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我点点头，在他的办公桌上拿了一只红笔，在考勤记录上不停的勾画着，然后把考勤记录本扔在桌上，说道：“这些人，全部辞退了。”
    赵光明吃惊的看着我，说道：“你疯了？现在公司本来就人心惶惶，还要裁员，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我摇摇头说：“你先看看我圈出来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赵光明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了一会，这才抬起头说：“哦，这些考勤有些问题的？哎，这两天公司人心不稳，他们出勤有点小毛病，这可以理解。”
    我敲了敲桌子，冷笑道：“罗功同志，你的这种观点，你觉得没问题吗？”
    赵光明一愣，说道：“员工也是人，这没什么啊。”
    我摇摇头说：“你错了，如果说现在公司效益很好，前途一片看好，他们这样做，我也许可以容忍，也就是扣扣工资，批评教育下，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不是这样，不管是流言也好，小道消息也罢，公司的商务关系被双规了，这种事情都还没有公开公布呢，就这种上班态度？”
    赵光明楞了下。
    我继续说道：“我这还是往好了想，如果他们这早退的时间是在为自己找下个公司呢？我之所以问你工资有没有停发，就是要搞清楚这个责任关系，如果说你没发工资，那么ok，我没拿钱我不做事，这就是个情感上的忠诚问题，我虽然鄙夷，但是不去评判。”
    我接着说道：“但是，你是发了工资的，那么这个问题就好说了，拿钱，就要做事，这是职业道德，不管是我以前在江洲那个洗浴中心的小姐们，还是我现在乐游公司招聘的大学生，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这种情况零容忍！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就不是我们可以信赖的人。”
    赵光明自然知道我说的有道理，他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可是，你要知道，软件的开发具有连续性，这些人的工作，后来的人不是马上就能够接管的上的。如果说现在裁员的话，那后面的路就更加难走了。”
    我冷哼了一声：“难走？那我要是告诉你，一个人没有职业道德，那发生的事情可不好说了，也许他们在找猎头，准备进入下一家公司，更有可能，把代码泄露给那家我们看不见的敌人？”
    赵光明想做好好先生，但是在职场之上，犹如弱肉强食的大自然，哪有那么多仁慈和道理，利益至上的观点才是最明智的，既然发了工资，那就要好好干活，不过我也不好太过于逼迫他。
    我叹了口气，说：“这样吧，你考虑的也有道理，这批员工，抽空让刚刚那个顾颖给他们开个会，我相信她一定会做好的。”
    ”顾颖，她看上去和和气气的，适合做这样的事情么？我让她过来吧”赵光明问道。
    我呵呵一笑，这个女人，才几个照面，就知道在这个办公室里该怎么说话，在不得罪赵光明的前提下取得我的欢心，这样的反应和这样的心机，又身处在人力资源部，她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果不其然，顾颖看了看我圈出的那几个人，点头说道：“周总，您放心，我去找他们谈。”
    我笑着看了看她，对赵光明说道：“你这有个这么好的人资部长，也不知道给我介绍介绍。”
    赵光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脑洞大开的说：“你不是有霞霞了么，少在这打歪主意。”
    我看见顾颖的脸上一红，抓着文件夹的手紧了几分，本来毫无邪念的我突然心思一动，不过也被我克制了，我咳嗽了一声说道：“瞎说什么呢，我是在说，你的这位人资部长可是得力的很，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
    宁海的夜晚很美，不比那些大城市，这里的居民带着一种慵懒，海风也是如此，一般来说，深秋的海风往往带着几分咸腥，至少以前我在詹州的时候是那样的。
    我在这边文人心起，说着各种骚话，赵光明却哈哈一笑说：“你有点物理常识好不好，你说的那种味道的海风是因为海边涨潮，而且海湾里的水比较浅的话，海底的一些东西就被潮水带到岸上来了，我在美国的时候，特别喜欢吃牡蛎，每到这种时候都去海边，在当地的朗姆酒酱料里面一过，味道就别提啦。”
    我反击道：“你真是个吃货，我在这感叹人文风情，你却扯到吃上去了，我也是佩服。”
    顾颖晚上穿了一件连衣裙，早上扎好的马尾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裙角和长发在微凉的海风
    中轻轻摇晃，好一个可人的女子。
    她笑了笑，眼睛对着我眨了一眨，说道：”周总，我们这里是深海湾，所以没有您说的那种海风，气候也比较舒服。“
    她转向赵光明，问道：“赵总，要不带我们的周总去吃吃这里有名的深海蟹。”
    这个丫头真是个人精，三句话，两个老总的马屁都拍到位了，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这样的人很省心省力，你只要简单说说，她就知道怎么做。
    我点点头说：“美女都提出建议了，赵总你怎么看？”
    赵光明哈哈一笑：“也好，我来开车。”
    那些张牙舞爪的螃蟹，被蒸的通红，这里吃螃蟹不像京都，京都的螃蟹喜欢放很重的佐料，一摆上来花枝招展，首先给人一个视觉上的震撼，这里的螃蟹就是简单的把手脚用稻草一捆，蒸熟之后摆盘上桌。
    顾颖拿起一旁的剪刀，她的那双修长而净白的手，如同瓷器一般在柔和的灯下映入我的眼帘，她剪开一只之后，细心的撬开外壳，剪去小足，把鳌放在一边，摆的整整齐齐，放到我的面前，我看的食指大动，就着一旁的香醋，用手指大小的银勺，挖了一勺蟹黄，放入盘中，旁边一碗奶白色的面条，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顾颖笑着说道：“周总，这是我们本地最出名的鱼粉，蟹黄就是放在里面搅拌一下吃，鱼粉的素淡配上蟹黄浓郁的鲜香，相得益彰，您不妨试试。但是如果您喜欢纯净的蟹黄味道，也可以直接食用。“
    这个顾颖真是个妙人儿，尤其是那一双灵动的双眼，时时刻刻看着对方的表情，或喜或嗔，一颦一笑间都是一个魅字。
    螃蟹的味道在我后来的生涯中慢慢的忘却了，印象最深的反而是顾颖这个女人，这是见她的第一面，这个场景在后来我的回忆中不停的出现，或美好，或感叹，或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