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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六章 造化始尊该死

      世间再无古天庭!
    江长安倒抽了一口凉气,脑子昏沉,眼前仿佛又呈现出那副三彩壁画——天地动乱,人间幽境消逝,万里茂林成焦土,繁华无上的仙境古天庭成为一处处废墟,断壁残垣随处可见,美景华潭沦为泡影。
    恍惚间,他好似看到战火硝烟,有人傲立群天之上,蔑视众生,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凭着三分轻狂气道出这一句不将万物放在眼中的话语——
    “斩仙试手唯我生,世间再无古天庭!”
    “这是谁留下的话?”江长安热血滚烫沸腾,急不可耐地问道。
    女子淡淡摇头,就连她也不知,沉寂片刻,她又说道:
    “世人皆知上古神州强者如灿星无数,哪里知晓太古之秘的玄奥?多是一叶障目,管中窥豹,只参得半点玄机就湛湛自喜,殊不知已成了井底之蛙,终难见天地辽阔,银河无垠。东方大帝倾尽一生,也只是窥得冰山一角,至于说出这句话的人,东方大帝始终也未觅得踪迹,只兀自尊称其为斩仙老祖!”
    “斩仙老祖……”江长安长吁呼去胸中浊气。
    女子继续说道:“释迦牟尼于菩提之下端坐悟行佛法,断掉红尘而成佛,抛却了七情六欲,教化世人和善出事,平等待人,但是却设立无数仙坛,收了多少香火祭拜,还不虚伪?”
    “那前辈说造化始尊虚伪又是为何?”
    “造化始尊?呵呵,一道灭尽众生道,从此三篇十二境世人传颂,可无数修行者的努力,最终只换来他一句‘天生万物不该生道法,道生万物不该生造化’。还不虚伪?哈哈哈……”
    她哧哧冷笑——
    “造化始尊,该死!”
    提及造化始尊四字,她眉宇间又透露着恨不得啖其肉啃其骨的恨意,让人更加疑惑,首尊妖帝究竟与造化始尊有多大的恩仇怨恨?能够数万年后提及依旧是咬牙切齿!
    江长安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将问题重新带回了神婴刑荒的身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史料上所记载的九妖讯息少之又少,谁有眼下这个女子知道的更清楚的?
    而就在同一时刻,白首峰上,没有云顶无涯洞的白昼亮光,此时夜色如水,星辰点点。
    小丫头若若夜不能寐,躺在床榻上百无聊赖地数着手指,口中嗫嚅喃喃不断,像是掐指算着叫花哥哥回来的时辰,连日来每天晚上她都是在这里乖乖等候,她从来不知叫花哥哥去做什么事情,只知道每过多久就会重新凭空出现在长生院里。
    算了几遍,早过了往日他回来的时间,小丫头小脸上写满了担忧,肚子也跟着咕咕叫起来。
    忽然,只见窗沿外高高举着一根鲜红的冰糖葫芦,另外有各种各样的甜品摆在上面,琳琅满目,直让她目不暇接,蒲扇似的眼睫毛舍不得眨一下,嘴角的口水都要滴到地上。
    “叫花哥哥!”
    小丫头一跃而起,直接开门扑了出去。
    可当看清了这人,她的脚步又急急止在门前,眼中既是惊奇又是疑惑。
    惊奇的是她记得叫花哥哥说起过,整个临仙峰上只有他一个男人,他也是第一个踏入临仙峰的男人,但是面前站着的就是一个男人。
    疑惑的则是这个男人她曾在金光寺里见过一面,现今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小丫头挠着后脑勺,青丝跟着身子不安分地晃来晃去,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人的名字。
    “萧纵横,萧条的萧,无路纵横的纵横。”他的笑容如沐春风,散乱的长发下极尽温柔。
    他伸手做了一个“等一下”的手势,从窗口取下那串鲜艳欲滴的冰糖葫芦,糖浆尚且散着热气,不由分说地塞进她的手里:“快尝尝,别凉了……”
    他期待的目光像极了一个羞怯的少年,即便是将冰糖葫芦塞进她手中一刹的时候,也坚决不碰她一根汗毛。
    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太脏了,即便是自己,也没有资格沾染她半分。
    接着,他又将那摆在穿台上的事物拿到她面前:
    “这个是蜜糖莲子,是云州独有的特产,需要早一年夏天将摘下的莲子封在酒坛里,到了第二年初春时候,裹上糖浆蜂蜜,已特殊的方法秘制而成,每年也只产出十坛,还有这糥糕团,是由南海海底特有的海米为原料,再加上……”
    他像是在不停急切想要分享自己拥有的一切,接着将多彩多样的各种食物都摆在她面前。
    他不会告诉她,这些食物都是他用最正当的方式、最干净的钱财买来的,不是坑蒙拐骗,更不是强取豪夺。
    他像普通人一样在云州最知名的甜点铺子‘食为天’前等了整整两个时辰,从深夜到黎明,从寒露到晨星,只为等第一道最鲜最香的甜点。
    可没等他说罢,小丫头若若已将手中的冰糖葫芦放下了。
    “怎么了?是……是不合口味?”萧纵横紧张问道。
    小丫头摇头。
    “难道是你身体不舒服?江长安没有好好待你?”他眼中顿时起了杀气。
    小丫头又摇头,但听到“江长安”三字时脸上洋溢起一道甜到心底的笑容,足让阴云都散晴。
    “那……那是为什么?”
    小若若低头咬着手指,宝石般的眸光中仿佛蕴含了整个星河,忽然笑着反问道:“你吃过苦枣子串成的冰糖葫芦吗?”
    萧纵横没有吃过,更没有听说过。
    小丫头眼睛笑成了两个下弦月:
    “那时候还是在沧州,住的是破庙,吃的是野果,喝的是雨露,有一次若若病了,可药太苦了,叫花哥哥就就从林间摘了十三个冬枣,将药捣成药泥藏在枣心里串成一串,可甜了。后来,我吃遍了好多好多地方的好吃的,但回想起来,都不及那苦枣子香甜。”
    她嫣然一笑道:“若若不傻的,笨丫头不笨,若若能感觉到,你不是叫花哥哥的朋友……”
    “花香无错,错的是采花人。我明白了。”萧纵横不禁苦笑。
    忽然,远处各个山峰灯火接连重新点燃,临仙峰脚下传开一声声备战警戒的号角,响彻云霄。