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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有道理,要不怎么见鬼都怕呢。”
    于是,从这夜起,魏水村里开始流传一个鬼王的故事,经过各个村民口耳相传,鬼王有号令百鬼之能,八眼、十腿、腋下生刺、背有六翼……是个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大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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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急路远,百鬼夜行。
    魏宁和命令怨鬼不得再骚扰村民以后,便催促那两只抬轿的鬼快些赶路。
    魏宁和冷笑:“吵什么吵,还敢叫屈,今晚我差点被吓破了胆你知道么,你还委屈?”
    怨鬼无语了片刻:“呜呜,呜呜呜……”我们是受人指使。
    魏宁和:“呵呵,那你现在也是受人指使,受我指使。我命令你们,闭嘴,快点赶路!”
    怨鬼呜呜咽咽,再委屈也不敢当着这位大鬼抱怨。当即甩开四条腿,脚下生风,朝召唤他们的主人——飞奔而去。
    魏宁和:“这不就好了么?唉,也不知苏隽怎么样了。”
    那么久没有消息。
    哪怕知晓苏隽有逢凶化吉的气运,上辈子甚至做了渡劫老祖,一人一剑压制魔道……可此时的他,再天资卓绝,也不过是个金丹修士。
    看那魔修放出的厉鬼冤魂,十鬼邪修,百鬼魔头,那魔修实力还要在魔头以上。
    希望苏隽没事,也希望那些被抓去的村民安然无恙。
    “苏隽……”魏宁和一时也不知该祈祷什么。
    苏隽帮助她护住魏水村,她却不知能为苏隽做什么。她命中注定短寿,过了今晚,能否拥抱明日尚未可知。
    唉。
    鹿吴山中,魏水村外,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战斗得正凶。
    黑衣人浑身包裹在玄色大氅中,几与夜色融为一体。他右手握一把血旗,血旗阴森,腥味铺天,挥舞间传出百鬼凄惨的嚎哭。
    魔修孙远道得意地挥舞旗子,这面旗名叫招魂旗,他花费百年功夫,用两百多只厉鬼炼制而成,阴旗炼成那日,煞气震彻山林,方圆百里厉鬼应召而出,甘愿受他差遣。魔道不晓得有多少人渴望得到呢。
    “苏隽小儿,能将老夫逼到这份上,你也算天资卓绝。可惜,非我魔道中人。”
    孙远道欣赏苏隽,年纪轻轻,修为不俗,可见天资何其卓绝。奈何啊奈何,他毁掉自己的肉/身,这深仇大恨,注定他们不死不休,苏隽今晚死定了。
    说罢催动招魂旗,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啸破旗而出,紧接着一个厉鬼冲出旗子,瞬移到苏隽跟前。长发一甩,缠住了龙侯剑。
    苏隽眉头一皱,手一松,龙侯剑被厉鬼夺去。
    “哈哈哈……”剑修没有了剑,如同拔掉爪牙的猛虎,再没有威胁。
    孙远道哈哈大笑,看厉鬼裹挟龙侯剑而来。只是笑着笑着,再也笑不出来。
    龙侯剑到了近前,速度不减反增,直冲面门而来。
    它哪里是被厉鬼裹挟,分明是借着厉鬼的力,趁机反击!
    嗤嗤……
    金本就克木,再加上龙侯剑带有一股灼热的刚烈之息,孙远道猝不及防之下,当胸中了一剑,眼见龙侯剑蓄势再刺,迅速挥动招魂旗,遁入百鬼背后。
    龙侯剑划破夜空,发出高亢龙吟,回转苏隽手中。
    苏隽淡漠地俯视下方鬼众。
    夜空漆黑,怨鬼受孙远道控制,纷纷以身作墙,甩出茂密长发,挡住苏隽视线。苏隽面无表情地劈砍这些厉鬼冤魂,在重重鬼影中搜寻孙远道。他忽而眯眼,龙侯剑光芒大盛,脱手刺去。
    “且慢!”
    孙远道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鬼影散开一团,露出孙远道那张憨厚的脸,在他旁边,还有一张不知从何处捞过来一个凡人,正是魏水村的村民。阴恻恻一笑,“你就不顾及他们的死活?”
    被抓来的村民还不明所以,“吴非遗你又发酒疯!”
    孙远道兜帽已随作战掀开,露出那张朴实无华的样貌,正是魏水村民吴非遗。吴非遗模样憨厚,平生所爱,一为交友,二为喝酒。经常带领一大堆狐朋狗友跑到村外喝酒,偶尔也发发酒疯,逢人便抱,没少被其他人笑话。
    “蠢货,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谁是吴非遗!”
    孙远道大怒,忙用大氅重新遮住自己的脸。
    他这辈子从未如此狼狈过,可恶,若非苏隽毁掉他肉/身,他何苦披上如此丑陋的皮囊?
    吴非遗,当初他只不过假装一个可怜人,这家伙居然上当,给他烤肉,分享自己酿造的美酒,后来与他相谈甚欢,将他视作知己好友,随他到洞里……
    “孙兄这洞府造得忒别致,回头我也造一座好了,就住在孙兄旁边,嘿嘿。”
    “没有大雪,竟凉风飒爽,奇哉妙哉!”
    “就是太冷了,常住的话受不住吧,我下次为孙兄带些上好的兽皮和蚕丝被来。阿——阿嚏——”
    许久未曾听人说话,孙远道倒是微笑地等吴非遗说完话。可吴非遗总归是送上门的猎物,不用是种罪过。可怜直到被夺舍,吴非遗才反应过来,为时晚矣。
    人蠢成这样,还活着干什么。
    孙远道面孔有些狰狞。
    他本来只想暂用这副皮囊,先摸入魏水村再说。
    他在鹿吴山中修行几十年,也是近几年才注意到普通凡人的存在,他们上山追逐猛兽,下海捕鱼群,逍遥而自在。想他拥有百鬼幡也不敢深入鹿吴山,这些凡人显然比他肆意。后来跟踪才发现,山中魏水村的存在,这是一个很神秘的村子,正处于鹿吴山深处,却不受煞气影响,管他仙修魔修,外来人一概无法发现它的存在,在其中,村民活得平静快活……没有谁能抗拒得了这种诱惑,他看到村子的第一眼,就想安定下来——把魔窟扎在魏水村。
    然而他使尽手段,无法迈入魏水村一步。放在眼前的肥肉,硬生生一口咬不到。后来,他就想夺舍个魏水村民试试,这时候,吴非遗就撞上来了。一切进行得顺风顺水,借着吴非遗的肉身,他混入了村子。魏水村没让他失望,五百多年传承,阵法、符箓、炼器……仙修魔修的修炼功法,应有尽有,尤其阵法传承,庞大精深,他进入了一个藏宝村!
    他暗自嘲笑,拥有如此多宝物,魏水村民居然还甘愿做凡人,当真愚蠢。
    于是,他白天当吴非遗,晚上回自己肉身,乐在其中。谁知,灭村计划即将开启之时,他的肉身被苏隽彻底毁了!肉身毁灭,他还有什么指望,只能继续缩在这臭皮囊里。
    “吴非遗,你到底……发的什么疯?”
    “都说了,我不是吴非遗!”孙远道一字一顿。
    那人愣住,一头雾水看向苏隽。
    苏隽沉声道:“吴非遗已被夺舍,他并非吴非遗,而是杀害吴保人的凶手,也是害魏水村大乱的祸根。”
    “反应得太慢,该死。”孙远道五指成爪,掐住那人脖子。随着力道收紧,手中人脸涨得变红发紫:“苏隽,救我……嗬嗬,救我……”
    苏隽召回龙侯剑,俊脸冷肃。
    不能轻举妄动,孙远道究竟捉了多少村民,还不知道。
    孙远道哈哈大笑收回人质,遁入鬼影中,再一次玩起了失踪。
    鬼影包围上来,龙侯剑光芒大盛,直入鬼影中捉鬼诛邪。苏隽闭上眼睛,以神识搜寻魔修下落。
    半柱香后,龙侯剑直直刺入一处黑雾。黑雾出传出一声惨叫,孙远道再次露面,捂着手臂,扔出一个断了臂的村民。
    “苏隽,你伤我一下,我便断这些人一条胳膊,咱们走着瞧。”
    苏隽眸子冷凝,淡漠地道,“我非魏水村人,你伤他们,与我何干。”
    孙远道:“魏水村村民死了,你如何与那小族长交代?”
    苏隽只道一句:“非我所杀。”说着,龙侯剑径直刺向孙远道。孙远道忙祭起招魂旗,鬼雾弥漫,他转身遁入雾中。三息后,龙侯剑追寻而至,孙远道迫不得已,再次抓起一人,“再过来我杀了他!”
    他这回抓出的人是常遇。
    “苏隽,苏隽救救我啊,苏隽救命救命救命!”常遇浑身发抖,不断哀求苏隽。
    常遇只觉得自己特别倒霉,本来只是想祭奠一下吴保人,因为对吴书鱼修炼的邪术感兴趣,就留了下来。谁知吴书鱼又出事了,他今晚是想逃跑的,却被怨鬼抓来。
    苏隽冷哼一声,挺剑而刺。
    孙远道掐住常遇的脖子就要用力,常遇突然大叫:“别杀我,别杀我!我有办法让苏隽乖乖听你的话!”
    感觉到掐住脖子的力道减轻,常遇撕心裂肺地咳嗽一通,战战兢兢道:“你抓错了人,直接抓魏宁和就好了。苏隽最在乎她,一百个村人分量,比不过魏宁和一根手指头!”常遇毫不犹豫选择出卖魏宁和,那小族长再俊俏,也比不过他自己的小命。
    孙远道邪邪大笑:“说的有道理啊。”
    常遇露出讨好的笑容,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脖颈“咔嚓”一声,断了。
    孙远道丢掉尸体,毫无愧疚地说:“不好意思,杀顺手了。”
    孙远道命令手下怨鬼去捉魏宁和。
    苏隽面无表情,龙侯剑脱手而出,一剑挡住怨鬼去路。
    “他的软肋果然是那小族长!”孙远道大喜,增派鬼力前往族长家。
    谁知没多久,魏宁和就被怨鬼们送了上来。速度之快,让孙远道惊讶不已。
    “苏隽,想要小族长的命,速速放下手中剑!”
    苏隽面容终于变了,声音里带一丝担忧:“阿宁——”
    他明明布置好了一切。
    魏宁和垂眸看了眼魔修的脸,吴非遗……
    她摇摇头,话还没说,先咳得撕心裂肺。她身上沾满了自己的血,脸色苍白得可怕。“我,咳咳咳……”
    苏隽看她这样,只觉得莫名心慌。
    孙远道哈哈大笑,掐住魏宁和的脖子,看向苏隽:“这么俊俏的小娘子,我也不忍心杀。苏隽,你看看呐,这么一条小命,像菜牙一样,脆弱,禁不起我一个指头。”
    魏宁和瞥了眼孙远道,冷笑道:“是吗?”
    孙远道:“毋庸置疑啊。”
    苏隽突然明白她要做什么了,从高空直坠地面:“阿宁,你莫要冲动!”
    魏宁和呵呵一笑,突然昏倒过去,与此同时,一道血红丽影缓缓飘出。
    苏隽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也前所未有的狼狈。
    他冷冰冰盯着孙远道。
    孙远道惊叹不已:“晕了?我还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女人。”
    第16章 稻草人(完)
    “是吗?那就让你见识见识。”一声阴森森的声音贴着后背响起。
    “不好。”孙远道心中警铃大作,本能闪身,下一刻,他脖颈间轻飘飘撩来一缕发丝,直扫在身前一棵树上,发丝穿树而过。静默片刻,大树突然颤了颤,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棵三人合抱的大树,缓缓倒下。树腰断口齐齐整整,气息森然,再看树根,不知何时已经枯萎,生机全无。
    如此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