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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是阿宁,阿宁带我们挣的。”鲁青青疼的嘴巴直抽,“娘,秋香在,您给我点面子。”
    鲁张氏才不管他面子:“五十两,你和苗苗拿了四十两,阿宁就得十两?你怎么好意思要的?”
    鲁青青喊道:“是、是阿宁给我娶亲的。”
    “她给你,你就厚着脸皮拿?”鲁张氏甩了鲁青青就道:“我去找你爹,你给我等着。”
    说着她甩开鲁青青,去找鲁彪告状了。
    “我和阿宁关系好还不行?”鲁青青揉着耳朵,上去冲着丁秋香笑道,“我们去找阿宁?”
    丁秋香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口中喃喃地念叨着:“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宋宁是什么样子的她太清楚了,胆子小,字都不认识几个,验尸?
    她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愿相信宋宁会验尸。
    刚才……刚才她站在正中,那些人看她的目光那么亮……为什么亮,她明明那么丑,她明明什么都不会才对。
    丁秋香忽然看到了沈闻余,迫不及待地过去,问道:“沈捕头,一定是您教她的吧?”
    为什么教宋宁,宋宁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闻余冷冷地看着她,不置可否。
    丁秋香看着沈闻余有点害怕,瑟缩了一下,退回来扯着鲁青青质问道:“前几天的案子真的是阿宁破的,人也是她抓的?”
    “我刚才就和你说了,是你不相信啊。”鲁青青揉着耳朵,一脸的无奈,“你和我一起去问她。”
    “不可能!”丁秋香一把将他推开,“她从来都是一无是处,怎么可能会这么多东西,还能挣钱?!”
    “你一定在骗我,不可能!”
    从很久以前开始,宋宁就像个丫鬟一样跟在她后面,所有看到她们的人,视线都会停留在她身上。
    就算有人注意到宋宁,也是因为她的丑陋。
    可是今天所有人都只看着宋宁,她像个仙女一样站在那边。
    她多漂亮,宋宁根本比不过她。
    她说着,提着裙子哭着跑走了。
    “秋香!”鲁青青一脸莫名其妙,挠了挠头跟着去追。
    沈闻余同情地看着鲁青青的背影。
    “小沈爷。”段毅找过来,顺道把路上买的几个包子一起给他,问道:“人就让余荣那狗贼带回去处置?”
    “不然呢?”沈闻余吃着包子,波澜不惊地道,“想报仇,抓他一个**有什么意义,既不能伤他,还惹得一身骚。”
    段毅愤愤地踢了一块石子。
    “且先忍着。”沈闻余三两口将包子吃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走!”
    段毅跟在他后面,指着地上那滩还没处理干净的驴血:“……她像上次一样,当场推敲找到凶手,还赚了五百两?”
    “还说她验尸验的头头是道?”
    段毅好奇的不得了。
    “我也没有想到。”沈闻余和他复述着刚才的事情,“她居然会这么多东西。”
    段毅啧啧叹着:“聪明,会验尸,武功也不错,要不问问她愿不愿意跟咱们一起干?”
    沈闻余停下来看着他。
    “你觉得不行?我觉得很好啊,她这样的人不正合适吗?”段毅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提议好。
    沈闻余摇了摇头:“不好,当快手比我们自在多了。”
    段毅怔了怔,讪讪然地点了头:“也对。咱们拿这点钱还天天受气,她一个姑娘,脾气又不好,肯定更难。”
    “那别让她追凶了,去查案吧。”
    两人边说边走远。
    那边,宋宁好不容易送走了来送驴腿的刘张氏,端着两条硕大的驴腿回来。
    她搓了一根草绳,拴好了摆着,准备等会儿给隔壁送去。
    她忙好这些,重新泡了壶新茶,坐下来看着刘杨氏。
    从进家门,刘杨氏就一直坐在桌边哭,也不说话,眼睛都是肿了。
    宋宁无奈地叹了口气,给她倒了热茶递过去:“您喝茶。”
    刘杨氏接过茶碗,红肿的眼睛望着她,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你真的是阿宁吗?”
    第23章 道士批命
    宋宁并不着急回刘杨氏的话。
    几天前,她拿回十两银子的时候,刘杨氏就已经问过同样的问题了。
    她当时就回答过。
    今天她再问,宋宁就不会再回同样的答案。
    对于刘杨氏,甚至于这一个世界,宋宁不能说有感情,她可以继承原主的记忆,但感情是没有办法延续的。
    她有责任感,所以会代替原主活着的同时,对刘杨氏如同亲生母亲。
    但如果刘杨氏真的发现了她有问题,她不是宋宁,她也不打算欺骗。
    母女的感应,不是一个外人能假装的。
    如果能选择,她更想让原主宋宁回来,她再回到现代做她自己,孝顺妈妈善待弟弟。
    没了她给生活费,妈妈肯定又要处处节省舍不得吃穿。不知道她的存款和保险,他们会不会去处理继承……不知道单位会发多少抚恤金!
    如果都办妥当,弟弟就能顺利毕业,妈妈后半辈子的生活不用愁了。
    这么一想,她好像没那么的失落和难受了,妈妈和弟弟没有她,应该也会过的不错。
    还好还好,感谢自己二十几年的拼命,感谢未雨绸缪的存款和保险……
    “这钱都给你!”宋宁将五百两银票放在桌上,“今天的钱在街上现了眼,您仔细收好,别落了贼人手里。”
    刘杨氏摇了摇头,将茶盅放在桌子上,握住了宋宁的手:“你会这些也是死过一次,会的本事吗?”
    宋宁诧异地看着她。
    “你不和别人来往,也不会有人教你这些,你怎么会的呢?”刘杨氏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死,是不是很难受?”
    宋宁打量着刘杨氏,忽然懂了,她刚才在想什么。
    刘杨氏所哭的,不是怀疑和质疑自己是不是宋宁,她难过的,自始至终只有她所说的那一生一死的经历。
    “不难受。”宋宁回道,“仿佛睡了一觉,一个并无苦痛的失、得的过程。”
    刘杨氏爱怜地看着她,哭的更凶。
    好一会儿她止住哭,哽咽道:“还记得娘带你来阆中的路上,路过真定的时候,你要吃路边挂炉里的烤鸭,娘舍不得给你买,你哭闹着坐在地上不肯走吗?”
    宋宁的记忆没有这个事,但有因为刘杨氏的描述产生的虚构记忆。
    “嗯,然后呢?”
    “有个道士掏钱给你买了烤鸭,还劝我好好护着你,说你克父克兄,还有两条命。”她顿了顿又道,“他当时还要给你批命,我不肯要,把他买的鸭子丢了,带着你就跑走了。”
    宋宁扬眉,她为什么要跑?就算不信也不该逃跑,除非是道士的话让她忌惮和害怕了?
    刘杨氏真的只是丧偶难过活,所以带宋宁来阆中?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跑这么远,不是投奔至亲、不是迁徙求生、不是逃命保命,她其实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理由。
    这些在宋宁脑子里过了一遍,望着刘杨氏点头道:“然后呢?”
    “这事我没事和你说,我也不记得了,今天看你站在那里侃侃而谈,娘忽然就想到这个道士说的话。”
    “阿宁,”刘杨氏给她理着鬓角的碎发,“你、想回京城吗?”
    宋宁凝眉,不解地看着她:“回京城?这和我的两条命,以及道士批命有什么关系?”
    “因为……”刘杨氏说着微顿,眼泪挣扎着,无声落着,宋宁看的出来,她不愿意说出下面这段话。
    宋宁顿了顿,用帕子给刘杨氏擦了眼泪,道:“我不想回去。”
    刘杨氏一怔,眼底涌现着激动:“你不想回去?京城那么好!”
    “好不好的,我也不记得啊。”宋宁表情轻松。
    “好,好。那咱们不回去。”刘杨氏松了口气,“就在阆中,找个人成亲过日子,平凡平淡一些,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宋宁点头:“好!”
    “那您不害怕我突然的变化?”
    刘杨氏摇着头:“娘只有高兴,你终于长大懂事了。”
    宋宁松了口气,含笑道:“那就好。”她将银票塞给刘杨氏,又指了指门口的驴腿,“晚上我来烧,一半红烧一半留着明天包饺子。”
    “你还会做饭?”
    宋宁点头:“会,而且做的很好吃。”
    就没有她不会做的家务。
    刘杨氏骄傲地笑着:“成,我把另外一条腿给隔壁送过去,顺道去买点面粉回来。”
    “这钱娘先收着,明天一早存到钱庄去了,以后要用。”刘杨氏高兴到哼起了不知名的曲子,她洗了把脸也不管眼睛多肿,提着驴腿去隔壁找鲁张氏说话。
    鲁张氏早就想过来,可见她家门关着的,想必母女在说体己话,就没有去打扰。
    等刘杨氏过来,她迫不及待地说那五十两赏银的事。
    宋宁一个人在厅堂里默坐了一刻,便开始收拾驴腿。
    她想到前世,有一回妈妈被要债的带走了,直到晚上都没有回家,弟弟饿的哭,五岁的她第一次做饭。当时时间太晚,她不敢去菜园子,就把头一天别人给的一块驴肉拿出来放在锅里煮。
    她不记得那天的细节,但弟弟吃的上吐下泻的事她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