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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节

      的确,算上在昆仑修行的两千年,他确实称得上“年纪一大把”了。
    “你再不动手,我可不客气了。”她说着,开始撸袖子。
    他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慌:“我我自己来”
    他捏了捏拳,硬着头皮脱下衣裳。
    霓旌原本真的只是想给他换个药,那些话也不过是嘴快调侃几句,昨日她剥他衣裳的时候,也并未多想。
    但长潋也不知是伤痛在身过于虚弱,还是心存犹豫,解个腰带都慢得出奇。
    她本想催促,可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在那宽衣解带,尤其是脱下中衣,露出一截蜿蜒的锁骨与肩颈,犹抱琵琶半遮面,欲语还休的诱人才最让人心弦撩动。
    她心头猛地一跳,脑子里不晓得什么炸作一团,乱得很,唯一还清晰的念头就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瞧见这副光景。
    待他脱完上衫,染着血的纱布便露了出来。
    她走上前,让他转过去,用剪子将昨夜包扎的纱布取下。
    他背上的伤痕依旧狰狞,但好歹止住了血,也不再崩出新口子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伤口下的旧疤,忽然问:“这伤从前也发作过?”
    长潋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你连徒儿都瞒着,之前的伤又是如何处置的?”她犹豫道。
    闻言,他忽然陷入沉默。
    她脑中已有猜想:“就这么放着不管,然后用净水咒把衣裳弄干净就成?”
    “嗯。”被料中的长潋不免有些许尴尬。
    她额上的青筋跳了跳:“长潋上仙果真是铁打的,怎么没痛死你呢?”
    她抓住他披散的头发,往他身前一甩,而后开始给他抹药。
    身后之人的怒火跟小刀子似的仿佛比那些伤口还扎人,长潋缄默不言,亦不动了。
    如她所说,没过多久,门外果然传来步清风的声音。
    “师父,您起了吗?徒儿做了些早点,您可要吃些?”
    长潋不由一绷,扯到了背上的伤口,低低嘶了一声,旋即恢复了平素的口吻。
    “你与渺渺先去,为师一会儿便来。”
    “是!”步清风不曾听出异常,转身离去。
    待人走远,背后传来一声冷哼。
    “骗徒弟的路数倒是不含糊。”
    一阵尴尬中,她已经麻利地给他重新包扎好。
    他起身穿戴妥帖,依旧是落落白衣,不染纤尘,若他不说,根本瞧不出他受了多重的伤。
    就是这副样子,让霓旌莫名有些生气。
    “且等等。”她忽然喊住他,“坐下来。”
    长潋面露犹疑,顿了顿,还是依着她的意思,坐在了案边。
    在他困惑的注视下,她忽然伸出手,在他唇上点了几下。
    他不由得吃了一惊。
    “口脂罢了,抹得浅。”她道,“就你这病恹恹的脸色,一出去就该让人瞧出来了。”
    这话不是在捉弄他,他方才的唇,没有几分血色,便是他说没事,旁人也不见得会信。
    他再度直起身,如孤松玉立,仿佛走出这道门,他依旧是那个足以支撑这方天地的天虞山掌门,纵世间百炼,不可折之分毫。
    第三百一十章 :不应存于世间之术
    风雪虽歇,但天虞山南半山依旧小雨淅沥,从此处走到花厅,并无游廊,伞这种东西,想来他屋里也是没有的。
    他走出数步,头顶的雨忽然停了,抬头望去,九思张开了灵障,一身红衣的女子走在他身后,板着脸看向别处。
    “别多想。”她冷淡道,“九思的灵障本就这么大,让你占个便宜。”
    长潋没有反驳,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
    似乎确信着就算不回头,身后的人也不会离去。
    步入花厅,步清风和云渺渺已经将早点摆上了桌,包子粥点,开胃小菜,还有一碗飘着白芝麻的红油抄手,辣子香油,红艳艳的一片,很是诱人。
    见他二人竟一同进来,云渺渺不由愣了愣。
    二人上前请安,长潋倒是并不在意这些虚礼,吩咐二人坐下吃饭。
    “师父今日脸色略差,可是昨日没歇好?”云渺渺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显然与昨日不大一样。
    长潋笑了笑:“无妨,少歇几个时辰罢了。”
    话音未落,身侧传来嗤的一声,他顿时一僵。
    霓旌坐在他身旁,毫不客气地挤掉了步清风平日的位置。
    “渺渺,你还说师父,你这眼圈儿也发青呢,昨日又熬到半宿了?”步清风道。
    云渺渺无奈地点了点头:“昨日查到一些关于虚梦千年的事,便在藏书阁多呆了一会儿,不觉便到了半夜。”
    从前她熬得晚些,还有桑桑催促几句,现如今耳边清净了不少,回过神来,倒是觉得有些寂寞。
    长潋看了过来:“你找到了关于虚梦千年的记载?”
    藏书阁中收纳着数千年来流传于世间和仙门中的种种典籍,但随着时间推移,阁中藏书越来越多,长琴和端华有时也会拿几本来,收入其中,久而久之,便是神仙,也无法记住所有的书册中究竟记录着世间多少东西。
    她这几日每晚都去藏书阁,不曾说要找什么,如今才晓得她在查虚梦千年。
    云渺渺点点头:“虚梦千年乃上古禁术,听闻自父神帝俊陨落,敕令将其封存后,便没有人敢让其重见天日。此术极为迫真,我与师兄在幻境中依旧可感到痛楚,饥饿,困顿,无论是花香还是饭菜的味道,皆与真实别无二致,故而数日过去,才终于发现不对劲。
    能够支撑这般幻术的,是数百人命,耗尽三魂七魄,才得以瞒天过海。亲眼看见那座巨坑后,徒儿才相信,这世上,当真有如此可怖的术法”
    步清风也随之附和:“那日我们终于脱离幻境,回到三危镇中,整座镇子已经没有活口了,数百人惨死,连魂魄都随着幻境耗竭,虽有几个魂魄被地府鬼差及时救下,但那等状况,属实惨绝人寰。”
    他瞥了霓旌一眼。
    “师姐当时也与我们一同离开幻境,那惨况,想必也是清楚的。”
    霓旌面色平静地啜了口粥,道:“虚梦千年本就是有悖伦常,见不得人的法术,我也只是有所耳闻,亲眼见识,还是头一回。”
    云渺渺继续道:“这术法失传已久,藏书阁中书册千百卷,我昨日翻到的,也仅仅是在几本书中七零八落的只字片语,那几句话也说得晦涩,我琢磨了几日,好像是说父神创此术,原本是以死者骨血平定四海,最初是不曾杀人的,但到底损害了三魂,故而遭到当时侍奉左右的四灵劝阻,就此作罢。”
    “四灵?”步清风心念一动,“这么说来这世上除了父神,还有旁人知晓这等术法?”
    长潋倏忽一顿。
    虚梦千年创立之时,的确有几位上神再侧。
    “可那会儿的仙神不都早就死了么?”霓旌是听说过不周山之事的,再与长潋今晨所言连系在一起,也多半能坐实了。
    所有知情的仙神都陨落于那日,这幻术应当早就消失了才对。
    她转过头看向长潋,却见他面色发沉,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筷子,像是在思虑什么。
    云渺渺心存疑惑,心中仿佛有个疙瘩,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她的猜测也挺大胆:“师父,当时知情的四位上神,可有留下什么东西?又或是,可有弟子侥幸得活?”
    闻言,长潋僵了僵,静静地看了她片刻,道:“也许是有的。”
    她皱起了眉:“如此,会不会就是这般,让禁术传了下来?”
    这句话也有几分道理,步清风也不由得动摇起来。
    数千年前陨落的诸位仙神,谁都说不清那年究竟发生过什么,只知不周山倾,昆仑一夜消失在世间,轮回更迭,草长莺飞,四海终于变成了今日的模样。
    但谁又能说得准,当年逝世的四位常伴父神左右的上神们,膝下就无一弟子传承衣钵,活了下来?
    四下忽然陷入了沉默,云渺渺看了长潋一眼,总觉得他似乎有些不悦。
    良久,他终于开口:“四位上神可有弟子暂且不论,但虚梦千年是被父神明令封存的禁术,不是值得拿来传承的术法,便是上神,也不可违逆父神旨意。”
    闻言,步清风面露狐疑:“若是如此,那倒是怪了”
    长潋不言,暗暗收紧了拳。
    上神收徒,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昆仑仙境素来都是有一说一,没什么情面可讲,便是在四海内威名赫赫之人,踏入云渺宫,也得收敛三分,能否有如此机缘,全凭个人造化。
    曾记得有个想要强扭瓜的,还没进云渺宫的大门,就在山头上摔断了腿,后来听闻,那瓜皮,是庚辛上神“手滑”丢的。
    上神的心思,属实个顶个儿的难捉摸。
    他在昆仑山修行多年,只晓得朱雀上神收了两个弟子,其他三位,却是一个都没收。
    用庚辛上神的话来说,这叫乐得清静。
    话虽如此,正因整座昆仑山就他与重黎差了一辈儿,修炼之时,其他三位上神若得了空,也会来插一脚。
    四位上神一同折腾他二人的那段过往着实不堪回首。
    时至今日,虚梦千年再度现世,他与重黎自是从未学过这禁术的,那么又会是谁
    其实当说到禁术可有传承之时,他脑海中已然闪过一个念头,只是太过荒谬,连他都觉得不可能,也就不曾说出来。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许吃辣
    “这事儿想必说来话长,不如先吃饭吧。”眼见这气氛愈发沉重,步清风忙道。
    桌上的早点冷掉了的确可惜,横竖这也不是一时半会便能说个清楚的,便暂且将虚梦千年之谜搁置一旁。
    云渺渺昨日睡得不踏实,胃口也不大好,先盛了一碗粥。
    步清风将那碗红油抄手放到长潋面前,笑道:“师父这几日好像都没什么胃口,您一直挺喜欢吃抄手的,趁热尝尝?”
    这话倒是没说错,长潋瞧着清心寡欲,私底下的口味却是嗜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