他到底在做什么？
    ……
    302室。
    王耶今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出去溜达了一天，逛到下午三点左右回家休息。一到家，他就马上打开电脑，刚登上工作软件就发现自己收到了一封信息。点开一开，又来活了，而且这回是大活，做一次能赚不少，又可以躺吃几天。王耶马上点开详细信息，开始研究。
    他的工作是个网络水军，收钱夸人，也可以收钱黑人，做后者更拿手。
    今天这封信是个大单，要求给最近上电影的袁灵“找点麻烦”。让他想办法去开个高级黑帖，不能指名道姓的那种，但是得让人迅速联想到文章指的是谁，而且这个帖子必须发在几个有大流量的论坛中，不能随便应付，翻页就结账，只要能造成影响力引发别人的关注就行。有一点难度，但也不是完全没法操作，王耶有经验，打开文章思考了一会儿后就马上动笔。
    写好文案后就得拿照片了，对方给了一些素材，都是袁灵的偷拍照，王耶边看都边好奇这些素材是哪里来的，有一张袁灵还看镜头了，看样子拍她的人应该是她的认识的，袁灵还对着镜头摆了个小剪刀手。挺可爱，不过又不是他的人，他只想赚钱，才懒得管她呢。于是认真照着文案开始制作微信对话截图。
    这个高级黑帖的关键要素就是不能直给，得似是而非，引人遐想，还不能被人抓到话柄。虽然大部分娱乐公司都是开一封律师函吓唬吓唬人，但指不定真有虎的去告，那就要倒赔钱了。所以就算对方不说，那王耶不会指名道姓，他见过很多行业里的经典案例了，可能入行以来赚钱才几千块，被告了光赔钱就五位数打底，那都是没脑子的行为，他才不会那么蠢，给人告他的机会。
    他养这些高级号多不容易，进这行是来赚钱的又不是来送钱的，他有分寸。
    这次他还特意用了一个叫“镀金水果叉”的id，这个号平时刷存在感比较厉害。
    等王耶开好了帖子，过了几分钟都没几个回帖的时候他有点慌，难道是因为标题不够劲爆所以没人来看？他切回首页才发现今天热点还蛮多，他开的这种帖子在闲的时候可能会有人无聊进来扫一眼，但现在到处都是热度直接堆在标题的情况下，他开的这种类似生活帖的帖子就没人看了。王耶等了十分钟后自己顶了一下，挠挠头，如果还没有人回复他就得换小号给自己顶了。
    总不能自己给自己回帖回到翻页吧？他倒不是不会精分，可是他没有那么多小号啊！这次的佣金挺多的，所以吸引到的回帖不能太水，要不对方可能会不结账。幸好，王耶换第三个小号顶帖时，终于有个叫“宇宙骇客”的人进来骂了一大通。接着，又一个叫“今天你有在灵堂上一炷香吗”的id进场了，这个“灵堂”在论坛里也算个知名人士，热衷参加各种热点，然后能够把所有话题都扯回辱骂袁灵。
    总之是让袁灵粉恨得牙痒痒的一个人。
    “灵堂”来了，王耶就放心了，果然她泡在这个帖子里以后进了几个认识她的袁灵粉跟她对骂，“灵堂”偶尔回复两句，这么一来一往，帖子就能不断被顶起，反复浮上首页。有一些人看新帖热度高，就会感兴趣然后点进来看看帖子里在聊什么，总之是良性循环。不过很可惜，很快那些袁灵粉就跑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大粉一个个私信教育别给黑帖加热度。
    王耶最恨那些大粉了，就是有那些该死的大粉，让他开黑帖想吸引人注意越来越难。
    幸好，“灵堂”跟“宇宙骇客”聊得还挺开心的，眼看着就要翻页了。王耶正高兴，“灵堂”却突然消失了，她停止回复不要紧，王耶却急了，这么能这样？差几十层就能翻页，怎么偏偏卡在这里？王耶受不了，不翻页他这一单就算是白干。于是他不得不亲自下场，接着“灵堂”的话题继续跟“宇宙骇客”聊天。
    “宇宙骇客”讲话的逻辑总是颠三倒四，令人无语，围观的时候还好，现在他下场陪聊才知道跟一个没逻辑的人讲话有多累。亏“灵堂”居然能跟这种神经病聊得有来有往的！王耶捏着鼻子陪聊到翻页，再也受不了了，马上复制链接去找金主。
    “老七大大，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王耶把链接发过去，只要对方检查完毕就会把钱打进账号里。他抻了个懒腰，刚刚一直紧张地工作，几个小时都没挪窝，现在动一下才感觉到浑身都僵住了。王耶离开转椅，去客厅里转悠，走了两圈后转身去厨房拿可乐。然后他从冰箱里取出吃剩的菜，放进微波炉里热。等待的过程中，他手机响了，王耶一听就发现是到账的声音。
    他马上站起来拿手机，然后回到厨房门口边盯着微波炉边看手机。
    王耶想看看老七给他打了多少钱，却发现自己收到的是一封彩信。
    “不对啊，明明是到账的提示音……”
    他疑惑地打开彩信发现是老七发过来的，金主说话哪敢不听，赶紧点开看看发过来的是什么。王耶发现那是一张很大的照片，黑色背景，拍的是一只张开的手，会让人联想到“美少女战士”变身的特写。不过正中间有个下载符号，好像还得点一下，王耶没有多想马上**下载，然后图片中那只手动了，它突然——冲了出来！
    那只手从手机屏幕里冲出来，瞬间抓住了王耶的头发，让他的脸狠狠磕在了屏幕上。
    王耶惊慌失措地扔掉手机扭头就跑，却突然感觉到头皮一紧。那只手在空中抓住了他脑后的头发，然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推着他往前冲，王耶毫无防备的一头撞向了大门边的墙！“砰！”这回王耶扛不住了，撞了一下就晕乎乎的，连抵抗的动作都忘记，随后那只手抓着他的脑袋不断地撞击着墙面：“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
    屋内回荡着虚无的撞击声，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王耶的脸被撞得血肉模糊，也没有停止。
    房间里只是不断机械地重复着空洞的撞击声。
    “砰！”
    “砰！”
    “砰！”
    ……
    第697章
    温迪手里有朱饶和范若楠的电话，现在她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打。
    这两个人分别住在201室和202室，如果从外面回来是肯定会发现204室门没关的，按照人的本能意志，他们不可能没有好奇心，一定会去看。偏偏现在又是一个很暧昧的时间，晚上十点钟，一般年轻人出去约会这个时候可能还泡在电影院里，说不定要到晚上12点才回家。
    所以他们两个到底还回不回来？温迪真想给他们打钱请他们今晚住外面。
    想了想，温迪决定虚拟出一个门禁。
    “我们哪有门禁？”温玄说。
    “我说有就有！”
    “可之前签合同的时候没有讲过，会不会……”
    “违约？赔钱？”温迪轻松地说，“那就赔，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总之她不能让朱饶和范若楠回来，现在不回家，今晚就待外面吧！
    别回来了！
    温迪决定主动出击，翻出电话本先找到了朱饶的电话找过去，在这个动不动就打不通电话的环境里对方居然接了，温迪简直快哭，赶紧问他是不是跟范若楠在一起。等得到确定的答案以后，温迪就换了冷酷房东的口气说：“是这样的，我们公寓呢是有门禁的，你们这么晚还没回来，违反了门禁，所以你们不要回来了。”
    “什么？”朱饶那边果然大叫起来，“什么门禁？哪有门禁？签合约的时候哪讲过门禁？！”
    “总之就是有。”温迪说，“好了就这样吧，今天晚上不要回来了，你们随便找个地方睡觉。”
    “你这是违约！”
    “我知道我知道，明天给你们赔钱。”温迪冷静地说。
    她刚准备挂电话，突然听到电话那头发生了一点争执，“滋滋滋”一阵杂音后突然换成了范若楠的声音。她喘得很厉害，看来抢手机抢得很不容易，“温，温小姐，是这样的，不知道之前做错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你，但是我们之前真的没听说过门禁。要是说我们之前做错了事让你不高兴了，我们先道歉，以后会改的，行吗？”
    “听没听说过都没关系，我违约嘛，明天我会赔钱的。”温迪不耐烦地说。
    “不是，哎呀你快点！……对不起，刚不是吼你，我是说我们已经回来了，给我们开下门行吗？”范若楠急匆匆地说，“我们已经回到公寓了，麻烦您开门让我们进来，真的我们不知道有门禁这回事，以后不会回来这么晚了。现在这个事件，我们要再出去，也不好搭车呀。”
    已经到门口了？
    温迪震惊，瞄了一眼门廊监控发现朱饶和范若楠居然还真站在那。
    “不是，你们是曹操吗？”怎么说到就到？
    “啊谢谢，原来门没关。”范若楠说完就挂了电话。
    温迪惊了，啥？！
    监控里，范若楠伸手拉开了大门，打开第二道门预备进来。温迪站在屏幕前眼神闪烁不定，脑子里天人交战大概一秒钟后嗖地跑向了大门，“别出来！在监控里看我！”吼出这句话，她拧开了门把手冲了出去，右手放在口袋里，握着桃木刀。
    温迪一拉开就与走进来的范若楠打了个照面，她与朱饶一前一后进来，看见她后面露喜色。
    狂喜！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伴随着怪异笑声的背景音，“朱饶”和“范若楠”的眼珠子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嘴角裂开，顶着一张残缺的脸朝她扑来。
    是鬼装的！
    温迪顿时满肚子脏话，这年头连鬼都是大银币！
    “范若楠”冲在最前面，非常敏捷地抱住了温迪，手脚全缠在她的身体上，爪子划开了温迪的外套，温迪反手拿桃木刀捅她脊椎骨，一刀子下去直接“切开”了这具“身体”的皮肤与血肉，她把手伸进去，将“范若楠”的骨头直接拗断。咦？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怎么会这么熟练？
    她没反应过来，也没时间去深思，因为“朱饶”已经冲上来了，温迪还是用老办法先闪开，贴身的时候再用桃木刀刺。没办法！这把刀很能克制鬼物，可是它偏偏是一把短刀，只有匕首的长度，不够用。可是每次跟鬼贴身战斗都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这次“朱饶”不缠她，直接掏向她的心脏。
    温迪迅速将桃木刀撤回挡在自己胸口，鬼手一接触到桃木刀刀身就弹开，“朱饶”发出惨叫。她当即抓紧它僵直的片刻，一刀插进它的脖子里，割断了它的头。“朱饶”瞪圆了眼睛，头颅滚到旁边去。这时温迪就打算闭上眼睛找101室的门，但突然她有些不安，于是迅速睁开眼睛转身。
    她霎时发现“范若楠”歪着上半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怀里抱着“朱饶”的头，而失去头颅的无头男鬼也伸出利爪继续朝她扑了过来。温迪终于知道是哪不对劲了！这些东西是鬼啊！她怎么会觉得用杀人的手法“杀”它们就能把鬼“杀死”呢？拗断脊梁骨，砍掉头颅又怎么样？它们本来就是鬼物！
    温迪头疼地挥舞着桃木刀继续与二鬼对峙，值得庆幸的是这把桃木刀真的太强了，“朱饶”和“范若楠”根本不敢碰到它，每次桃木刀削到这两只鬼物时都会给它们带去非常强的伤害。可是温迪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现在两只鬼也学乖了知道不能随便碰到桃木刀，居然开始躲她！
    这两只鬼打的什么主意温迪也清楚，就是想等她抵抗到累了，再扑上来索命！
    她还是得想办法打破这个局面回去。
    温迪握着刀，突然闭上眼睛，左手在空气中挥舞了一下；两秒不到，她就马上把眼睛睁开。她右手握着桃木刀在空气中挥舞，左手也在扑腾，让“朱饶”和“范若楠”都觉得琢磨不透。温迪的眼睛也像是抽筋一样隔几秒就闭上，每次闭眼最多一秒钟然后就迅速睁开，而且很突然，让两只鬼猜不透。
    闭眼、扑腾、睁开；
    闭眼、扑腾、睁开；
    闭眼、扑腾、睁开……她的两只脚也像跆拳道的预备式一样不断小幅度踮脚。
    谁也想不通她到底要干什么，哪怕是精神正常的人类站在这里都很难理解温迪做的事情是什么目的，何况是两个明显已经丧心病狂的鬼物？它们一边防备着温迪手里的桃木刀，一边疑惑地歪头。突然！温迪大叫一声，左手抓住了什么东西，用力一扭，竟然打开了一扇门！门背后，就是101室的玄关！
    “哈哈哈！”
    温迪狂笑着冲了进去然后关门，“朱饶”和“范若楠”疯狂地拍打着大门却无济于事。
    “啊哈哈哈……咳咳咳！”温迪脸涨红地侧躺在沙发上，一边狂笑一边咳嗽。
    她太兴奋了！
    她从两只鬼物和鬼打墙里逃出来了！
    刚刚她闭上眼睛时左手在摸墙，摸着墙壁走一步后迅速睁开眼睛然后停在原地不动，接着再次闭眼。她的推测没有错，只要闭上眼睛就不会受到“鬼打墙”的影响，手摸到的就是真实世界，她先找到了楼梯的位置，然后闭眼不断调整，最后摸到了101室的门，她闭着眼睛敲了两下，让温玄从里面拧开门把手，然后她再次闭眼，就打开门当着两只鬼物的面冲回了家！
    她能听到拍门的声音，两只死鬼肯定气死了！
    “哈哈哈……”她挑衅地狂笑，“我就是回来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当然，嚣张归嚣张，温迪还是怂，赶紧伸手把桃木刀交给温玄让他拿着。万一两只鬼真的冲进来，他还能抵挡一下，不至于因为太得意被一锅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鬼物没有打开门冲进来，难道是因为鬼不能开门？温迪想到这，顿时挠着头坐起来，她疑惑的是，如果鬼不能开门，那204室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真是梁奈自己开门找死吧？
    温迪现在真的搞不清楚了，主要是公寓这么大，鬼的数量和类别还有这么多，这些鬼物之间也不知道到底认识不认识。为什么它们不同时出现，一起来杀人？鬼物到底受到什么掣肘？它们的规则是什么？温迪对鬼物的了解完全不够，一切资料都是通过自身经验来获取的。比如破解鬼打墙的办法，比如天黑到天亮是鬼物的活动时间……现在她能确定的就只有这两点。
    “真没想到，那些鬼连监控都能作假。”温玄说。
    “真的是作假吗？”温迪喃喃道，“朱饶和范若楠……还活着吗？”
    “可他们没有回来，不在公寓……也会死吗？”温玄迟疑地问。
    “我不知道。”温迪挠头，“我真的不知道。”
    她并不是全知全能，这次，她只能让温玄失望了。
    突然温玄指着她惊呼：“你的背！”
    “我的背？我的背怎么了？”温迪疑惑地扭过头。
    第69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