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总。”单衡进来关上门，“家庭医生那边有消息了。”
    战奕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那边怎么说。”
    “据方星然交代，薛子晨一直想从她那里探寻，当初和她一起合作设计沐沐的男人是谁。”单衡隐晦地避开了迷奸的字样，“方星然以自由为条件和薛子晨协商，只要把她弄出监狱，就告诉薛子晨真相。不过最后，方星然还是没有用到薛子晨，而是自己想办法离开的监狱。所以在出狱后，方星然不想履行和薛子晨的约定，这才躲了起来。”
    多少年的陈年往事了，早不查晚不查，非要在这节骨眼上探查这种事。很明显，这是冲着他来的，是薛子晨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吗？战奕心里推算着。
    “方星然的保外就医也有问题，据说是勾连了狱医和所长的亲戚，才得以拿到保外就医的资格。”单衡道，“放任方星然在外面始终是个祸害，战总，我们该怎么处理方星然？要把她带回a市吗？”
    战奕摇头，“现在我已经被推上风口浪尖，数不清的眼睛看着，我们不方便处理，未免被人拿到把柄做文章。暂且将方星然安置在四川看管住，既然方星然的保外就医有问题，自然有法律来合情合理地制裁她。将这件事报给相关单位，我们不必做太多，只需把人看牢，不要让其他不想干的人接触她。”
    “是。”
    “咚咚咚！”门口有人敲门。
    “进。”
    前台的行政人员开门进来，“战总，董事会的两个股东来访，说想要见您，看起来十分着急的样子。”
    战奕转眼看向单衡。
    单衡心里偷偷流汗，“伊总带着人一直在控制股市的情况，从上班到现在一口水也没有喝，但是实在抛售的人太多了，股价还是一路走低。”
    战奕感觉缺觉少眠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战总，要请他们进来吗？”前台小姑娘追问道。
    战奕揉了揉额头，“把人带到小会议室，奉上茶水，告诉他们我稍后就到。”
    “是战总。”前台行政的小姑娘领命乖巧地离开。
    “那股市……”单衡欲言又止。
    战奕放下揉额头的手，口吻一同往昔，“继续盯着，尽量控制股价，最近一段时间盛世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但该做的还是要做。”
    “是。”见战奕这么镇定，单衡心里也有了主心骨，“战总放心，伊总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事肯定能顶得住。方星然那里，我再去联系莫叔，请他增派一些保镖去四川，一定能看守方星然直至政府接手。”
    “嗯。”
    出了战奕的办公室，外面的开放办公区里，员工们的笑容比之平常都要多了很多，在那一张张灿笑的脸上，还时不时地夹杂着惊奇、感叹、甚至还有兴奋。
    “……真是不敢想象，战总平时那么禁欲的一个人。”
    “是啊，真是替方沐沐难受，你们说她以前知不知道这事？要是她一直都知道，这份忍耐力真够让人佩服的。”
    “就说豪门媳妇不好当，受了委屈都得自己往肚子里咽，我现在一点也不羡慕方沐沐了。”
    “嘘……单衡来了……”
    单衡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淡漠地从几个几层员工工位旁边走过。
    天下多的是看热闹的人，战奕出事势必会波及公司，而同公司的这些员工，在这个时候却只知道享受八卦和猎奇的快感，丝毫不担忧前程未来，更加不要说外界的那些人，落井下石起来只会更加的肆无忌惮。正如战奕刚才所说，盛世将会迎来一段难过的日子了。
    《爆炸新闻！知名女星方沐沐发生婚变！》《震惊！方沐沐老公竟然新婚夜出轨！》《豪门媳妇不好当，你还在信奉方沐沐的成功哲学吗？》《方沐沐或已与战奕分居数月，这场世纪婚姻还能维持多久？》……
    一行行一页页，都是不堪入目的恶意揣测。方沐沐退出新闻页，再去看战奕的对话窗口和通话窗口，都没有任何的讯息。
    她放下手机，疲倦地躺在躺椅上，在报复拂晓的时候，她也幻想过如何报复战奕。但今日，战奕的报应真正来到，她却并没有觉得痛快，心头像灌了水泥一样，又沉又堵得慌。
    “沐沐，这是修改好的剧本，你再看一看。”随着一道声音，一个薄薄的本子被放在了她旁侧的矮桌上。
    她眼神挪到矮桌上，伸手拿起那剧本翻开看了看修改的地方，略微点了点头，“谢谢你。”
    “客气什么，我应该做的。”那人说完，犹犹豫豫的却并没有立时就走，“……沐沐，你也别太伤心了，我看战总不像是那种人，或许是别有隐情呢。”
    “嗯。”她点头。
    “你和战总联系了吗，这件事是不是真的？”那人又问。
    方沐沐忍者不适，好脾气地简略道，“没有。”
    “也是，这种时候就该他们做男人的主动来解释才对，我们眼巴巴的去问多掉价啊。战总也是，这都过去多久了，大半天的时间了，就算公司里的事情再忙，也应该先抽出时间来跟妻子解释解释嘛。”
    方沐沐看着剧本里的内容没有说话。
    “世间的事总是难以两全，都说豪门媳妇不好当，拥有了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之后，其他的方面难免就要受些委屈了。其实啊，嫁豪门还不如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或者稍微比自己高一点的人家，夫妻之前钱，啊什么的差不多就可以了，最重要的还是和和美美。”
    方沐沐皱眉，这话表面上是安慰的话，但怎么听都是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那人又问。
    就算有打算也不必和你这种半生不熟还幸灾乐祸的人说，方沐沐心里问候了好几遍对方的祖宗八代，如果不是碍于公众人物的身份，她现在真想一个白眼甩过去然后扭头就走。
    “不管怎么说，战总在业内也是有名望的人物，而且家境优渥，算是一个难得的高门大户了。男人嘛，有时候难免就会犯这样的错，虽然感情上不上平常人家那么美满，但好歹经济条件拔尖，沐沐你生生气也就过去了……”
    “沐沐你怎么还在看剧本，我不是让你休息休息吗！”韩东官去接热水的功夫，回来就看见方沐沐正被一个半生不熟的剧务说教，嗓子中气十足地就喊了这么一句。
    方沐沐如蒙大赦，终于寻得机会说了句长点的话，“我倒是想休息，我也得有空休息才行。”
    “怎么没空，现在几个主创在讨论工作，你剧本也背熟练了，有什么没空的！你每天的拍摄行程这么满，连睡觉的时间都没几个钟头，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你！”韩东官大步走过来，一把将保温杯顿在矮桌上，指桑骂槐道。
    旁边那人已经说完了想说的话，八卦完了想说的事，被韩东官暗骂不长眼倒也不恼。
    “沐沐累了啊，那快休息吧，还有其他演员的剧本没有发完呢，我先去忙了。”说完，那人便颇为心满意足地就走了。
    韩东官恨铁不成钢地剜了方沐沐一眼，“你不是挺牙尖嘴利的吗，还占着一个盛世老板娘的名头，怎么被一个无名小卒欺负成这样。”
    “正因为我是公众人物，又担着盛世老板娘的名头，所以遇到这事也不好计较。就算我再牙尖嘴利，也只能跟恶人辩驳辩驳，人家打着关心你的名头，我还能说什么。”方沐沐喝了口热水，摆手无奈。
    韩东官环顾了一眼片场，自从拂晓那条微博发酵开来之后，周围那些看方沐沐时总是或羡慕或尊敬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好奇和怜悯。那些总是来奉承方沐沐的人，现在话里话外也多是捧高踩低的风凉话。
    “刚才接热水的时候我和公关部联系过了，公关部说，这件事我们不用发声，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战总会出面解释的。”韩东官坐在矮桌的另一侧，“今天下午是一年一度的光影大会，照例本来是徐制作去参加，但或许是为了尽快澄清这件事，参会人已经临时改成了战总。”
    方沐沐若有所思，婚姻问题想要解决，最好是夫妻共同发声，单方面看起来总有些势单力薄，难以取信于人，“公关部的公关稿应该已经出来了，知道内容吗？”
    韩东官点头，“我问了，总结来说，战总不会否认这件事，但也不会承认，发言内容将会主要集中在行业发展上。战总在这个时候露面，也是为了给公司的员工、以及各大董事吃一颗定心丸，让大家看到盛世的运营并不会受到领导人私事的波及。”
    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刻，她这里尚且已经是风言风语满天飘，也不知道战奕那里的处境如何。战奕虽然看起来总是冷漠的，但偌大一个公司的重量、加上舆论和婚姻的压力，他现在应该很艰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