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小落座，片刻周云端来了两杯花茶道：“曲小姐，家里只有太太爱喝的花茶，先生吩咐太太不宜喝浓茶，所以其他茶一概没有，抱歉了。”
    曲灵面不改色的接过道谢：“多谢云姨，我喝什么都无所谓，是您见外了。”
    周云退了下去，安小小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你想跟我说什么？”
    曲灵笑笑，真正的攻心战才刚刚开始，之前不过小试牛刀，虽然安小小表现的很好，但她好歹是犯罪心理学的专家，对付一个安小小还是小菜一碟。
    “我已经查过你的资料，你不过是一个十八线开外的小演员，最近又绯闻缠身，你觉着你配得上江牧野这么优秀的男人吗？”
    曲灵行事素来果决，开口就是直击人心的叩问。
    这个问题对于安小小来说真的没有什么攻击性，若是之前她可能还会失落，现在……
    安小小勾唇笑的云淡风轻：“配不配得上不重要，他爱我就够了。”
    曲灵对她的回答早有心理准备：“爱你？”
    手里的茶杯转了几圈，漂亮的菊花盛开的更加肆意，曲灵眸光清凉的望着她：“你们认识多久？半年？而我和他十年前就认识，五年前我就跟他去大宅看过爷爷，你觉着你能跟我比吗？”
    果然她就是爷爷说的那个女孩，于是安小小愈发确认江牧野对曲灵的感情，起码不是爱。
    “如果以认识的早晚来界定感情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爱而不得了，你觉着呢？”
    安小小没答她的话，反而又把问题重新抛了回去。
    曲灵的眸子愈发清凉：“我和他并肩作战多年，赴汤蹈火、披荆斩棘，我们之间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我这一双腿也是为了救他而伤的，你觉着在他心中你的地位会比我高吗？”
    安小小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救过他？那是什么样的场景？又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在这一瞬间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可是转念一想，以江牧野的性子，如果爱她，不管她的腿是不是受伤应该都不会放弃她。但实际上，他没有娶她，说明并不爱她。
    安小小的心定下几分，声音不卑不亢。
    “你救过他，我替他说声感谢，同时我也很敬佩你，但以身相许这样的事情并不适合牧野，否则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嫁给他了吧？”
    安小小说的很明白，公是公，私是私，不可混为一谈。
    与此同时，安小小心里头对江牧野曾经的身份起了怀疑。
    他说他是混社会的，可是不管从他还是林政亦或者白展和黄雀身上，安小小从来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放荡蛮横。
    他们中的每个人都一身的浩然正气，这让安小小十分疑惑。
    除了混社会之外，还有什么工作会让人一身伤痕？还有什么工种会让人誓死追随？
    答案不言而喻，是军人，铮铮铁骨、负重前行的华夏军人。
    安小小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看曲灵眉眼间的英气和她刚才的话，她感觉自己有起码八分的胜算猜的是对的。
    见说她不动，曲灵索性从兜里掏了一张照片递给她：“你看看这张照片吧，或许会让你改变想法！”
    安小小把照片拿在手里递到眼前，曲灵一身白衫靠在江牧野的肩膀，他剑眉星目，英俊逼人，眉眼间是缱绻柔情满是她没见过的青春昂扬。
    看上去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安小小的心倏的一涩，在他最美好的年华里，没有她。
    “我们本就情投意合，若不是几年前的一场意外导致我失了双腿，我是不可能跟他分开的。”
    曲灵喝一口茶，给足了安小小想象的时间而后才继续道。
    “从前是我太不自信才会一走了之，现在我想明白了，我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所以，感谢你在我不在的日子里给他陪伴，往后余生，我自己来就可以。”
    安小小不敢断定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她和江牧野之前关系匪浅这一点不容置喙。
    他那么高冷清淡的人会跟她合影，立在她身边笑的温润便足以说明问题了吧？
    他还带她回过家，见过爷爷……
    或许还做过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浪漫的事情吧？
    见话题终于开始起了作用，曲灵趁热打铁语气沉缓：“我们昨天已经见过了，我希望你能主动退出我们的感情世界，这样我们彼此之间都还算保留了最后一份体面。”
    安小小没应声，只心里头有些不悦，江牧野和她见过了是么？可是今天江牧野为什么都没有提起……
    曲灵感觉自己还可以加一把火：“你知道牧野为什么会把宅子买在听竹轩吗？因为我最爱翠竹。”
    安小小的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背景果然就是碧绿的翠竹，格外晃眼。
    沉思片刻，安小小仰头看她，问的直接：“你和牧野都是军人吗？”
    曲灵神情一顿点头：“是，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现在还是吗？”安小小不答反问，眸光炯炯的望着曲灵。
    曲灵不明所以，只答：“是。”
    “所以他昨天下午是在执行一项紧急任务，不可以与对外联系，所以我才联系不到他。”
    这个问题她方才和江牧野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问，所以只是大胆推测。
    安小小声音清亮的求证：“曲灵，我说的对吗？”
    曲灵眉头微不可查的一蹙，片刻神情恢复淡然：“不管是不是，你都应该主动离开，因为我回来了。”
    她揭开双腿上盖着得毯子，一双假肢赫然入目。
    安小小惊了一瞬就听她道：“这是我为了救牧野落下的伤，我爱他，他也爱我，你也应该知道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你觉着让他现在在你和我之间做选择，他会怎么选？”
    安小小起身把毯子重新给她盖上眸光平淡：“曲灵，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同你的做法，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用这样一种极度不自信的方法来跟我谈判。”
    安小小站直身子，声音铿锵：“让我放弃他，除非他亲口跟我说，不爱我了，让我离开。”
    她勾唇递给曲灵一个微笑：“我要上楼换件衣服，你休息一下，待会一起吃午饭。”
    话毕，她转身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