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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行医

      霞光万顷,整个天江的水面熨染成丹,苍翠的群山倒映到水中,粼粼的波光反射入眼,是一种柔和的灿烂,江心的孤舟摇摇晃晃地靠了岸。
    大约在早上五、六点钟,紫衣男人提醒四处张望的落心,山寨已到。这一行人下了船后,一个彪形大汉不知从哪儿取出一张弓,搭上一枝响箭,向远处的一棵树射将出去。箭隐没在树中,少顷一条小船不知从哪儿划了出来,船上有三五个小喽罗,一见到紫衣男人集体抱拳问侯:“恭迎少寨主回山。”
    落心站在小船头,小喽罗把船摇开,左绕右绕,七拐八转之后,忽见水接遥天,群山巍峨,烟笼云带,绿雪奇峰……远远地看到一座山门,门后的山峰有云雾缠裹,似“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琴女乍隐乍现,又似绿绮漫舞的舞女变幻万千……
    落心的嘴张得大大的,看呆了!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造化。
    看落心被惊呆了的傻模样,紫衣男子轻声地介绍这里的情况给她听:“青云山自古易守难攻,景色秀丽,植被丰富,草场肥美,实乃人间天堂。”落心认同地点点头,整个儿人依然沉浸在这美景之中。
    到了山门前,左右各植有一棵合欢大树,山门里有许多绝径林峦,蜿蜒入山,山径上铺着细细的鹅卵石子。落心跟在这一行人到了一个大厅,厅的门梁上方横挂着一块大匾写着:聚英堂。落心怎么看怎么像水泊梁山里的聚义厅,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看来这儿的寨主以前是个当兵的。
    众人刚一坐定,紫衣男子一声吩咐,小喽罗们取来酒菜,这帮人顿时兴高采烈地席地而坐,开始把酒言欢,好像忘记了他们的头儿还在生死一线间挣扎着,这份置生死于度外的潇洒让落心佩服地五体投地。
    “我说神医,你果然如传说中一般貌美如花连女人见了都要汗颜,可咱毕竟还是个男人,你说是不是?酒也不喝,吃个饭还这么斯斯文文的……唉!”劫匪中年长的那位看着落心不解地摇着头,一拍她的肩膀发着牢骚表示不满。
    “老七,不得无礼!”紫衣男子轻斥他,脸上却带着笑。
    “哈哈哈……老七把神医给请来了,大功一件,大功一件!”隔着老远就听见一个声音粗旷,底气充足的中年男子的笑声从堂外传了进来,借着初晨柔和的日光,落心看到一个气宇轩昂,留有络腮胡子的高个子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见此人,在坐的各位刷地站起身,一抱拳:“参见寨主。”
    “痕儿,你觉得怎么样?”络腮胡男人一摆手示意在座的各位坐下继续,径直走到紫衣男人面前关切地询问。
    “孩儿很好,让义父惦记了。”紫衣男人转向落心,看了她一眼,微笑着介绍道:“父亲,这位就是慕池,慕神医。”
    落心赶紧站起身一抱拳给络腮胡寨主行礼:“小生见过寨主。”
    络腮胡兴奋地转身看向她,突然他“哦?”了一声,蹭地一下就窜到了落心的面前,抓住她的衣领。一把就把她提了起来,气愤地问道:“你是谁?”完蛋,没想到这么快就穿帮了。
    “我叫黎山,住在神医家,正准备拜神医为师,不知为什么就被你的人给劫持到此了。”闭了闭眼,落心直视着愤怒的男人,陈述事实。
    “什么?”
    “是个假货!”
    “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屋内的众土匪们“嗷嗷嗷”地一通乱叫。
    “义父请息怒,快放这个小兄弟下来,是我们请错了人。”紫衣男人先是一楞,一看不妙,他迅速恢复了正常,赶紧抓住络腮胡的手劝道。
    “息怒?这他妈的打草惊蛇了,慕池那兔崽子有了准备,还怎么抓他!”络腮胡愤怒地大叫,没有一点儿要放落心下来的意思,落心来了气,大叫:“嘿,快放我下来。”
    “你他妈的还敢叫!”气急败坏的络腮胡抬手要扇她,紫衣男人一把就拦住了他抽过来的手,急急地道:“义父,不要难为这位小兄弟,我们都知道既使是慕神医来了,没有解药也是枉然,何必要伤害无辜的人呢!”
    一听他言,络腮胡狰狞的脸迅速写满了忧伤,喃喃地道:“痕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已故的王爷和王妃!”
    “义父莫伤心。”紫衣男人依然笑得很爽朗,劝络腮胡道:“自古有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有缘起自有缘灭,您别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快把这小兄弟放下来。”
    络腮胡松了手,却依然摆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式道:“你这小白脸儿,要想活命就把我痕儿的病治好,不然老子让你陪葬。”落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暗骂,姑奶奶本想放点儿血救救他,怎么着,现在威胁起我来了,行!大胡子,姑奶奶这血可不是这么好流的。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落心嘿嘿一笑道:“寨主不必如此担心,黎山自幼行医见过许多疑难杂症,公子中的毒,不是不能解而是不好解,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爱心此毒就能解开。”
    “哦……”
    “真得!”
    “此话怎讲?”屋里又是一阵乱叫,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落心不放。
    一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她这儿,落心故意拿搪坐下来慢慢吃东西,“你他妈的快说呀。”络腮胡按耐不住又急了,抓住落心的衣领又把她给揪了起来,“义父,请冷静,”紫衣男子无奈地劝他。
    落心冷冷地看着络腮胡寨主,严肃地说道:“寨主若想救人就拿出些诚意来,否则黎山也是无能为力。”听了她言,粗鲁的男人面带幽怨,咬牙切齿地松了手。
    “寨主可否给黎某看看公子现在用药的处方?”能够把子母毒控制住的医生一定差不了,既然自己不会开处方,落心决定先借他山之石以攻玉。
    接过山寨里金医生给紫衣公子开得药方,落心煞有介事地看了会儿,微微点点头道:“这付方子开得极好,一看就知非庸医生所开,不过要想根治此毒,这方子还需要引子。”
    “快说,什么引子?”络腮胡高大的身躯急急地凑到了落心的身边,瞥了他一眼,落心暗笑,大胡子,对姑娘我耍狠是要付出代价的,念及此,她自信地笑笑:“这引子就是他最亲近人的血。”
    “人血?”
    “对。”落心邪邪一笑,想起他们刚才的谈话,好像那紫衣男人的身份还挺高,不过父母已亡,她继续解释:“若是女子种了子母毒,引子就是自己亲生母亲的血,若是男子中了此毒,引子就是自己亲生父亲的血。”
    一听落心所言,满室皆静,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绝望二字,紫衣男人苦笑着摇摇头,“你他妈的放屁,老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等事儿!”绝望至极的络腮胡又揪住了落心的衣领,一副要掐死她的架式。
    “义父,不得鲁莽。”又是紫衣男人及时出手制止了络腮胡,看向落心,他镇定地问道:“黎医师可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
    落心点点头。
    “你他妈的小白脸,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看络腮胡急得满脸通红,落心轻笑,婉婉道来:“另外一个办法就是用最关心公子的男人的血做引子。”
    落心再看看络腮胡,她坏笑一下,继续:“不过,那人的血液需要清洗,具体的办法就是十日之内,此人必须禁欲不可有房事;每日要饮三大碗轮回酒。每天只可吃一餐,而且只能吃生黄瓜。还有就是要站到中午的烈日下,晒到汗出尽。最最重要的就是做这些事的时候要抱着爱心和诚心,要觉得甘之如饴,十日后此人的血液再配上另外十个童子的血,公子的毒就可以解了。
    “轮回酒,是什么酒?”络腮胡兴奋地问到,落心轻笑:“轮回酒又叫还元汤,乃童子尿是也。”
    “哇呀呀……”屋里的几个彪形大汉张嘴大叫,暴跳如雷,挥着拳大骂:“该死的小白脸,敢耍我们老大,看爷们不劈了你。”
    落心镇定自若地举起茶盏轻泯慢饮,看着这一群人耍宝,络腮胡眯着眼看了落心一会儿,道:“好小子,老子就信你这一回,若治好了痕儿的病,老子奉你为座上客。若治不好,老子定把你的肉给片了涮锅子,骨给捻了扬灰……”
    夏日午后,烈日炎炎,山麓浓绿,林木茂盛,此刻的落心正躺在千年古树下的躺椅上,仰面朝天,享受着树荫带给她的清爽。
    络腮胡寨主已在烈日下站了两个多时辰,满头大汗,眼冒金星,却尽力维持着甜美的笑容。
    “黎医师,这都第六天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义夫他撑不住呀!”紫衣男子悄无声息地来到落心的身边,担心地看着阳光下傲然屹立的络腮胡。
    “不用担心,若非一番热透骨,哪来热血解毒浆!”
    落心闭着眼享受着自己恶搞后的愉悦,为了掩饰自己的血可以解毒,落心也是不得不这么乱搞一下,用以转移人们的视线。看那络腮胡寨主如此认真地按照她的命令执行着,落心衷心地赞叹着他和这紫衣男人之间的情意。
    十天过去了,山寨的聚英堂前站满了人,虚弱的络腮胡被放了一小碗血,另外还给十个童男放了点血。落心如神婆般举着这两个碗在堂中又蹦又唱了一通后,神秘兮兮地进了一个小屋锁好门,告诉其他人,她要开始配药,实则,该她放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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