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具体是谁，她并不知道。
    不是这么巧吧？
    江曼柔，就是原主撞的人？
    脑海中浮起这个认知时，有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她的心脏。
    很难以言喻的感觉。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怎么，辛小姐不记得自己做过的坏事么？”时绍成嘲讽一笑，压下内心的异样，道：“也是，从古至今，人的本质都是不变的。”
    “选择性忘掉一些事情，比如，忘掉自己做过的坏事。”
    只要长了眼睛，都看得到时绍成的嘲讽。
    他的嘲讽气不到向晚，却气到了小刀。
    时淮疾步走到时绍成面前，揪起时绍成的衣领：“你，在讽刺谁？”
    向晚赶紧上前拉开了时淮。
    用着只有她和小刀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不要冲动，他气不到我。”
    她想让时绍成继续说下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有用的信息。
    时淮心不甘情不愿松开了时绍成，委屈地抿了抿唇，回到了向晚身后。
    “乖啊……”踮起脚尖，困难地揉了揉他的发丝，向晚突然痛恨这具身子不够高了。
    少年面上的委屈消散了些许，他稍微屈了屈自己的双腿，姿态低至她不需要踮起脚尖，都能揉到他头发的高度。
    向晚先是一怔。
    然后……
    少女心莫名炸了。
    他、她的小刀，好乖，好可爱啊。
    大型宠物即视感。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小刀？”凤眸弯弯，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狠狠地扎了时绍成的眼睛！
    她哄着少年的语调，与车祸前，他生气时，他的阿柔哄他的语调，重合了。
    这个女人在相貌上与阿柔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他却在那一刻，透过这副躯壳，看到了躯壳之下的阿柔。
    时绍成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幻觉消失了，那个女人还是那个女人，而不再是他的阿柔了。
    时绍成自嘲一笑：怎么可能？
    就是他看错了，
    他的阿柔还被关着，而这个女人就是罪魁祸首。
    她怎么可能会像阿柔？
    一定是，他太爱阿柔了，看谁都像阿柔。
    然下一秒，时绍成的瞳孔急剧地缩了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
    向晚收回了揉着时淮头发的手，五指习惯性地蜷了蜷，这是每每她的指头感觉舒适自然而然的动作，
    她没有这个习惯，她把这个动作归结于原主的习惯。
    她不怎么在意的习惯性动作，落到时绍成眼里，像见了鬼一样，
    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个动作了。
    太久没见到，乍一下见到，那一下对感官的刺激……时绍成忽地坐了下去，脸上充满了恍惚。
    这是车祸之前，阿柔的习惯性动作。
    阿柔爱弹钢琴，每每弹完一首钢琴曲，十指都会蜷几下，表达手指主人的心情愉悦。
    这个动作很特殊，他一记，就记了多年。
    但在车祸之后，他却忘了——他的阿柔，喜欢弹钢琴，喜欢弹完钢琴后，蜷蜷自己的指头。
    为什么会忘呢？
    因为阿柔失去车祸前的全部记忆，她忘了过去所有的事情，连身体的习惯性动作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