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乖乖地坐到床沿上，大宝接过她手上的毛巾，把头发上的水珠擦干一些，拿起吹风机，撩起她的卷发细心吹着。
    “哥哥，明天我想去采茶叶，你去吗？”
    吃饭的时候，爹地说明天去钓鱼，当时哥哥好像答应了陪爹地一块去。
    可妞妞想哥哥陪陪自己，因为，她这阵子很少有机会见到哥哥，更少机会和哥哥一块玩。
    “明天再说吧……”大宝知道小丫头的心思，但他最近不太敢纵容自己。
    妞妞很失望，但隐约觉得哥哥最近有点不太一样了，所以，也不敢像往常那样撒娇耍赖强迫哥哥陪自己，只是默默地垂着头玩着手指。
    大宝心里乱得很，这段时间，因为公司的事太多，一天二十四小时，他恨不得掰成四十八小时来用。
    因而，心里烦着的事，便被他暂搁到一边。
    可眼下，让自己心乱的人就坐在面前，而他，偏偏什么都不能跟她说，这种感觉，真的非常操*蛋。
    大宝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是从几岁开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只知道，三四岁的他，会戳着爹地的软肋，偶尔哭哭闹闹要妈咪。
    年纪小小的他很清楚，会哭的孩子才会有奶吃。
    那时的他，妈咪比天还大，没有什么，比得起妈咪来得重要。
    所以，当他重遇乐彤的时候，即使那时他还不知道她就是自己亲生妈咪，他还是凭着自己对她的本能的好感，用尽各种办法接近她并不止一次两次地怂恿爹地去追她。
    到后来，他病了。
    乐彤整天整夜地陪在他身边，那时的他，便再也不愿意撒手。
    以至于到后来，他知道乐彤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亲生妈咪，他甚至宁愿不要爹地，也死死巴住妈咪。
    那时他对乐彤，是执着到病态的那种感情。
    万幸的是，乐彤回应了他。
    偶尔，大宝回想起重遇乐彤那一年的事，禁不住会想，如果乐彤不是他亲生妈咪，他还会这么执着吗？
    如果乐彤不是他亲生妈咪，他执着的感情，会得到回应吗？
    如果，这事推移到现在，大宝不一定还能再做出当时那种种死缠烂打的事来。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明白，爱，是强求不来的。
    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他对妞妞的感情，始于何时，他无从追究，因为，从他在小树林第一眼看见这丫头，他就认定，她是他的！
    因为对她的感情太久太深，久到他已经习以为常，深到他已经无法戒掉。以至于，他现在并不太确定，自己对小丫头的感情，到底，是属于那一种？
    很显然，在生理上，他对小丫头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可是，她才十一岁，她是自己的妹妹……
    这两条铁一般横在眼前的事实，让大宝觉得自己很龌龊。
    他也想过，会不会除了生理上，在心理上，自己对妞妞，同样抱有兄妹之外的感情？
    当然，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自己是知道的，妞妞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但没有血缘关系，不代表两人不是兄妹啊！
    这十一年来，无论他还是她，或是周围的所有人眼中，他俩就是一对相亲相爱感情好得不得了的兄妹。
    所以，在大宝还没真正确定自己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困惑的时候，他是不会贸贸然捅开这层纸的。
    因为，养女这个身份，对妞妞这个心思敏感且倔强得可怕的丫头来说，也许会是一个威力极大的炸弹。
    当然，如果妞妞现在也十七八岁了，有确认自己感情的能力了，大宝绝对会选择开心见诚的方式与她说清楚。
    可实际情况是，妞妞才十一岁，别说她现在根本不懂爱情是什么。就算她懂，她也不可能分辨得清亲情和爱情之间的差别。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大宝可以强求很多人，但唯独对妞妞，他不舍得强求！
    因而，在他自己还没百分百确定自己对妞妞的感情的时候，他并不愿戳破。
    同时，他也希望给自己冷静的时间和空间，好让自己分辨清楚，到底，自己对她是不是从生理到心理的需求，若果是，那自己是不是非她不可？！
    而所有这些探究的过程，大宝并不愿惊动任何人，更不愿惊动妞妞，只有这样，才不至于伤害到自己最爱的家人，包括妞妞。
    “哥哥……”
    沉默了好一会的妞妞，终于还是开了口。
    “嗯？！”
    “你到底还要忙多久？”妞妞不敢提明天的事，于是，只好盼望哥哥能早点忙完，早些搬回家。
    那样，他又可以天天坐在她身边听她拉小提琴，也会像从前一样辅导她做功课，陪她格斗训练……
    “不知道，可能还要一段时间吧！”
    原本，这次搬到公司暂住的初衷，只是因为工作太忙，来回路途上所花的时间太多，大宝才会选择住在公司公寓。
    可现在，大宝甚至有了想要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的想法。
    因为，他现在跟妞妞独处，越来越难控制住自己不胡思乱想！
    这样子很危险，大宝比谁都清楚。
    现在的他，体内睡了一头沉睡的猛兽，某天若是这猛兽醒了过来，而清醒的他又恰好没能力控制住另一个自己，那受伤害的，将是眼前这个他最珍爱的小丫头。
    “哥哥，为什么？”
    妞妞突然转过身来，伸出双手圈着他的脖子，闪着盈盈亮光的眼眸，直直地对上大宝的眼睛。
    大宝怔了怔，定睛细看，竟是看见小丫头眼眶都红了，那泛着的亮光，是泪水反射出来的光线。
    大宝心揪得难受，抬手温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试图继续用工作这个万能的借口搪塞过去。
    “妞妞，哥哥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哥哥要帮爹地妈咪分担很多工作，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知道吗？”
    虽然，他比谁都要清楚，真正原因，并不完全是工作。
    妞妞狠狠地摇着头，“不，妞妞不知道！爹地妈咪不是说过吗？如果我们不想，可以请人来帮忙，不是非要我们去干啊。”
    向来乖巧的妞妞难得地任性起来，可想而知，她最近真的是想哥哥想得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