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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像追了很久的电视剧,你猜到结局,也知道结局,但对于结局如何发生的,起因又是什么,摸头不知脑,虽然这些无关大局,但始终让人如鲠在喉。
    赵阔跟刁美红的对峙,咋看上去,他杀妻为财,但花甜觉得并非如此。
    据刁美凤日记记载,她卖房还债在2015年,赵阔如若为财耿耿于怀,没必要等到五年后的今日才杀她,更何况这些年刁美凤努力工作,财务状况良好,不停补贴赵家和赵阔本人,为了钱而杀掉下金蛋的鸡,赵阔没那么蠢,他不会不知道活着的刁美凤比死了的刁美凤更有价值。
    那他杀妻的缘由是什么!
    比钱财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什么!
    刺骨的凉意从尾椎骨直冲脑门,花甜瞳孔浮现出惊骇之色,她心中念头一起,就像浮在水缸中的葫芦瓢,怎么按也按不下去。
    7月18日,刁美凤日记中提到她怀孕了。
    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男人在得知妻子怀孕后,不惜冒着触犯法律同归于尽的风险,杀了她。
    赵阔杀人后,将刁美凤尸体大卸八块,肉块扔在海鲜市场任人捡走,骨头扔进臭水沟与苍蝇臭蛆为伴,如此恨毒的手段,如此憎恶的态度,为什么!
    7月18日的日记中,刁美凤说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母亲,7月25日,刁美凤心灰意冷,坦诚自己只剩孩子,8月8日,刁美凤说要给赵阔自由。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刁美凤的心仿佛坐过山车一样,从天堂跌到地狱。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花甜头痛欲裂,她想到一种可能,但翻开日记,字斟句酌,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6.13的赵阔对刁美凤百般温柔,两人缠绵悱恻滚床单,按刁美凤怀孕的结果倒推过程,两人当时应该没有采取避孕措施。
    既然赵阔想跟刁美凤有孩子,那么他就不可能因为嫌弃刁美凤怀孕而杀了她,如果他嫌弃刁美凤的曾经,觉得她没资格当自己孩子的母亲,他就不应该给刁美凤怀孕的机会。
    赵阔的行为带给人强烈的违和感和割裂感,仿佛6.13跟刁美凤恩爱缠绵的他和8.9残忍杀妻的他是彻头彻尾的两个人。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不符合逻辑也是真的。
    花甜抽出刁美凤夹在日记本里的验孕单,她或许已经猜到了真相。
    第22章 海鲜市场分尸案13   你以为的,只是你……
    几场秋雨过后,南城气温骤降,街边梧桐仿佛一夜之间披上黄装,一阵秋风吹过,泛黄的梧桐叶打着旋从树梢飘落,淡淡的桂花香吻上行人的鼻尖,秋意渐起,秋色愈浓。
    南城惠普区最大的华南超市,人声鼎沸,年轻的爸爸肩上坐着胖乎乎的年画娃娃,大肚子的妇人挽着他的胳膊,两人边走边说话,讨论晚餐的食材家里的盆景,隔老远都能听见女子银铃般的欢笑声。
    唇上泛着青须的男生拉着长发飘飘的女生,俯下身耳鬓厮磨,不知男生说了什么,女生长发下的脸颊红得能滴下水来,她气鼓鼓要打男孩,男孩灵巧闪身躲开。男生穿着考究,单手推着购物车,女生笑靥如花,手里举鸡米花递他嘴边,男生衔着鸡米花要喂她,女生笑着跑开。
    “小心!”
    一声惊呼传来,女生躲闪中撞到身后人,脚一滑整个身子向后跌倒,男生隔着购物车一时无法扶她,好在被撞的女生反应够快,只见她揽过女生的腰,右脚往前轻踩,原地转了一圈,便把两人带正过来。
    不过女生手中的小纸杯就没那么幸运了,纸杯从手里滑落,吧唧一声掉地上,橙色晶莹的饮料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长发女生瞅瞅自己手里完好无损的鸡米花,在看看对方洒了一地的饮料,很是抱歉。
    被撞的女生拍拍手上水渍,视线在两人之间飞快扫过,微微一笑:“人没事就好。”女生穿着白衬衣牛仔裤,腰间围着印上某饮料品牌logo的围裙,超市的灯打在她巧笑嫣然的脸上,显得温暖又友善。
    长发女孩掏出纸巾递给她,再次道歉:“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可以邀请你们尝尝我们公司新开发的饮品吗,纯天然鲜橙,不含任何防腐剂,补充维c,对皮肤好哦。”导购女生笑得温柔,顺手拿起托盘里的两杯试饮品,双手递给她们。
    长发女孩接过,自然而然递给身旁的男朋友。
    两人一饮而尽。
    女孩揽在男朋友的胳膊,说说笑笑携手离开。
    身后,两纸杯搁在垃圾桶最上层,半响,一只纤纤细手捡起它们。
    *
    凌晨,南城警局技术大队。
    花甜不住踱步,逡逡巡巡,来来回回,若非大理石地面,她能在其上刨出两道辙痕。
    门开了,带着口罩的吕恒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的脸。
    “怎么样?”花甜箭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白大褂的袖口,眼神专注,吕恒脸刷一下红透,跟猕猴的桃心屁股有得一拼。
    吕恒结结巴巴:“亲子关系。”
    花甜松了口气的同时肩拉下来,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半响,她才问道:“具体怎么说”
    “通过a样本外周血里的游离dna,确定b是a腹中胎儿生物学上的父亲。”
    花甜头大,墨菲定律,最担心的事总会发生,她抽走吕恒手中的dna检测报告,挥挥手转身离去。
    “谢谢啦,改天请你吃饭。”
    “花甜同志,你还没告诉我……”
    花甜的背影渐行渐远,吕恒呆呆举着口罩,宛如海边峭壁上的望妻石。
    *
    南城国土资源局。
    庄严肃穆的大门口,突然冒出一群保安,他们穿着黑色制服拧着长棍,一拥而上,身形单薄的女孩被按在地上,男人铁铸般的膝盖磕着她的背,抱头的抱头,捂嘴的捂嘴,按肩的按肩,压腿的压腿,女孩呈大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案板上的一尾任人宰割的活鱼。
    她的左脸压在水泥地上,尖利石子划过,霎时鲜红一片,她瞪着唯一的眼睛,眸中恨意滔天,瘆人的低吼从喉咙深处传来,像濒亡的幼兽发出无助又威胁的嘶鸣。
    保安们围成一圈,彻底隔绝外界视线。有人掏出手机,尚未没打开摄像头,保安危险的目光扫来,路人讪讪收起手机,夹着尾巴跑了。有人想报警,被同伴拦住,指指国土局朴实无华的木牌子,报警的人心神俱震,半响,也走了。
    狂风暴雨中,女孩像摇摇欲坠的一叶扁舟。
    秋风卷残叶,死寂的空间里,瘦弱的女孩发出绝望悲愤的嘶吼声。
    一双擦得锃光瓦亮皮鞋由远及近来,她视线中出现西裤下摆的阿玛尼logo,恰逢此时,上方传来一道悦耳的男声。
    “麻烦大家了,实在不好意思。”
    男声很客气,甚至可以称为和颜悦色,地上女孩剧烈挣扎起来,她不顾裸-露在外的腿和膝盖,拼命挣扎,芊芊细指在水泥地上刨出一道道鲜红的爪印,指甲盖无一例外全部翻起,露出里面赤红的血肉,十指连心,她未曾惨叫一声。
    “赵秘书,您客气。”保安好似没看见女孩的挣扎,他们围着赵华,恭维谄媚声不绝于耳,一边繁花似锦,一边断壁残垣,两方人仿佛身处割裂的两个世界。
    膝盖磕女孩背上的保安,见她不住挣扎,怕赵秘书恼怒,一脚踩在她扒地的手指上,脚尖用力碾了碾,女孩叫了出来,捂嘴的保安举起手,瞄一眼摄像头,半空转道在女孩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带头的保安弓着腰:“赵秘书,我现在就把她弄走。”
    架起女孩的瞬间,谁也没想到胳膊比保安大腿还细的女生骤然发难,她拼尽全身力气,朝男人扑过去,男人一时忘了闪躲,被女孩扑个正着。
    她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在男人英俊的脸上,霎时间血肉模糊,男人捂着脸连滚带爬,考究的西装狼藉一片。
    “松开,给我松开!”男人气急败坏吼声传遍全场,全无方才的虚伪做派。
    人高马大的保安冲过来,对着女孩的脸就是一拳,她脸一歪,一口血水喷在地上,洁白的门牙映着血水,说不出的凄婉悲凉。
    女生双手拷在身上,放声大笑,笑声中有讥讽有肆意有疯狂,还有说不出的释怀。
    赵华捂着脸,鲜血淋漓的创口让他显得极其狰狞,全无英俊小生的模样,他再也顾不上所谓的风度脸面。
    “刁美红!”赵华毫不掩饰对刁美红的杀意。
    刁美红持续性狂笑,她瞪着血红的眸子,眼中满是恨意怨毒,血水混着泪水从脸颊趟过,像从地狱爬回人间复仇的厉鬼,按着她的保安心神一震,一股刺骨的凉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赵华下意识后退两步。
    刁美红笑得更张狂了。
    “你怕,你也会怕!”
    赵华头疼,他按着不停流血的伤口,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刁美红,要我说多少遍,你姐的死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又怎样,这些年你们吃她的,喝她的,现在她死了,你们也休想好过!”
    赵华的拳头骤然收紧,周遭一道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令他芒刺在背,他知道不能让刁美红继续说下去了。
    保安队长闻弦知意:“赵秘,把她交给警察吧。”
    赵华十分烦躁,他当然想把刁美红交给警察,但他不敢,他怕刁美红胡说八道。
    “先把她弄走。”赵华扯扯领带,像赶走一坨不堪入目的垃圾,保安拖着刁美红离开,她在笑,一直在笑,笑声如雷贯耳,赵华心肝脾肺肾都疼起来。
    “华哥。”细若箫管的女声在赵华身后响起,他浑身一僵,飞速调整好情绪,转过身,又是那个春风和煦的赵秘。
    “媛媛,你怎么来了。”
    席媛一脸担忧望着赵华,瞅见他脸上狰狞伤口时,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眶滑落,她掏出纸巾按住赵华的伤口,神色掩饰不住的心疼。
    “那个疯女人又来了,华哥,我们报警吧。”
    赵华长叹一口气,俊眉星目中带着浓浓的忧郁,“我嫂子才走,实在不忍心。”
    “那也不能任她胡来,把气全撒在你身上,规划的钱科要退了,我好不容易说服我爸给你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她再闹下去……”
    席媛欲言又止,赵华心如明镜,他眼睛微微眯起,刁美红留不得了。
    *
    南城警局重案组。
    “刁家那一家子啊。”汤圆拧着一沓文件推门而入,刚进门便发出长吁短叹。
    骆勇好奇凑过来,“刁家怎么了?”
    汤圆端起桌上的茶杯,深深抿了一口,半响开口道:“家破人亡。”
    噼啪!
    透明的玻璃水杯自由落体,褐色的茶水溅了花甜一身,她哆嗦着嘴道:“你刚才说谁?”
    汤圆莫名其妙:“刁美凤家啊,最近还有哪个刁家。”
    花甜扑过去,汤圆被她吓了一跳,花甜眼眶红红的,仿佛随时要哭出来。
    “到底怎么了?”
    汤圆长叹一声:“刁美凤死后,她妈便中风偏瘫,他爸郁闷,大晚上跑去跟人喝酒,喝大了掉下井下当场摔死了。刁美凤的亲妹子刁美红受了刺激,跑去找赵阔他弟弟赵华撒泼,上去就是一刀,给人捅个对穿,现在还搁医院抢救,她自己也被东城分局扣起来,刁美红刚过十八,故意伤人罪,五六年跑不掉。
    如果赵华不幸死了,她还得偿命。你说这事怎的,好好的苦主秒变嫌疑人,还好不在我们这,不然大家大眼瞪小眼,多尴尬。”
    骆勇瞪他,“人都这么惨了,你居然说尴尬。”
    汤圆摊手:“不然怎么样,刁美凤死了,咱们把案破了凶手绳之以法,沉冤昭雪了吧。至于刁家其他人,咱们是警察,不是神仙。”
    “那你也不能幸灾乐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