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年男人的面前，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坐在轮椅上，因为太过消瘦，身上的红色丝绸家居服也显得松松垮垮，像是挂在一副空空荡荡的衣架子上。
    厉非臣靠在沙发上，长发散落肩头，阴柔俊美的脸上神情有些散漫。
    在他旁边站着一个身姿窈窕、气质清冷的女人，正是名门会所的凌雪。
    凌雪把匕首丢给中年男人，红唇冷冷地开口：“厉崇明，动手吧！”
    厉崇明的身体颤抖着，弯腰把脚边的匕首捡了起来，这种情形他似乎都已经习惯了。
    不，只是做了无数遍，但永远也不可能习惯。
    他握着匕首看着面前轮椅上的女人，女人仰着头，双目恐惧绝望地望着他，
    女人其实只有四十多岁，可她的脸上早已经布满了皱纹，完全看不出曾经养尊处优的雍容娇美。
    谁也不会相信，这竟然是曾经那个春风得意的厉夫人，厉崇明的第二任妻子，郭芸。
    郭芸张开嘴，想要说话，可她的嘴巴竟然没有舌头，只能发出沙哑又虚弱的“啊啊”声。
    她的眼里满是哀求，可她的丈夫却像是根本看不见，听不见，拿着匕首走近，将锋利的刀刃生生地割在她松垮的皮肉上。
    郭芸发出沙哑难听的叫声，厉崇明煎熬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可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不敢停，直到割出一条三寸长的深深的伤口。
    鲜血从伤口淌下，殷入丝绸家居服，与暗红的颜色融为一体。
    其实，郭芸身上这件衣服原本是白色的，只是日积月累，早已经染成了暗红色，发出浓浓的令人恶心的血腥味。
    厉崇明手上的匕首“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五年了，自从五年前他的这个儿子突然回来，之后的每一天，他都饱受着这种折磨和煎熬，他就是想死都做不到，因为他的儿子不允许。
    是啊，他的儿子，他和第一任妻子的亲生儿子。
    厉非臣轻慢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厉崇明，当年你为了娶这个女人，成为郭家的乘龙快婿，让你的事业更上一层，不惜害死自己的结发妻子，这个女人为了她的儿子，把我扔到紫气之镇那种虎狼之地，让我自生自灭，你也不闻不问。
    “她生的是你的儿子，我也是你的儿子，从前我以为你只爱你的小儿子，不爱我，但是直到我当着你的面，让这个女人亲手杀死她的孽种，当时你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那一刻我才明白。”
    厉非臣伸出手指，遥遥地很随意地指了指厉崇明。
    “你这个人啊，自私自利，淡薄寡恩，贪图名利，你其实谁也不爱，你只爱你自己。”
    他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我还是不信，我也不想轻易放过你，这些年，我让你每天亲手割这个女人一刀，我想看看你和她这样的人是不是也会觉得疼，觉得痛。
    “现在看来，这个老女人比你强那么一点，你看，她就会痛苦，你看到她看你的眼神了吗？她这个人虽然恶毒，但至少对你，对她自己的儿子，她还是有感情的，这一点你就不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