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溪大骇，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道凝实的影子，就像一个人一样，冲着她的身体猛撞过来。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预感，若是被这影子撞入，她必重伤。
    只是，她真的来不及躲闪了。
    就在穆云溪刚要动用意念，想要进入空间之时，一阵犀利地破空声传来，随后是一道身影挡在她的身前，硬生生挡住了刚才那道影子的撞击。
    那道看似凝实，散发着神秘力量，亮中带着黑雾的影子猛地撞入穆云溪前面那人的身体里，再未出现。
    那是什么？穆云溪惊骇！
    “噗——”穆云溪前方的人，身体猛地一震，随后喷出弧形的血线，腾空的身体后仰，就要倒了下去。
    穆云溪不熟悉这道背影，但是仍是本能地接住他，揽住他的身体。
    那人毫无力气倒在穆云溪的怀里，身子后仰，那张脸也完全地现了出来。
    “李修燃？”
    穆云溪惊呆。
    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替她阻挡攻击，保护她的人竟然是李修燃。
    李修燃口中仍溢着鲜血，脸色一如往日的苍白，哪怕在这夜中，依然是那么地苍白。
    李修燃动了动嘴，没有伤痛的难受，反倒是微微笑着。
    他对穆云溪笑着，眼中的笑意纯净而真诚。
    “李修燃，怎会是你？”穆云溪心中的疑问，就那么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
    李修燃不能说话，他伤得太重。
    穆云溪了然，立刻从空间里掏出几颗丹药，喂到他的嘴里。
    “李修燃，怎么又是你？若不是你，上次我已经抓住她了，这次若不是你，她已经在我手里，你为何总是和我作对？”
    此时的李修郁如疯了一般，嘶声大喊。
    “你是我哥哥，为何总是向着外人，小的时候是，现在还是。我为你付出了多少？当初是谁提出要成神的，是谁说要毒医俱通，通晓魂力才能成神的？你现在为什么要阻止我，啊？”
    话语的最后，李修郁是撕破嗓子喊完的。喊完之后，他就忍不住地喷出一口血。
    李修燃恢复了一些，咬牙地站了起来，悬立在空中的身形摇晃不稳，仿佛下一刻便会掉落下去。
    他的脸苍白如纸，比以往要苍白得多，“因为她才是命中注定成神的那个人。医毒俱通，心怀天下，通晓魂术……无论你我如何接近，我们都不是那个人。”
    “你胡说！我才是！我才是能够成神的那个——”李修郁腾空，疯狂的舞动着双臂，整个人都如疯魔了一般。
    “修郁……”李修燃苍白的唇动了动。
    “之前是我错了，那个预言并不是你我所理解的那样，它不是泛指，而是……”
    “你闭嘴！”李修郁大吼一声。
    “你闭嘴！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话。你走开，把她交给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之前你说成神，我信你的，为了你甘愿做一个药人。现在你有告诉我，不能成神……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李修郁的双眼泛红，整个人都笼罩在仇恨当中。
    “我……”李修燃的眼中全是说不尽的悔恨。
    “是我害了他，希望你……有一天能够饶恕他，哪怕……让他做一个普通人也好。”李修燃微微转眸，对穆云溪说道。
    悬在空中的李修郁已经有些神经失常，整个人都仿佛变了一般，完全失去刚才的意气风发，头发散乱，衣衫尽毁，再加上他身上流出的暗红色血液，让人看之生惧。
    “你们……”穆云溪其实对这两人之间的事并不感兴趣，尽管这个李修燃之前给她的印象也不好，但是基于李修燃刚才为她挡了一击，她也应该对他尊重一些。
    “修郁是我弟弟，也是我亏欠最多的亲人。他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因为我。”
    “很久很久以前，我和修郁还都是小小少年。我无意中得到了一块神之语言石，上面刻有古文字字样。偏偏我认识那些字，上面说：神之崛起，通晓医毒，驭魂者生，为神。”
    “开始，我们并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其实可以我们一直都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直到我……发现你拥有驭魂之力之时。”李修燃默默转身。
    “那时的我为了成神，终日浸泡在医毒之中，修郁为了成全我的医毒之术，自愿成了我的药人，也学得了比我还要厉害的医毒之术。而且，我们还大有机缘地得到了魂宝，含有浓郁魂力的宝物，可以为自己所用。于是，我们以为，我们距离那步很近了，直到发现你。”
    “你的驭魂之术才是真正的驭魂，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的。我告诉了修郁，修郁便起了想要夺走你一切的心思。实在是他为了成神……太苦了。”李修燃语音颤然，有些微抖。
    “前些天我在他的体内直入了一种摧毁他精神力的药物，只要他太过激动，就会发作，再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我……以自己的生命交换，愿到了那一天，你能够饶他一命。让他做个普通人也好，让他轮回也罢，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再这么苦。这一切的始末都是由我引起，希望你能够放过她……”
    话音未落，李修燃的口中开始不断地溢出黑血。
    “你……怎么了？”穆云溪不是无情之人，对于李修燃的话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究其源头，是李修燃想要成神，李修郁为他付出太多，导致李修郁的性格偏激，疯魔。
    是啊，为了那一个目标，李修郁的付出的确太大。药人啊，那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能够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迹。
    毕竟，药人之中，能够活下来的几率不超过千分之一。
    “穆小姐，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饶过他，留他一命。我知道，你终会……成神的，我拿自己的命……来换。”
    话音刚落，李修燃便倒了下去。
    这次，是真的倒了下去。
    穆云溪竟然发现，他已经悄悄震碎了自己的心脉，心……碎得彻底。
    “唉……”穆云溪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