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魔女轻声道。
    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但语气却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不为别的，就源于云凡那一句“时间可能会就一些”，对于海婆婆而言，时间就是生命。
    就算古博涵可以等，魔女却不愿等。
    古博涵微一沉默，但却不敢抗拒魔女之令，十分不情愿地将手中的透明小瓶递向了云凡。
    接过古博涵手中的真阳血，想着这竟是由万仔身上的精血炼制而成，云凡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短短不到半日的时间，他与万仔再次相见，竟是以这种形式......
    望着手中万仔的真阳血在瓶中鲜红欲滴，云凡自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去治好海婆婆，但他若不这么讲，古博涵又岂会轻易将真阳血交予他。
    云凡轻轻开启瓶口，只感到一股无比精纯的阳气混杂着血气的甜腥涌入鼻息。
    这便是真阳血么......
    目光凝视着瓶中浓郁的血滴，云凡的源气瞬间奔涌而出，将真阳血牢牢包裹住。
    心海之中，也随即涌现出真阳血中蕴含的气。
    无比精纯的火元素在血滴的环簇下若隐若现，云凡心中惊叹于古博涵炼制此法的绝妙。
    人的血液中无法长时间凝集这么浓郁的火元素，若只是将火属性的气与人体的血液结合更是难以做到这点，即便是精血亦是不可为之，但不知古博涵是用了何种秘法，竟能成功做到这一点，也难怪她将之命名为真阳血，同时也将其视作珍宝。
    真阳血中的气息在云凡源气的引导下，也变得开始活跃起来，而就在此时，云凡的手指再次触向海婆婆的枯腕。
    此时，夹带着真阳血气息的源气再度流向了海婆婆的丹田之处。
    与上次的触及并不相同，有了真阳血的协助，源气再一次遇到那坚如磐石的枷锁之时，果然发生了变化。
    如沸水滴冰，庞大而又坚固的枷锁在被真阳血触及之后，竟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可惜融化的范围太小，相比于整座枷锁，甚至可以说是九牛一毛。
    但这与先前仅使用源气的触及却是天壤之别，最起码云凡此时心中已经知晓，真阳血对于海婆婆的病症确实有一定的治愈效果。
    而就在云凡心念急转之间，心海之中瞬间闪过一丝警兆。
    云凡凝神探去，却发现正是先前被真阳血融化的位置，此时竟然在缓缓的愈合，不仅如此，甚至因为受到真阳血的刺激，枷锁反而有了反应，开始缓缓向外扩张。
    原来这个枷锁还会自己变大......所以真阳血对海婆婆病症的治疗只是一时的，之后还会起到反作用，加剧海婆婆的伤情恶化......
    在得到这个令自己无比震惊的讯息后，云凡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缓缓将手指收回。
    “不能再给海婆婆使用真阳血了......”云凡略一沉吟，缓缓道。
    “为何？”魔女轻声问道。
    就连床榻之上的海婆婆也闻言凝神瞥向云凡，似乎不清楚云凡何出此言。
    “真阳血非但不能治疗海婆婆的伤势，反而还会加重她的病情......”云凡回道。
    “你在胡言乱语！”古博涵秀眸圆睁，厉声呵斥道，“真阳血乃是我专为海婆婆的病症炼制而成，你居然不仅说它无效，还污蔑它会加重海婆婆的病情，真阳血是否有效我岂会不知？你的意思是我要害海婆婆？真是居心叵测，你究竟意欲何为？”
    魔女见古博涵神情激动，轻易受云凡的言语所扰，于是黛眉微蹙，打算听云凡如何解释。
    “我没有说你要害海婆婆......我只是说真阳血会加重海婆婆的伤势......”古博涵虽情绪激动，云凡却是神色平静，缓缓问道，“那我问你，每次你使用真阳血为海婆婆医治之后，是否初时效果极为明显，但未过多久，病症又会卷土重来，甚至有加剧之势......”
    想到刚刚源气所感知到的一切，云凡便已经知晓，无论古博涵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的真阳血确是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此言一出，古博涵瞪大了双眸，就算魔女与海婆婆不知，但她心中却是清楚得很，因为云凡句句属实。
    “而且随着你不断使用真阳血，你会发现真阳血的效果越来越不明显，反倒是病症卷土重来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
    云凡说到这里，魔女的瞳眸之中也随之闪过了一抹惊色，因为一个月前，古博涵确对自己说过海婆婆的身体开始对真阳血产生了抗拒。
    “不可能！”古博涵反驳道，“我分析过海婆婆的血液，它能够与冰夷草的汁液完美融合，这足以说明海婆婆的病情是由寒毒侵体所致，我精心炼制的真阳血怎么会对寒毒无效呢......加之人的身体本就会对同样的药物产生抗拒，所以真阳血的药效降低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我师父曾经教过我一句话，那便是‘炎以极为寒，寒以极为炎’，极寒与极炎对于人体来说本就是难以区分的......”
    想起袁平不经意间曾教过自己的医道原理，结合上此时海婆婆的病情，云凡如醍醐灌顶般想到了一种可能，“如若海婆婆最初所受的伤便不是寒毒，而是炎毒......极致的炎毒使得海婆婆的血液产生了混乱，表现出了一副受了寒毒的状态，所以当使用真阳血来治疗海婆婆之时，反倒是助长了炎毒的态势......”
    “所以说并非是真阳血无效......而是从一开始方向便是反的......”云凡分析道。
    “炎以极为寒......寒以极为炎......炎以极为寒......寒以极为炎......”古博涵口中不断重复着袁平的这两句话，心中的震撼更是难以言说。
    “炎毒......”
    此时，魔女倏然开口，语气更是极为诧异，
    “海姨曾经......确实曾被九幽心炎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