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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他要出去,要去见岁岁,要向她请罪求她原谅,再履行结契之约……
    而另一边,千岁岁才是真的陷在梦魇之中,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一转身,面前是一把刀;再一转身,又是一只利爪。
    耳边一会儿是凶猛野兽的咆哮声,一会儿又好像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声音温柔叫着她的名字。
    药殿里,齐萧满含歉意地将蜷成一团的植物交还给云辞,“是弟子的错,吓到了它。”
    先是被田满一惊,后又被自己一吓……
    “师尊~”
    云辞摆摆手:“把花盆端进来。”
    其他植物都是要长在土里,浇上一点灵液便会长势很好,可这个小东西从捡回来他就觉得不一样,便直接泡进了灵液里,倒还真猜对了。
    此刻,云辞小心地托着她轻轻放进花盆,千岁岁毫无意识地在灵液里打了个旋。
    随着灵液的吸收,她的叶子上却是不停的渗出了晶莹的水珠,就好似昨夜见的…泪珠?
    “这是什么东西?”齐萧没见过植物哭,很是好奇。
    云辞问清来龙去脉,陷入了沉思。
    良久终是叹息一声,看着盆中的小东西思绪万千。
    “轻信他人,此时再摆出这幅深情…何必呢。”掩着嘴一连串的咳起来。
    每次一提起和小徒弟相关的事,他这伤便忍不住发作一次,竟觉得这倒成了心病似的。
    云辞愁苦万分。
    齐萧熟练的翻出药来,往里一瞧却是只剩一颗了。
    “这药,”今早还有三颗呢如今怎么只有一颗了?
    云辞低头不语,只接过药丸仰头咽了下去。
    “药虽是好药,却也不能多吃。”齐萧忍不住叹道。
    “嗯。”也是今日他带着小东西走后,云辞又梦了一场,一觉根本没睡沉就醒了过来,觉得呼吸不畅就吃了一颗,没想到短短一会儿,又要服用第三颗了。
    只瞟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药匣,云辞就将目光投到了花盆里,小东西叶子上的泪珠渐渐消失。
    齐萧也不再多言,命白润再去取药。
    “再取三颗来。”怕取多了云辞又胡乱吃。
    云辞目光一直落在花盆里的小东西身上,望着望着,心情竟渐渐放松下来,明明脑袋空空却意外的有股满足和愉悦感。
    不过是一时脑热随手捡来的小东西……
    回神的时候,不仅手指探进花盆马上就要触到小东西的白净根须了,嘴里竟然无意识地喊出了一个名字:“岁岁~”
    之后他便一愣,便要去捂胸口,以往这种时候,他总会忍不住心悸难受。
    可刚刚才服了药,不知还会不会发作。
    谁知刚要抽回,指尖被细软的根须触了触。
    他听到了轻轻浅浅的一句“嗯”,接着如网一样的根须竟全都舞动起来,直将他的手指全然包裹其中。
    眼前有那么一瞬好像看到了小徒弟蜷缩的身体,脸上带着泪花,极不安稳的睡着。
    幻象一闪而逝,云辞:“…”
    “岁岁!”猛然起身心里一片悸动。
    花盆里的小东西像是又受到了惊吓,根须立时退去不再勾缠着他的手。
    “师尊怎么了?”
    “去禁地。”他心里莫名慌得很,不去亲眼看看怕是安不下心来。
    齐萧想拦却拦不住只得跟上去。
    禁地里养着小师妹的神魂。
    白润取了药来,齐萧一把收进袖子急匆匆跟了出去。
    “怎么回事?”白润愣愣的。
    罗珏眼泪汪汪,直摇头。
    “那你哭什么?”
    “我,我见大师兄把灵草弄死了。”一边说,一边指向药殿。
    白润一脸震惊地望进去,却也不敢进去看一看那灵草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云辞一直以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仙人模样,一次失态是小徒弟出事的时候,这一次也略有些急态。
    招来云鹤以代步,不一会儿便到了禁地。
    禁地四处贴着符咒封条,只有按特殊的阵法步伐才能入内。
    拐到封存着小徒弟神魂的地方时,云辞已是出了一身的薄汗,微微轻/喘。
    齐萧一路跟随:“师尊,可有不妥?”
    颤着手往前一探,云辞差点要闭过气去。
    “没了。”他支撑着:“快,带我去见宗主。”
    仙尊用尽修为又搭上半条命救回来的小徒弟的神魂,没了!
    消息一出,全宗哗然。
    第10章 010 接地气   原来是这样的仙尊……
    千岁岁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梦里被捅了多少回了,来来回回,一会儿好了,一会儿又挨刀了,烦不胜烦。
    有时候她明明知道一转身就会挨刀子,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遍遍转过身。
    到最后,她都疼得麻木了,抹干了脸上的泪,惊奇地发现:哎?她能控制自己的手了?
    很好!
    然后再次转身的时候手肚子上一挡,结果连手一块挨了扎,呜呜哭起来。
    “什么仇什么怨!”
    “你到底是谁?”
    “是人是鬼!”
    次次挡不住,只好愤怒道:“换个地儿扎行不行?”
    “你有完没完!”
    手改了方向,开始朝着那凶手的脸甩过去。
    还真扇中了,啪的一声脆响那凶手和她都顿了顿。
    “咦?有用?”她开始次次抡着手扇过去。
    虽然肚子上仍被刺中,但凶手也没好过。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千岁岁耳边响起了呼喊声,每一声都在叫她的名字。
    “岁岁~”
    “岁岁,你在哪?”
    “岁岁~”
    她好像还看到了福利院的院长妈妈,慈祥地唤着她的名字向她招手。
    “岁岁,快醒过来。”
    “哎!”她扬声一应,这次身体也能动了,双手重新变幻成叶子模样,双腿化成一团根须,她又成了千岁兰。
    千岁兰的叶子精准的夺过对面凶手的刀,一扭就反插/了回去。
    听着对方凄厉的嘶喊声,千岁岁这才舒出一口恶气,恨恨道:“叫你再扎我。”
    大仇得报,她立时甩动着根须朝着院长妈妈飞奔而去,猛地一扑…醒了。
    “岁岁~”
    “岁岁啊~”
    “小师妹~”
    “哎!谁叫我?”还在发懵,她叶片扬扬一边应声一边朝声音处望过去……
    结果只望到了一棵翠绿的植物。
    是那株白玉仙凤。
    她愣了愣,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不适感。
    “药园?我回来了?”仔细瞧瞧还真是,她回到了自己那满是灵液的花盆里,亭台玉廊都在,她的小伙伴却依旧不见。
    “……”撇撇嘴正要难过,耳边又传来一阵阵呼唤声。
    “岁岁小师妹,你在哪?”
    “嗯?谁在喊我?”不对,她什么时候成小师妹了?
    扭动间千岁岁脑子猛地一转也顾不上这人是在喊她还是什么小师妹,赶紧卷着叶片往自己白净的根须和茎上瞧。
    在梦里被扎了那么多次,现在都还感觉肚子上一片麻木呢,分不清是真被扎了还是做的梦太真实。
    在千岁兰的身体上检查了多少遍,没看到可疑的伤疤或伤口,松了一口气。
    就是一场梦啊。
    结果这边刚放松下来,那边又听到有人叫她名字,还是极近的一声。
    “岁岁?你在这里吗?”罗珏瞪着一双大眼睛煞有其事的把头扎在花盆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