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带着我们又来到车间，车间里的设备虽然陈旧，但保养的不错，不过不清楚是不是还跟得上服装制造的工艺，这个我还不太懂，作为一个上位者，很多时候不用处处精通。
    要做的只是找到好的人才，把他放在最合适的位置。
    “老李啊，您原来在车间里是从事什么工作的？”我给老李点了根烟。
    “当了一辈子拉长。”
    “拉长就是生产线负责人，生产线的英文名啊就叫line，叫来叫去就边成拉了。”姚娜帮着解释道。
    这可真好，这样看来，老李对于服装的整个生产环节非常熟悉，而且这种基层的小领导，由于贴近生产第一线，跟工人的关系也好，我们刚刚入主这个原本属于张家的服装厂，强制把张伟或者张家瑞他们安排进来当领导，一是不熟悉情况，二是难以服人。
    老李这样的老实人，知遇之恩不会忘记，大胆的任用他，他一定会对我忠诚。
    “那您愿意当副厂长么？主要分管生产？”我问。
    “哎呀，我都老啦，快退休了，我怕耽误事儿。”老李老脸一红，但并没有直接拒绝。
    看来老人家还是有想法的，我趁热打铁的说道：“您就不要推辞了，眼下厂里就需要您这样的重量级的元老当领导。”
    看来这个马屁拍的很到位，老李脸上的皱纹都笑的伸展了开来。
    “想不到老了老了，还混了一个领导。” 他搓搓满是老茧的手嘿嘿一笑。
    “现在要怎么才能快速恢复生产呢？李厂长指教一下？”姚娜问。
    这声李厂长叫的老李浑身舒坦，他挠了挠脑袋，说：“当务之急可能还是要恢复生产，厂里的生产线多数能用，我回去之后，把以前厂里的工人召集起来确认下，能参加工作的人数清点出来报给周总，同时清理下车间里剩余的机器设备，把能够继续生产的设备盘点出来。”
    “恩，剩余不能生产的破旧机器报给我的秘书，处理之后先把工人拖欠的工资发上。”万事钱先行，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
    “周总说的工资问题，我刚憋了一路啦。”老周看我提起工资，如释重负的说。
    “怎么，以前的老板欠了很多钱么？”
    “可不是咋地。”老李一拍大腿，愤愤的说道。
    “江南皮革厂，江南皮革厂，老板张老三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我们没有办法，拿着衣服抵工资。原价都是三百多，两百多的外套，通通二十块，二十块！”
    老李越说越有节奏，这种魔性的略带rap节奏的词语竟然让我想要跟他一起扭动。
    “老李你打住，这段我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前几天我在夜市上听见一个卖皮包的也这么说来着，人家可是把这些词儿都编成歌曲了呀。”
    老李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哎，这不是前两天处理存货，唱顺口了嘛。”
    我们一行三人哈哈大笑，无意之间，一首街边神曲竟然拉近了我跟老李的距离，他也不再拘谨，谈了厂里很多事情。
    老李这个老顽童，看不出严肃的外表之下，竟然有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可惜说了那么多，都是些张老三和他小姨子的风流趣事，把我听的都有些脸红，偏偏姚娜去镇定自若，看不出姚娜原来还是个老司机呢。
    接着我在厂里又转了转，发现一栋较小的厂房，厂房里也没有摆放大型设备。
    “这里是做什么的？”我问老李。
    “这是手工生产车间，公司生产的高档旗袍，都是手工裁缝制作。”
    我看里面一间一间的办公室都空着，又问：“那这里是谁负责？”
    “原来是刘师傅，他们做传统旗袍的，不兴我们那一套，他们都是师傅教徒弟，代代相传，一件上好的旗袍要缝制一个星期左右，产量太低，又因为用料高档，渐渐的没有了什么销路。”
    我突然有了兴趣，高档旗袍，这是个不错的卖点，旗袍这种传统服饰，可以完美体现女性高挑细长，平肩窄臀的身材，最能衬托中国女性身材和气质。
    现在工厂的生产能力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主要是需要打开销路。解决供求关系之间的矛盾。
    用旗袍作为主打产品进行营销是个不错的点子，虽然产量低，但是可以作为一个形象型的产品推广出去。
    不过当务之急是恢复生产，我决定先做一批中档旗袍作为度假村迎宾小姐的服装。我把想法跟老李说了下。
    老李连连点头，刘师傅早已退休，老李只好带着我们找她的徒弟。可电话里说，她的徒弟王潇，现在在一家夜总会当驻唱歌手。
    老李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跟我汇报了情况。
    我也很无奈，想不到传统工艺衰败成这样，不过，我向来不会轻易放弃。
    “要不，我们走一趟？去夜总会找找那个王潇？”
    “嗯，我来开车，周总你休息一下。”姚娜懂事的点点头，从我的手里接过了车钥匙。
    回市区的路上，看着郊区那些荒凉的厂房，想着服装厂的发展，看来服装厂的启动，可能要需要大笔资金的投入，如今我也拥有一些钱了，可用于投资的话只是杯水车薪。
    以后的发展，难免需要融资和贷款，但是这些又不知道谁能帮到我，在商场中拼搏，最重要的能力不是发现商机或者运作资本，而是如何把强大的人脉关系转化成驱动商业战车前进的能源。
    这点恰恰又是我的短板，银行那边我不认识人，公司的资金也牢牢掌控在林伟夫妻手上。
    只不过这目前都还不是我需要担心的问题，需要投资直接去跟马婷谈好了。
    姚娜看我心事重重的样子，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我在柳县认识贷款部的主任。”
    她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为什么总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现在这还是马婷的产业，”我摇摇头，“至于将来，银行那边肯定需要发展自己的熟人，不过贷款这种事，送点钱是小，还是要把他们绑在我们的船上共同进退。”
    “不过迟早有一天，我不会再看林伟夫妻脸色做事。姚娜，你相信我。”我坚定的看着车窗外。
    姚娜点点头，“恩，周总，我一直都信你，跟着你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