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端起一杯红酒，放在手中轻轻摇晃着，我看着她的嘴唇，暗想到底哪个更红。她白净的手指在酒吧上磨瑟半响，转过头去不想让我看到脸上的表情。
    “那么我也给你算一笔账，亲爱的周，如果说，我是说如果，你接受我的价格，我相信对于林氏，也不差这几千万，那我以我私人的名义，赠送给你我在爱丽芬特的一些股份如何？”
    我有些吃惊，这股份可不比现金，第一，股份是一个无法估价的东西，转让价格只要交易双方认可，一美元一股也是卖，一万美元一股也是卖，就算是检察院，商业犯罪调查科来了，也抓不出什么把柄。
    这第二，就是像爱丽芬特公司这样稳定上升的国际企业，除非发生什么大型的国际金融风暴，它的股价就跟黄金没什么差别，甚至有过之无不及，持股之后不仅仅每年可以分红，这股价也是只会涨不会跌的，更何况海伦娜已经暗示是低价转让，就等同于送我。
    看我有点动心的样子，海伦娜心头一喜，心想这个男人终究是没有抵挡住诱惑。
    “是不是预付款的事情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定要百分之七十以上么？”
    “那是当然，我看周总你不会不明白我这个筹码的重量吧。”
    我沉思了一下，这个时候，咖啡厅已经正式营业了，放起了音乐，我一边听着改编过的钢琴版的十面埋伏，一边轻轻敲着桌面。
    我们小时候在冬天把框子用筷子支撑起来，下面放一些碎米，吸引饥饿的麻雀，一堆孩子围着框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慢慢接近的麻雀，却不敢出声。
    这时候的海伦娜，就像那时候的我们。
    “不是我不想做这笔生意啊，我亲爱的海伦娜，是我们公司实在没这么多的周转资金呢。”我苦笑着说。
    “怎么可能？根据大风服饰这些产业的估值，你现在的身价起码在两个亿左右，拿出这六千万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呀。”
    我心里一惊，想不到一个跨国公司，对于我的私人产业估值这么精准，其实到底有多少，我心里都没底。
    “真的没有，大风今年也是叫好不叫座，龙龙汽车配件受到国际市场的影响，也只能说保持了不亏损状态。”
    “那你今年还在开展新的业务？”海伦娜有些不相信的说。
    “就是因为手上的产业不赚钱咯，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会费劲苦心的从京都引进品牌到江洲呢，发展自己的品牌不是更好？”
    海伦娜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她知道，眼前我的说辞绝对不真实，但是她不能理解的是这个比魔鬼还要贪婪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在上钩的那一瞬间，又警觉的放弃了呢。
    这个话题是无法进行下去了，海伦娜叹了口气。
    “不过，我倒是有一些信息，不知道海伦娜小姐想不想听呢？”
    她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做过调查，应该知道我们公司还有其他人，最近的业务发展也非常不错。”
    “你是说林涛？”
    “我可没有这样说哦，只是根据上半年的财报显示，某些人的赚钱能力要比我厉害的多哦。”
    海伦娜摇摇头：“跟你的合作破裂，再去找他的话，这是生意上的大忌。”
    “事事没有绝对，我跟某些人的关系可是不太融洽，如果换一种说法，是我没能够争取到的合同被他……”
    海伦娜的眼睛一亮，但她还是说：“周总，你确定要把这么好的机会拱手让给别人吗？”
    我哈哈一笑，说：“技不如人，就要学会放弃嘛。”
    海伦娜勾着我的脖子，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又说：“的确如此，放弃也是一种智慧，我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她莞尔一笑：“不过周总，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谢你，还是应该恨你呢……”
    “哈哈，我觉得被您这样的一个美女爱或者是恨，都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是吧。”我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我俩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第二天的最后一轮议价，我叫来了马婷和公司的其他股东，因为是最后一轮议价了嘛，自然要谨慎一些。
    一轮交锋之后，海伦娜单刀直入的说：“如果说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们坚持还是要以三千万，百分之五十的预付款跟我们进行谈判吗？”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底线，因为公司最近资产压力比较大，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合同让公司的资金进入不健康的状态。”
    “那好吧，我请示一下总公司，我们休会半小时。”
    我走会议室，站在一旁的阳台上，马婷也跟了过来，我点了一根烟，也递给她一支。
    看见远远的，一个穿着格子衬衣的中年男人靠过来，准备在饮水机前排队打水泡茶，我小声咳嗽了一下，马婷看了我一眼。
    “马总，实在不行我找你借两千万拿下来算了，你也看到了，这么好的机会就因为我这边资金周转不灵拿不下来多可惜啊。”我稍微提升了嗓音，但又显得不是刻意为之。
    马婷会意，也尖着嗓门说道：“我哪有钱，前几天你到京城去搞什么市场调查，不是给你钱做投资了嘛，现在突然找我拿两千万，你当我是印钞机？”
    我余光看到，格子衬衣已经灌满了杯子，站在我背后不走，正装作茶水烫，在一口一口的吹着。
    吗的，真是会演，老子上午还专门叫陈小亮安排饮水机的温度不要调高，外国人不习惯喝热水。
    他就是林伟一手提拔上来的，以前就是在工地上当个项目经理，我记得好像姓罗。
    我扭头过来，罗经理尴尬的笑笑，说：“哟，周总，马总，聊天呢。”
    “没有没有，抽根烟而已，罗经理来一根。”我盯着他说，一边递了一根过去。
    他避开我的目光呵呵笑着：“不了不了，戒烟了，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